第六章 浴火而生肝肠断
“为了我燕氏一族你必须死，玉玲珑，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堂堂丞相之子会和你这个病秧子私奔吧。” 燕归来完全变了一副嘴脸，他将已经被烧焦的长袍厌恶的扔在了一边，用九州的泉水清洗着他与她接触过的肌肤。她已经完成了她身为一块踏板的使命，现在他不愿意在与她有任何牵扯。 “燕氏举报逆犯有功，玉玲珑怀恨在心，欲置我父子二人于死地，幸被鬼面军所杀，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燕归来握住那把插在她胸口上的利刃，他绝不会给她任何到御前申辩的机会，他将它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玉玲珑的素衣。 “燕归来！” 她绝望的叫着他的名字，撕裂的疼痛传遍了她每一根血管，沸腾的血液将她的皮肤燃烧殆尽，鲜红的血rou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眼睛慢慢变得细长，十根手指全部变成了利爪。 “妖……妖怪啊！” 燕丞相的亲兵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内陆军，见到如此怪异的景象早已弃甲而逃，连在皇帝身边的鬼面军都握不住手里的铁链，这些玄铁早已承受不了这样的高温，发出了阵阵碎裂的声音。 “你们快点杀了她，杀了她啊！” 燕归来惊慌的大叫着，那些关于玉家的所有传说都没有此时的一幕震撼，他甚至无力顾忌瘫坐在地的燕丞相，连滚带爬的往后山逃去。 可无往不胜的鬼面军第一次遇到了它的宿敌，银镰弯刀在烈火面前不堪一击，它们刚刚触及到玉玲珑的身体便被燃烧为一片灰烬。 她解开了身上的束缚，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病，她的身体变得很轻，不需踩踏地面就可凌驾于九霄之上。 浓烈的火焰照亮了半空，她在溪水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居然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大鸟，一只可以全身喷火的凤凰。 她摆动了一下自己身后的翅膀，火球便从天而降燃烧了整片森林，山谷之中哀嚎遍野，烧焦的皮rou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炙热的岩浆将整片青城山都化为炼狱。 燕丞相带来的亲兵不停在地上翻滚，他们想摆脱这些难缠的火舌，但凤凰身上的火焰是九味真火，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水可以扑灭。 他们的身躯在烈焰中变得干枯，未来得及逃跑的双脚与地面粘连在一起。 “珑儿，我回去之后就让归来娶你为妻，你绕我一命吧。” 燕丞相同样在这片火海中挣扎，他的毛发已经全被烈火烧光，双腿屈膝匍匐在地，像是一个正在赎罪的罪人。 可是玉家军几万英魂，这罪又岂是他在这里跪上一世所能赎清的。 玉玲珑挥动利爪割破了燕丞相的脖子，火凤凰的灵力耗尽了她的心神，在燕丞相断气之后她也从空中跌落，融入在这片焦土之中。 青城山上的火焰渐渐消失，速度之快就好像刚才的炼狱完全是一场梦境，早已在山下等待多时的队伍从四面包抄而上，他们没有打任何旗号，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们在黑暗之中穿梭，偶尔挥动一下手里的利刃，将一息尚存的兵士全部绞杀。 领队的男人有着矫健的身姿，他像一匹狼一样步履轻盈，在这片焦土中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味道。 “她在这里。” 他在一棵枯木前停了下来，左手在土地上轻轻拨弄着，那些粘稠的物质被剥离之后，玉玲珑苍白的脸庞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喜色，他速摘下遮蔽在脸上的黑布，嘴角边扬起的邪魅之气让周围的人感到了一丝寒意，连身后跟随的侍从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握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背送到了自己的唇边，白皙的皮肤在他的利齿下出现了一片血痕，这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等待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他的了。 “你确定让我带她走吗？就不怕这个通番卖国的罪名落到你的身上。” 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身体，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那个男人，他带来的整队人中只有他是一个异类。 虽然他们并不曾在战场正面交锋，但也是多年来的宿敌，没想到他居然肯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来求他。 “你答应过我，今生永不负她。” 身后的男人同样穿着黑衣，看上去与其他人无异，但是他的手却紧按着自己的胸口，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还没来得及包扎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 玉玲珑下剑的手法和用药的剂量都很准，皇甫惟明足足在玉将军的书房困了半个时辰才能够移动身体。 可惜为时已晚，他赶到城门的时候燕丞相已经命人封锁全城，他受了重伤根本无法突围，眼睁睁的看着玉玲珑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所以他只能把玉玲珑交给一个值得托付之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虽是异族，但他已别无选择。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凭借着你家在花国的地位，如果叛去西楚，一定会得到比现在更多的荣宠。” 火凤现身如今都城早已大乱，大批的军队正向青城山赶来，如果他被人发现，只怕会落下一个株连的下场。不如趁乱一起离开，反而能保住一条性命。 “傍晚之后，皇上便诏家父进宫饮宴，倘若我此时走了，恐怕明天一早家父的人头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之上。” 皇甫惟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通关文谍，北境现在一片混乱，趁着这个机会出关是最好的选择。 “你该不会认为我需要这种文谍才能够离开花国吧。” 领头的男人没领他的好意，这张文谍上清楚的印证皇甫家的印信，如果他用这张文谍出关，皇甫家一定会被认为是这件事的同谋，到时候他们的下场一定和玉家一模一样。 他把玉玲珑交给了身边的护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痴情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她要攻打花国为玉家报仇，你是不是还会忠于你的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