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秦岭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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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东方大陆。大陆东面为平原、丘陵,再向东为大海;西面为草原、高原、戈壁、沙漠,再向西为茫茫雪山山脉阻隔;北面为冰原;南面为森林。大陆为2个大国统治。东面为大宇国,定都在海京城,时为锦帝上位十年,国人最大民族为仕族。 西面为西萧国,二十年前被大宇国战败后,西萧国王战死,国土一半被大宇国占领。西萧国剩余军队退守高原,迁都到摘星城,并立旧主太子为新帝,名号辽帝。 目前西萧国国人最大民族为原族。二十年前一战,两国皇帝均御驾亲征,战况惨烈,战士死亡无数,两败俱伤,两国元气大减。西萧国王战死,部队人心涣散后,退守高原。 大宇国虽胜利,实为险胜。宇国皇帝武帝重伤,剩余部队精疲力竭,一路虽追击西萧国部队,但追至高原入原关口落雁关,遭到西萧国顽强抵抗,再无力追击。两国在落雁关形成僵持,至此新国界形成。 武帝纵有雄心壮志,无奈重伤在身,只能班师回朝。回到京海城后,武帝身体每况愈下,无力管理朝政。十年前下昭退位,立二皇子为新帝。 锦帝八年冬天的一个早上,天气异常寒冷,下着鹅毛大雪,天地笼罩白茫茫的白色中。在西部秦岭山脉的一个叫林家村的小村庄外,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个约十岁小孩在雪地中艰难前行,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边哭边拍着小孩:“无患,无患,坚持住,爹娘马上给你找到神医了。”小孩趴在父亲背上,胸部剧烈起伏,想呼出胸中浊气,奈何满脸憋得青紫,却只能呼出少许气。 3个人穿过一片树林,行至一座山山脚下的一间房子停住。这个房子远离小山村,周围没有别的房子,但房子隐藏在树林里,从树林外无法查看到房子。妇女扑通跪倒在房门,死命拍打房门,口中叫到“范神医,范神医,救命呀救命”。 房门打开了,一个岁数看似50岁的男人扶起妇女,口中叫:“弟妹弟妹,你叫错了,我不是神医。”。 妇女抬头看着范神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捧上:“范神医,对不住,我知道您不想让人知道你会治病。但甜饼铺老李都告诉我了,我孩子快不行了,您快救救他吧。这是我家酿酒的秘方,您收下,就当是医药费了。求您了。”说完开始磕头。孩子的父亲将孩子抱回胸前,也跪地上哀求。 范神医摆手拒绝妇女的秘方,叹一口气“算了,我就知道瞒不住”。接着将三人接到房内,把门关上,还不放心,问孩子父亲:“老林,你今天过来没有人知道吧”。 老林说:“除了我那个表哥老李,其他人不知道。” 范神医叫老林将孩子放在一张木桌上。屋里烧着火,干燥且暖和,夫妻俩却因紧张仍全身发抖。范神医赶快查看小孩,小孩此时脸面越发青紫,双眼翻白,呼之不应,眼看是昏迷了,胸部起伏仍像先前剧烈。 神医把了脉,俯身附耳于小孩胸部,听片刻,再摸摸孩子的喉部,口中“咦”一声,脸色出现诧异表情。这孩子气管此时只有一般孩童的三分之一大小,按压僵硬,正在不停颤动。这个疾患,神医生平少见,顿时勾起他的兴趣。 神医拜师名门,年轻时治愈无数疑难杂症,多年成功经验使其自信满满。表面虽然谦逊,内心却自视颇高;治病不治而已,若治非得立杆见影或药到病除。 神医向夫妻俩问道:“凉州卞陈皮的药方也无效了?”夫妻俩回答道:“好了些许,可这个冬天太冷了,这一个月内喝了不见好转。” 原来神医从一年前起到林家夫妇开的小酒店喝酒,素来独来独往,极少与人交谈。期间多次看到小孩气喘发作,一直未予理会。看着小孩治来治去,未见好转。一日实在按捺不住,就推荐夫妻到凉州卞陈皮大夫那边看病。林家夫妇已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谁说哪处有神医,都会报去瞧瞧。 林家村附近有一处山泉水质极好。林家夫妇酿酒有方,加以此水源为辅,酿出的酒,酒味香醇,入口绵长,在周边小有名气,生意颇好。否则以范神医这张刁嘴,不会长久据于此。夫妇两人时常有将酒运到城里供给几家酒馆。财是进不少,奈何一个孩子出生即患哮喘,每年加剧,酿酒经营所得十之八九用于看病。 夫妻将孩子取名:林无患,本义无病无疾。哪知事与愿违,每况愈下。两人将附近大夫不管良莠,全看了十余遍,小孩不见好转。林无患至小受苦,性格甚是坚强,每日汤药艾灸,极少拒绝或哭闹。 林家夫妇已是病急乱投医,当下听从范神医推荐,赶往百里外凉州,求诊卞陈皮处。行内人知道卞陈皮在西北看肺病是数一数二。 哪知卞陈皮看了后,眉头紧皱,连连摇头,说小孩哮喘日久,肺管狭窄,吸气容易呼气难,汤药只能舒缓肺管,却无法根本解决肺管狭窄;预后不佳。并劝林家夫妇再生小孩以舔香火。林氏儿时得过重疾,生一子后再无法开枝散叶。抱着儿子默默落泪。夫妻俩提了一个月草药黯然回家。 此次小儿病重,糖饼铺老李知晓后告知夫妇到范神医处医治。老李因一病差点丧命,范神医要其冰糖葫芦秘方后施救成功,故而知晓范神医医术。范神经时常到林家酒馆喝酒,虽因不敢暴露身份,未行闻问切,但通过“望”对小孩病情有所了解。 此时通过亲身闻问切后,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寸脉细而疾,疾中带乱,怪不得卞陈皮也束手无策。我有一方,但太凶险,小孩能不能过这一关,看他造化;即使能过,用的药也有毒,不知无患将减寿几年”。 林家夫妻入屋后便闻及一股淡淡苦凉药味,看到范神经手法娴熟,知是遇上行家,毫无犹豫,跪拜道“事已至此,不救即死,望神医施救,如果死亡,不怪罪神医。”神医点头道:“如此我方敢尝试,如能成功,再收你家酒配方。” 范神医将小孩抱住,走入一房间,将房门关上,回头喊道:“在外头等着”。神医在一墙上用肘部按压一下,听到数个响声,地上一石板自动移开,露出一个洞口和向下楼梯。 神医抱着小孩,走下楼梯数梯后,放下小孩,从侧边土壁上摸出一个盒子,取出一块夜明珠,此时看清楼梯约一丈长,楼下有数个房间。神医再按压土壁上一个开关,石板移动,将洞口关闭。 神医将小孩抱到一间屋内,放置一张桌上,迅速将周围2个布罩拿掉,露出2个夜明珠,屋内亮起来。其从床底取出一盒子,将手上夜明珠放置小孩身旁。眼看小孩脸色从青紫变为暗黑。神医脸色凝重,再不犹豫,口中叹道“此法我未在活人身上用过,看你造化了。”。 说完突然拧嘴发出一声哨响,室内无人回应。神医俯身将小孩上衣撕掉,撕成细条,从盒子取出细针,在小孩右上肢手太阴肺经的各个xue位扎入细针。 扎完针后,神医转身取下一只鞋子往大床边一个小床扔去,口中再吹一声口哨后骂道:“太阳晒得屁股了,懒虫还不起床救人。” 小床动了几下,听到索索几声响,一道白色亮光闪过。看到一条一尺长的像蚕一样的虫子落在神医手上。这个虫子说是虫子也不是虫子,其身形像虫子,身上布满白色的鳞片,尾部有个倒钩,口器处有两个长的尖牙。 神医抓住虫子,往林无患右手拇指少商xue送去,骂道:“天蚕,麻倒他,不要毒他,麻他而已”。天蚕不情愿咬住林无患拇指,口器处鼓起,尖牙往拇指注入毒液。 神医掐了一下天蚕,骂道:“够了,是小孩,又不是你师妹。”。天蚕松口,抗议一样叫了一声,声音像蟋蟀的叫声,往旁一躲,趴在边上观看。 林无患虽然已昏迷,被咬一口,犹如电击,身上迅速抖动一下,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其右拇指被咬的地方迅速变黑,接着右拇指全部变黑,并出现一条拇指宽的黑线迅速沿着手太阴肺经向心脏方向流去。 流到第2个xue位太渊时,黑线被扎在xue位的细针挡住,然后细针不停抖动,由白色变为黑色。黑线停一会儿后变细继续向上前行至第3个xue位列缺。 神医赶紧用布条扎住少商和太渊xue位之间的皮rou,减少向上前行的黑线大小。当黑线从腕部列缺流xue流至前臂孔最xue时,又被银针阻隔,再次变细。 神医又在列缺xue和孔最xue间扎一布条,减少前行黑线的大小。如此反复。黑线被银针和布条不停分隔,到中府xue时已变成一条细线。 黑线一到中府xue时,不再前行,而是向深部进入肺腑。虫毒入肺后,林无患手脚逐渐瘫软,胸部起伏变缓慢,原先缩小的气管不再颤动,逐渐增大并变软。此时从胸内迅速呼出浊气,听到出气的响声,犹如风箱出气的扑扑声音。 浊气出后,胸部缩小,面部青紫减轻。但林无患因毒液作用,无法自主呼吸,面色由青紫变为苍白。其右上肢开始肿大,皮肤出现瘀斑,毛孔渗出血来,滴滴答答滴到桌面。 神医未理会出血,从箱中取出一小银刀,在林无患气管上切一小口,取出一空心小铜管,拗弯后插入气管,随即含住小管一端,用力往肺管内吹气,此时林无患胸部鼓起。吹完后,松口,见小铜管内气体呼出,林无患胸部下垂。 如此反复,小孩面色由苍白改为红色。神医长舒一口气,脸上凝重放松,露出一丝笑容,道:“恩,老子还是宝刀不老。” 这时小孩胸内痰鸣数声,神医俯身于小孩胸前,闻及痰鸣所在地,取数枚银针分散插在此处。右手贴于小孩胸正中膻中xue,将内力注入小孩体内,口中爆喝一身:“起”。这时看见一枚银针抖动。神医拔出银针,取出一艾草置于抖动银针所在之处,再取出一片黑色附子置于艾草上,点燃艾草。 待艾草和附子燃尽,留下一撮灰。神医右手按住这撮灰,注入内力,往下一按。听见小孩气管内“砰”一声,见小铜管尾部露出一条黑色痰栓,痰液极其粘稠。 神医抓住痰栓一头后,缓慢拔出痰栓。约拔出一寸后,痰栓突然断裂,唆的一声,剩余痰栓又缩回肺内,并听到胸内又有痰鸣声。 神医俯身听痰鸣声,数响后痰鸣停止。神医叹一口气:“还有2条”。俯身继续往铜管内吹气、放气,如此反复,直至林无患自主呼吸出现。神医停止吹气。转头查看拔出的痰栓,闻其腥臭无比。天蚕早就嫌弃地移到旁边。 神医自言自语道:“八年陈痰,拔出最祸害的那三分之一,但这肺管狭窄,如何处理?”。天蚕毒液虽可致人瘫软,肺管舒展。但无毒液后,肺管又变为狭窄,此即为卞陈皮认为无解之处。 神医思索一阵后,在药箱搜索一番,取出两条小铜条,比划后加以修整。拔出气管内小铜管后,将铜条插入林无患气管内,前后左右撑开,听到肺管撕裂声响,从气管刀口处流出鲜血。林无患虽被麻醉,但神志已有恢复,此时面露痛苦表情。
神医拔出铜条,再取出一根较大铜管,缓慢插入林无患气管,将肺管撑大。之后取出一瓶黑色药膏涂于气管周围皮rou。顿时室内药香扑鼻。 此时右上肢毛孔出血不止,血液滴在地上形成一大滩。神医用布擦拭右上肢,将黑色药膏涂于右上肢手太阴肺经走行以外区域,留下手太阴肺经处观察黑线流动情况。药膏有奇效,见毛孔出血逐渐停止。 神医心疼不已,骂道:“你小子前世修来福气,这般费我宝物。” 少商xue的黑线逐步流入中府xue,右拇指部的黑色逐渐变淡,并向上移行。黑线尾部从手部沿前臂、上臂流至中府xue。要知道天蚕毒性强烈,其毒虽一小口,足可将林无患死上十遍。但其毒可分麻痹毒和脏腑毒。 麻痹毒可使猎物全身瘫软,无法抵御天蚕侵噬,其可使猎物无法自主呼吸而致命;脏腑毒可使猎物内脏、七窍流血,脏腑败坏而致命。 天蚕注入毒液时可以分配麻毒和脏腑毒的量。天蚕灵性十足,和神医朝夕相处,早可领会其命令。神医已吩咐天蚕只用麻痹毒。但毒液多少带点脏腑毒的毒性,且麻痹毒过量也可使猎物死亡。神医用这种分隔阻断法减少麻毒入血的量,其先前多次用过,但不曾在活人身上用过。此番确属无计可施,急中生智。 黑线上行后,神医仍不敢取掉银针和布条。林无患右手由黑逐渐转紫,神志逐渐恢复,无奈肺管内插入铜管,疼痛不已,且时有咳嗽咳血,其右手注入天蚕毒液,经脉受损,右上肢肿胀,无法动弹。 当林无患神志转清时睁眼,看到范神医,尚且不惊讶,但转头看到天蚕时,吓得大叫一声。他肺管受损,此时发声,声音低沉嘶哑且伴疼痛。叫完后,林无患又惊又喜。惊的是喉部疼痛;喜的是胸部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再无八年来的紧迫压束感。 神医见其可言语,知道已无大碍,但右上肢肺经受损,不知可否恢复。当下取下银针和布条。回头警告无患:“我已救你一命。但刚才你所见之事不可向外对任何人声张,你父母亦不可。否则日后我将不继续治疗,你命亦不久”。 林无患病痛日久,知道目前状况已属珍贵,不住点头表示同意。神医藏好天蚕,抱住林无患走上地面,关好地上密室门。 此时已是傍晚。林家夫妇焦灼等待半日,见独子活着,喜极而泣,跪拜谢恩。神医说道:“我今日用铜管撑住你儿肺管,至少需坚持七日,期间你儿需在我处敷药观察;其右上肢麻痹,可能终生无法动弹。” 林无患父母俱为仕族人,父亲姓名林财东;母亲姓名依古丽。夫妻说道:“能救一命就知足了,不怪神医。”。依古丽接着说道:“实不瞒神医,我儿患此肺病,罪在我,是我的错,让天罚我,我不该吃死人rou。” 一语既出,神医听闻诧异问道:“速速说来。”依古丽当下诉说由来。原来二十年前大宇国和西萧国大战时,战区生灵涂炭,粮食紧缺,草根、树皮也被人扒光吃净,不少地方出现易子而食。依古丽尚为儿童,和父母为躲避战乱,向大宇国步行逃难。当时为冬天,三人口粮用尽,所到之处十室十空,无处觅食。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割取死人rou充饥。 食用数日之后,逐渐出现中毒症状。三人神志谵妄,并出现幻觉。依古丽父母对着石碓、枯树暴力踢打、冲撞,虽手足折断却毫无痛觉,不停不休至头破颈断而亡。依古丽无父母这般狂乱,但出现高热寒战,昏迷于雪原。 后被林财东家人救起,收为童养媳。直至和林财东结婚生子。依古丽被父母变狂一事惊吓过度,日后时常梦中惊醒。当生下林无患后,林无患病患哮喘,依古丽认为是死人rou所致,时常自责。 神医闻及事迹,浑身颤抖,脸色数种表情,阴晴不定。其死死盯着依古丽,问道:“战时你出逃老家是在哪里?”。依古丽说道:“雁落关外的十里亭镇”。 神医突然起身,高声问道:“可是西萧国五百死士大败大宇国三万将士的雁落关?”依古丽答道:“正是,打战前我那个镇子的人都逃走,战役过后一个月大家陆续回来,不想发生灾变,大家又再次出逃。听说后面整个镇子都被烧光了。” 神医说道:“你可知出逃是因为出现一场瘟疫,两国边民死亡数万人”。依古丽回答:“当时年幼不知,只知道大家喊着活死人、活死人,就出逃了”。 神医瞪大眼睛盯着依古丽道:“原来你是活下来第六个凡人”。林家夫妇面面相觑,不知所然。神医知道事属机密,不敢再次透露,但仍欣喜不已,原来林无患竟是那场瘟疫活下来人的后代,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无患肺管疼痛,无法言语。神医留下林无患,送走林家夫妇。此时已经是夜晚,天色渐暗,雪已停下。神医长吁一口气,关上房门。此时已精疲力尽,他觉得两腿发软,转身靠在房门,倚着房门缓慢坐下,眼角落下一滴泪,叹道:“雪儿,雪儿,你女儿治愈希望又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