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得寸进尺
孔博士与陆博士。 所有人听到这两个人到来,无不是震惊到呆滞。 听闻这两个老学士,整日待在秦王府内,闭关修学,从来不见外人。 即便秦王想要拜访他们,也要看他们是否有空。 他们也是为了李恪而来? 大家目光聚集在粉嫩玉琢,可爱沉稳的三郎身上。 李恪亦感觉到灼灼的目光,然而他眼神困顿。 旁边,房玄龄解释说道:“孔博士,姓孔名讳颖达,乃是孔圣之后,当世大儒。” “前朝之时,他就桃李满天下,这些年都闭关修书。” “三郎,你的诗作竟然也入了他的眼啊。” 杜如晦也想要在李恪面前露脸,说道:“陆博士,姓陆名讳德明,他精通儒释道三家,三年前代表朝廷与儒家,跟玄都观的道士还有雷音寺的大师论礼。” “那一次三教论礼,陆博士对百家典籍信手拈来,连圣人都赞不绝口。” 李恪大概知道这两个学士,应该是泰山北斗的存在。 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被惊动了。 抄诗走上人生巅峰......李恪庆幸自己没有忘掉那些诗词。 长孙无忌则皱眉,心神不定,难道这两位博士也是来找李恪的吗? 不可能! 他实在想不到,李恪究竟凭什么! 长孙无忌带着众人前去拜见,这下满满当当的主厅内空无一人。 谁若是不前去拜见这两个大师,那传出去则是不尊师重道。 主厅的院子外。 远处数人缓慢而来,李恪惊奇地发现其中有一名清瘦的老者坐在轮椅上,后面有仆从推着他前进。 还有一名宽袍大袖的老者,白发白眉,一副渊博学者的模样。 “无忌拜见两位长者。” 长孙无忌上前拱手一礼,其他人也是一同行礼。 孔颖达与陆德明都是上古时期人物,即便是皇帝见了他们两个,也要行晚辈之礼。 “无忌,莫要多礼。” 白发老者走了上来,他目光抖擞,扫视一圈,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李恪。 因为,其他的小孩都低头恭敬,唯有李恪抬头好奇打量。 “你便是那春风客吗?” 白发老者笑着询问。 “什么春风客?”李恪疑惑说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难道不是你所写,你是三郎吧,老夫乃是孔颖达。”孔颖达见到李恪身边是杨如意,更加确定了。 李恪点头承认,还对孔颖达有莫名的好感,而他身旁的杨如意有些呆滞。 孔颖达走了过来,人群给他让开道路。 他对杨如意说道:“如意,你教了个好儿子。” 老头认识我娘......李恪有些懵逼。 杨如意拱手一礼:“孔师依旧年轻。” 瞬间,李恪等人都惊讶,好像想起了什么。 孔颖达在隋朝时就已经成名,说不定还教导过身为公主的杨如意。 长孙无忌有些难受,本以为杨如意无亲无故,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这样就不好欺负了。 嘎吱的轮子声音响起,陆德明在仆人的帮助下,乘坐轮椅来到李恪面前,他毫不吝啬称赞道: “雏凤清于老凤声,三郎好志向啊。” “若非褚学士告知我们,恐怕要过些日才能看到你这只雏凤了。” “既然已经看到,老夫也就告退了。” 孔颖达笑道:“陆兄,颇有道家洒脱之风,趁兴而来,兴尽而返。” “难道你就不想观摩三郎如何写字作诗吗?” 陆德明自诩集儒释道三家大成者,不过对于书法与作诗倒没那么精通,于是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观摩...... 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陆德明这样的顶级学士,还需要观摩一个七岁的孩童吗? 长孙无忌面容不自然说道:“陆博士,是否弄错了?” 众人其实都如他所想,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呢。 陆德明脸色微板:“怎么会弄错呢!” 他紧接着将李恪写给褚亮的书信拿出,仆人将这份书信拿到长孙无忌面前。 长孙无忌看着书信上的优美字体,以及那令人称赞的诗句,长长叹了一口气。 而后长孙氏等人先后阅览,韦夫人艰难念出那诗句: “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唰! 无数道目光落在了李恪身上。 所有人都意识到,秦王府三郎必定名动长安。 惊动秦王府十八学士倾巢而出,这是史无前例。 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神色各异。 其中李丽质最为兴奋,她不仅可以学背书,还可以学作诗了。 那些夫人更是不敢直视杨如意,谁都知道秦王最喜欢诗作与书法。 自此以后,三郎必定是秦王最疼爱的孩子了。 写诗犹如后世的写歌,一旦写好,那就是所有人偶像......李恪目光扫过所有人。 前一刻,那些人还对他冷嘲热讽。 现在许多人都闭嘴了。 即便是长孙无忌都面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里资历最老的就是陆孔两位学士,二人都德高望重。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恪瞥了一眼人堆里的长孙安业。 若不趁机出气,恐怕没机会了。 长孙安业也感受到李恪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随后冷静下来。 “这小子不会想告状吧,谅你也不敢!” 长孙安业又凶狠的回瞪去。 李恪愈发坚定,人善被人欺,当即道: “两位博士还有学士们是想观摩我写字作诗吗?” 此刻,不说秦王府十八学士,就连来此参加宴席的客人都好奇李恪到底几斤几两。 孔颖达与陆德明都缓缓点头。 李恪抱拳说道:“那请两位长辈请替我主持公道,方才长孙安业欲让我娘上台跳舞,我娘是有夫之妇,岂能抛头露面。” 这话一出,杨如意紧紧握住粉拳。 四周都露出期待的神色,有好戏看了。 李恪见长孙无忌等人脸色不佳,又道:“孔博士,你是儒学大家,请你评评理。” 孔颖达微笑的面容冷却许多,环顾四周:“确有此事?”
“不错!方才我让五夫人上台跳舞,让宾客一睹她风姿,以示秦王府诚意。” 长孙安业站出来,却含糊其辞。 孔颖达语气一转:“胡闹!此举于礼不合,普天之下只有秦王才能这样,你既非秦王府的主人,又不是如意长辈,岂能如此?” 长孙安业被呵斥一声,脸色惨白,却也只能点头承受这一切。 长孙无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面。 毕竟,此事他不占理。 谁也没想到,李恪还得寸进尺,自言自语:“不知为何此刻心烦意乱,应该是眼前有不干净的东西,根本写不出也想不出东西。” “你!!!”长孙安业怒而想要杀人。 长孙无忌气得都咬牙切齿。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李恪所说的‘不干净’指的是长孙安业。 杨如意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扑闪,下面的一双眼眸微微氤氲,仿佛随时都可以流出眼泪。 这些年是第一次有人保护她。 “夫人们议论纷纷,坚定站在李恪这边。” “三郎,为了他娘好拼啊。” “真是替他担心。” “这长孙安业也配让咱们姐妹去献舞?” 长孙氏见大势不利,于是说道:“兄长你快给如意道歉。” 长孙安业正在气头上,朝李恪吐了一口痰,尽显纨绔之色。 李恪灵巧一躲,那痰落在房玄龄的衣摆上,后者脸色难堪。 而他十分兴奋,对方不学无术,这是将把柄送上门来。 经过这么一件小事情,所有人对长孙安业好感度已经为负数了。 长孙无忌还想着这个同父异母哥哥辩驳几句,虽不喜欢他,但是好歹外敌面前,兄弟要联手抵御外敌。 可是这个家伙太不成器了,他此刻也不可能颠倒黑白,实在是憋屈。 孔颖达: “汝年近而立之年,却依旧如此,回府面壁思过吧。” 长孙安业气得直接离开。 李恪又大喊道: “下次莫要再踏入我家,否则要你好看。” 真是顽劣......众人都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可是有人却觉得李恪为了母亲如此拼命,这是大孝子啊。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三郎,现在可以写了?” 李恪目前没找到他把柄,无法对付他,只好说道:“劳烦长孙典签替我铺纸研磨。” 长孙无忌:“我......” 众人看到他哑巴吃黄连的样子,更是心里一乐。 下人搬来了一张空桌,上面摆上了笔墨纸砚。 长孙无忌双手抱在胸前,懒得理睬李恪,让他铺纸研磨? 别做梦了! 孔颖达兴致正浓,亲自上前铺纸研磨,这吓得长孙无忌不敢让他代劳,只好憋屈地亲力亲为。 纸已铺平,墨已润笔。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