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织围巾
过年了，明年开年就是初三。 想着冬天沈寒潭一定很冷，我想趁过年给的时候给他织一条围巾。这也是我第一次织围巾。 一路上我都在织着围巾，完全没关注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我已经跟着mama来到了外婆家。 mama把我推到每一个亲戚面前，让我喊他们。这一次，我没有再抗拒。手里拽着没打多少的围巾，围巾好像能给我勇气，我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对每个人都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们夸我，比以前更听话更懂事了。但是，给我的压岁钱和从前还是没有什么区别。这一次，我的心里没有再计较。因为我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了，我的心里想的只有怎样赶紧将围巾打好。 有人喊我出去帮忙，我出去随手倒了一圈茶水，然后对打牌的亲戚们挨个儿说：“我的围巾还没有织完，一会儿有事你们再喊别人吧？” 我也学会了圆滑，但没学会世故。放弃了倔强，学会了顺势而为。 他们打牌太起劲，没关注我说了什么，摆摆手随口就答应了。 “别说话，影响我打牌！红中！该干嘛干嘛去……” 我高高兴兴的拿着我的针和线出了门，找了一个小树林，坐在树林里一针一针的织着围巾。 此时的我是开心的，也是自由的。我不再在乎从前别人给我贴上的懂事标签，只因为每年的那几句夸赞，强迫自己维持别人眼中的样子。 我想，我不需要活在任何人的眼里。 时间很快就过去，当我打了大概二十厘米的时候，腰和脖子都有些酸痛。我就回去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原本端茶倒水的人，轮流成了他们之间每个家里的心肝宝贝。 我因为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恰巧赶上他们收桌吃席。然而，有几个躲着不帮忙端茶倒水的孩子却结成团，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大人们直到要吃饭了，这才忙着找自己家孩子。 等我和我爸妈，其他几个亲戚吃完饭，他们才揪着自己家不省心的孩子回来。 饭没吃好，孩子也到处跑，大人们的心情十分糟糕。于是，他们把火气都撒在了孩子的身上。 到了家，把孩子往屋里一推，放倒在长凳上，撅起屁股就开始打。打背，打屁股，一点也不手软。 “叫你不要乱跑你非要乱跑，我打死你，我！我看你以后还乱不乱跑，还乱不乱跑……”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堂屋里几个孩子哭成一团，哭着说：“我不想倒茶嘛，mama……救我……mama……”他的mama却在一边爱莫能助。 直到孩子一声声哭喊，下次再也不会了。他父亲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有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多读了些书，懂得多一些了，也讲着自己对父母的不满来：“我们老师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大人的事，小孩子说再多，即便再有道理，对他们来说也都是放屁。 几个亲戚聚到一起的时候，还是又纷纷夸起了我：“还是落落听话，不会到处乱跑。到了点就自己回来，端茶倒水的时候没有一句怨言，做事稳当……哪像自己家的小兔崽子，一让做点什么就跑的无影无踪……回来了还一堆理由……” 今年，我爸和我妈仍旧在亲戚面前风光了一回。我也还是他们眼中最听话的那个。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mama见我还在打围巾，亲自还上手教了我一下。 “这个要这样穿进去，然后再……”我看看她的动作，一边学一边练习。 mama看我认真的样子很是欣慰，问我：“你这围巾是给谁织的？” 我笑了笑，没回答。mama也没再问。 第二天早晨，我又早早起床开始织围巾，围巾已经打到了可以穿戴的程度，但是不整齐，宽的宽窄的窄，像个弯弯曲曲的水蛇。 犹豫了好久，我还是将围巾拆了，重新再打。 开学前，我终于打了一条还算过得去的围巾。 可是，冬天已经不下雪了，天也已经没那么冷了。 沈寒潭的脖子上也戴上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我的围巾用不上了。 这一次，我们重新分了班。我很辛运，分到了二班。因为沈寒潭就在一班。不巧的是，露清荷也在二班。 第一天分到二班，我听见露清荷与身边的人讨论着：“我想去一班，我们搬到一班去吧。” 那个人很犹豫，没有答应。我以为露清荷会说服她，也或者她自己会搬过去，没想到一天快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搬过去。我也没敢搬过去。 尽管我有很多理由，比如：莫西北就在一班！ 旭向东被分到了四班，王冉冉不清楚，我从没关注过，也许在四班也许在三班。 露清荷明明和我算是比较熟悉的人，可是初三分到二班后，她和我就开始像陌生人。 她不再主动找我聊天，我也不主动找任何人聊天，我们距离越来越远。我们明明很熟悉，距离却又很远。她有了更多的好朋友，也有了更多的追求者。 我常常会借着找莫西北的时候去偷偷看一眼沈寒潭，莫西北不知道，沈寒潭也不知道。我喜欢沈寒潭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 我偶尔也会和沈寒潭在走廊相遇，然后各自擦肩而过，没有交集。 我没有再织围巾，将那条没有送出去的围巾送给我奶奶。 奶奶戴着围巾在mama面前炫耀：“你看，这是落落给我打的围巾！” 奶奶很高兴，也很得意。 原本这条围巾并不是送给奶奶的，但是看着奶奶那么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我想着，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还有机会给沈寒潭重新再织一条围巾，到时候再光明正大的，亲手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