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此完美的人
从前总幻想自己可以是丑小鸭，以后的某一天就会变成白天鹅。 可是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丑小鸭本身就是天鹅蛋，所以注定会变成天鹅。而我们这些平凡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白天鹅的。 和jiejie窝在网吧里一起看灰姑娘，羡慕灰姑娘穿上美丽的衣服，嫁给了心爱的王子。 我对jiejie说：“好羡慕灰姑娘，那么幸运，遇到仙女教母，嫁给王子。” 而此时，网吧里围绕的全是玩游戏的人，满是对屏幕里人的谩骂声。漫天弥漫着nongnong的二手烟。 环顾了四周，jiejie没有看我，叹了口气说：“灰姑娘从小就有优越的教育，父母的宠爱，美丽的外表。她最终才善良，勇敢追爱，守时……所以，她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如果说，换了任何一个村里的妇人，就像我们村里的那些动不动骂街的妇女，随口吐痰的女人，你觉得就算穿得再漂亮，王子会紧追不舍娶她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发现jiejie说的很在理，同意的点头：“不会。” 后来，我果然在班上遇到了一个灰姑娘，不！是白天鹅，从蛋壳出生就是天鹅的白天鹅。 她长得很漂亮，像刘亦菲一样有一张天生漂亮的脸蛋。个子很高，性格也很好。她的性格像海绵一样，让人感觉很柔软很舒服。班上无论男生女生，全都很喜欢她。如此完美的人，我多想用所有褒奖的词汇去形容她。 她出现的那天，我忍不住看向沈寒潭。沈寒潭脖子抬得老高，怔怔的望着高处，她的脸上。我面前，沈寒潭的那颗后脑勺，仰起了有史以来最高的高度。我甚至差点以为他的脖子要倒下，躺在我的桌子上。我忍不住在下面拖着他，但我也看清了他眼睛看着的方向—露清荷。 我心里预感大事不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一种莫名的情绪将我覆盖，我心中有些讨厌眼前这样漂亮又完美的人。 我想，和她比起来我一定是跟鸭mama一直呆在一起的那一窝丑小鸭。因为我讨厌她，但她却从不讨厌我，让我很多时候想抽自己两巴掌。 我明白，我也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可我永远也成为不了她那样的人。她闪亮，明朗，温暖。和我预料中的一样，她和深寒潭成了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本就在沈寒潭世界里星星点点存在的我，后来变得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暗淡无光。我的存在，对沈寒潭来说越来越多余。 班里成绩最差，曾经欺负过我的那几个男生里，最闹腾的那一个很快就和露清荷表白了。也很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听说，她拒绝的很有礼貌，即使被拒绝，那个男生依旧每天像个二皮脸一样在露清荷面前刷存在感。而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责骂也没有嘲讽，更没有尴尬得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很佩服她。因为如果是我，想过我不可能像她那样拿捏有度，什么事情都恰如其分的处理好。我可能会对我不喜欢的人狠狠的警告，并老死不相往来。 露清荷和沈寒潭都是一类人，都很温暖。所以，他们在我眼里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也那样理所当然。我心里默默嫉妒着，却无可奈何。 尽管，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是从沈寒潭的眼中我能看得出来，沈寒潭是喜欢露清荷的。我猜，大概是那个最闹腾的男孩子被拒绝，所以沈寒潭才一直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吧？ 我也看得出来，露清荷是喜欢沈寒潭的。因为，她的反应和我竟是如此的相似。 她会因为沈寒潭不见了而着急，会情不自禁的一直望着沈寒潭发呆，会在游戏或者任何组队的活动中有意无意的提到沈寒潭，而那么凑巧，每次都是和我差不多的时候想到，如果让沈寒潭加入就好了。很多时候我只敢这么想，而她却能光明正大的提出来，并将他喊出来。每次我有喊沈寒潭出来的想法时，我便会忍不住习惯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露清荷，而她每次都不负所望。我一面欣喜，一面难过。 和她比起来，我的喜欢太卑微了。甚至我一度觉得，我的喜欢就该葬送，就该永远被埋葬。沈寒潭是属于露清荷的，因为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那么高贵。而我......只是一只丑小鸭，永远也配不上沈寒潭，所以，我再也没有想过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不敢让他知道我的这些想法。我怕被人知道，被人笑话，是只，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 以前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因为爸妈很忙，我也没时间煮。更多的，我们很少吃早餐。 体育课有点早，是第二节课。老师让我们跑步，不知为何，我突然眼前一黑，停了下来蹲了下去。 我听见同学的尖叫声，听见老师招呼两个学生将我扶起来，也好像听见沈寒潭喊我名字：“夏日落！” 很少得到班上同学的帮助，我希望将这看不见的帮助记在心里。我抓住了其中一个即将离开人的袖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旭向东。”他回答我，说完就挣开了。我的世界又恢复寂静的黑暗。 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葡萄糖水。渐渐的，我能看见了。我的旁边竟然坐着露清荷，其他男生女生在打篮球，跳皮筋，各自活动着。 我感觉好些了，也能看见了，目光忍不住追随着沈寒潭。我想，一定没有人会关注到我。 “你能看见了，你感觉好些了吗？”发现我在看同学打篮球，露清荷也知道我能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 “我看你刚刚蹲下去，脸色很苍白，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露清荷关切的问我。 “我已经没事了，你去跑cao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摇摇头，对她说。 “没事，我再陪你待一会吧。” 我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她也看男生打篮球，特别关注沈寒潭。沈寒潭进球，她就开心的微笑，她可能以为没有人知道吧？ 她突然和我聊天，交流起沈寒潭：“你觉得沈寒潭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看向她，差点说出口：就是你啊。可惜，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我咽下去了。 我不能这么说，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影响沈寒潭和露清荷现有的关系。我只能说：“他是谁？班上的人我还没有认清楚。” “那！就在那里，那个穿红色衣服的那个。”她用手指着沈寒潭的方向，对我说，“你对他没有印象吗？” 我转移视线，看向她指的那个地方，是一个身材高挑，容颜英俊的男生，一双桃花眼，眉毛长而浓密，鼻梁挺直，唇色粉红，嘴唇很薄的男生。都是薄唇的人薄情，可他真的薄情吗？男生刚好进球，立刻就回头朝我们这个方向看，继而露出一个和薄唇相反，大大的笑脸，阳光而又温暖。 我看向露清荷，我想他一定是在看她吧？果然，露清荷和他对视，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喜欢他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我根本不需要问的，因为我明明知道答案。问出来，不过是让自己死心得更彻底罢了。 “嗯！我喜欢他。”露清荷肯定的说，眼里仍是不停灌篮打球的那个红色衣服。她表达得太过简单而意明，毫不掩饰，那样坦然自若。好像说这句话和平常我们正常在聊天一样。 而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气氛一下沉默，有些不对。连忙随便扯了话题，逼自己镇定的看着她问：“你喜欢他什么呢？” “全都喜欢。他的优点，缺点，好的坏的……我都喜欢。”露清荷的语调平缓而坚决，一点也不犹豫。 她是一个非常坚强而勇敢的女生，这种勇敢和勇气让人不得不钦佩。她值得与沈寒潭走在一起，我不该对她心生嫉妒而讨厌她的。想到这里，我差点忍不住给自己现场来两嘴巴子，以告慰曾经自己，有多自私。 我仍旧沉默，久久说不上话来。其实我可以说的，只是喉咙之中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突然发不出声来。 她问我：“你呢？你喜欢谁？” 我没有回答，反问她：“你知道旭向东是谁吗？” 她有些开心，情不自禁的挽起我的胳膊说：“我知道我知道。”然后她在人群中找了起来，指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生对我说：“呐，就是那个对吧？我猜的没错吧？” 我静静的对她微笑，不愿打断她。尽管她会错了意，反正我的喜欢也影响不到谁，不是吗？ 我默默的记住了那个叫旭向东的男生，我有看见他关切的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害怕的回避了。我在怕什么呢？也许是怕被旭向东误会，也怕露清荷继续误会。 怕不是我自己想多了，露清荷对我的关心也只在那一次。我仍旧和从前一样，是班上最角落里，激不起任何水花的那个人。 因为身体可能比较差，旭向东后来在班上也确实对我比较照顾。我们后来也玩的越来越好，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初中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偶尔联系得知他去学医了。 也听莫西北说过露清荷和沈寒潭去了同一个城市读书，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沈寒潭和现在这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女朋友怎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