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变泰
在李晴的苦求之下，师徒二人针对其他女人的问题，算是达成了一致，因钟无忌有好洁癖好，李晴主动承担起居室之内的打扫工作，在晚饭过后，还为其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就差亲手为其搓背了。 对于李晴热情周到的服务，钟无忌也是全盘接受，入夜之后，二人就各自回房就寝。 躺在榻上的钟无忌，闻到被褥之上，还残留着白晶身上的水粉气味，心知这是李晴刻意为之，辗转之际，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哀婉的琵琶之声。 好奇之下，起身来到了室外，发现声音是从六房白露的阁楼中传出，听其曲调，像是在缅怀。 这时登榻未睡的李晴，听到开门之声，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到室外时，见钟无忌静立于院中，正面对着晓寒二女的居住之处，于是狠狠的拍了下对方的大腿，“师父，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啊。” 这一句话，说的钟无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毕竟这种事，解释起来，往往都是越描越黑，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回房之际，院后突然传来一声金属鸣响，像是两个铁器碰撞在了一起。 李晴知道院后新放了好多东西，就连才破开的墙壁，也还未来及装门，“不好，有人偷东西。”说着就撒腿朝着院后奔去。 钟无忌担心李晴，便徐徐跟了过去。 奔到院后的李晴，听到幽林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指责身边之人，当即暴喝道：“白辰，又是你，我看你今天还往哪跑。”边喊边朝着发声处奔去。 几个呼吸后，李晴突然痛呼一声，接着大骂道：“狗娘养的白辰，你又搞偷袭，别让我抓到你。” 钟无忌开始得知是白辰时，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正要返回，却听到李晴痛呼，又赶忙上前，在昏暗的光影下，见其左手捂着右臂，紧追一个虚晃的身影，与此同时，还有好几个身影，正纷纷从破壁之处外逃。 眼看二人一前一后跑到六房院后时，此刻，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之上，这一刻，下方奔跑的虚影，也突然栽倒在地，急声大呼，“我的腿动不了了，你们快来救我……” 钟无忌知道，这是六房出手了，接着就见李晴对着倒地之人一通拳打脚踢，而倒地的男孩，喊的虽然卖力，却无一人上前去营救。 立在墙头上的六房，看到钟无忌前来，反身纵跃，回了自己的阁楼。 这白辰乃是白魁的独子，钟无忌也怕被打出好歹，不好向白家交代，快走两步，一手抓起一个，将二人一同拎回房中。 油灯之下，撸起袖子的李晴，小臂上赫然印着一道紫青，已然肿了老高，而地上的白辰，嘴角挂着鲜血，半边脸也开始肿胀，至于身上也不知伤的如何？ 钟无忌先是检查下李晴的手臂，见骨头未伤，便松了口气，接着伸手撤去白辰的外衣，在检查伤势之时，意外的发现对方竟有一副天生的冥骨。 正所谓天地都在幽明之间，这天生冥骨，乃是学习幽冥鬼术的一等天赋，这一发现，又让钟无忌动了爱才之心。 “师父，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你别担心他。”说着又给了对方一脚，“说，你深夜来此地要干嘛？” 躺在地上的白辰，则恶狠狠的望着钟无忌一言不发。 这一眼，让钟无忌感觉出，对方像是冲着自己来的，想想这五年来，被这群孩子百般戏弄，还真有那么点苦大仇深的味道，“看样子，是我得罪了白少爷，不知可否详说一二？” 李晴见白辰不语，又是一脚，“脸都肿了，还嘴硬，快说？” 钟无忌面露无奈之色，“晴儿，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李晴冷哼一声，转身从房中拿出一个匕首，“师父，你高看他了，现在我只用一招，保管他老实交代。”说着就将匕首指在白辰眉心上，“快说？” 钟无忌赶忙抓住李晴握刀的小手，随即又想起，有冥骨者必有冥瞳，最怕的就是被利刃逼在眉心，念及此处，便松开了手。 这白辰见利刃直指眉心，惧怕不已，哀求道：“啊，我说，我说，你先把刀拿开，别对着我的眉心。” 李晴将小手撤回少许，“说吧。” 白辰连连眨眼，缓了几个呼吸，望着钟无忌道：“要不是你五年前杀了我的爱犬，我也不会这般和你过不去，不过今晚，我为了姑姑才来搞破坏的，若不是二狗太笨，我就能放火烧了这……”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李晴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竟然还想放火，信不信我这就宰了你。” 白辰半怒半委屈道：“这李家主母，应该是我姑姑的，是你娘，抢了我姑姑的主母之位，所以我才来报复。” 李晴见对方说的在理，一时也无言反驳。 钟无忌则在思考那所谓的爱犬一事，半响才想起，自己初入林村的那天，看到一条狼在追逐一个孩子，就顺手杀了那条狼，潇洒离去，不想这好心却办了坏事，“原来那条狼，竟是你养的？” 白辰愤愤不平道：“什么狼，那是我心爱的小灰。” 李晴听到小灰时，也有些怅然的望着钟无忌道：“师父，那小灰真是你杀的啊？” 钟无忌尴尬的点点头，“那确实是一只狼，我当时也是怕他受伤，这才弄巧成拙，你们若是不信，日后我带你们去风狼营附近看看就知道了。” 李晴黯然的摇了摇头，“想不到，我竟然为了一个误会，挨了这么多年的打……那风狼营我就不去了，毕竟五娘和文文静静的尸骨，我是见过的。”接着望向白辰，“狼就是狼，你可以不感激师父，但是你没有理由恨他。” 白辰虽然没见过五房的尸首，可也听见家人说了，眼下知道自己误会了钟无忌，只是多年深仇，很难在瞬间释然，便垂首不语。 李晴走进内房，拿出一个药箱来，在白辰身前打开，取出伤药，涂擦在那肿起的侧脸上，“白辰，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三娘，现在我有办法为三娘医治。” 白辰猛然坐起身，“真的吗？” “擦药呢，你别乱动……你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明日一早，你一人来这，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白辰道：“好，若是真的能治好姑姑，我就认你做大姐，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奈何双腿却不听话。 钟无忌上前，取出刺在鬼路xue中的细针，“缓一会就好了，等擦完药，再回去。”言罢，回了自己房中。 白辰望着同自己仇斗多年的李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在今日同自己主动言和，还为自己疗伤，心感之下，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李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都肿了，就少说话。” 这一次，白辰变得出奇乖巧，闭口不语之时，双目紧盯对方眉宇，望着那双不断眨动的凤眼，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晴儿姐，你真好看。” 这突来的一句夸奖，让李晴更显为难，“你废话真多。”手上开始加快进程，匆匆几下将剩下伤处擦完，“好了，你先回去吧。” 等白辰走后，李晴拿着伤药进了钟无忌的卧房，“你帮我擦一下。” 钟无忌拿起伤药，为其手臂涂擦时，趁机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大话了？” “没有，只是这件事得去求六娘，毕竟她的医术很厉害的，以前我受伤都是六娘给我治的，对了，这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啊。” 钟无忌点点头，“这么说，你和六夫人的关系很好了？” 李晴脱了鞋，侧靠在榻上，带着几分疲惫的语声道：“是的，不过文文和静静和六娘的关系更好，毕竟她俩比我乖巧……其实那晚她们一家出走时，静静还专门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和他们一起走。” “这么说，那晚他们离开，你是知道的？” 李晴点点头，“师父，你可能不知道，五娘一直偷偷祭拜的就是一匹木雕的白狼，据静静说，那个狼叫狼神，那一晚，她们一家就是要去与狼神相会，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 钟无忌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晴摇了摇头，“反正我娘是不知道，至于六娘知不知道，我也不好说，毕竟文文静静和六娘很亲。”言道此处，顿了一下，接着面露惊奇恐惧之色，又问道：“师父，这世上真的有狼神吗？” 钟无忌轻揉着手臂道：“这些距离你太遥远了，好了，你该去睡觉了，毕竟你和白辰明日还有约定。” “师父，我长这么大，爹爹从来都没哄过我睡觉，今晚，今晚我睡你这可以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次日一早，太阳刚出地平线时，白辰就来了，见李晴同两个不认识的美女jiejie，一起静立在院中，“晴儿姐，我们现在可以去吗？” 李晴闻声点了点头，“你跟我来吧，不过你记住，求人一定要心诚。” “我一切都听晴儿姐的。” 二人来到六房阁楼时，白露正在吃早饭，询问之下，得知二人都没吃，便邀请二人坐下一起吃饭。 却说眼下的六房，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出奇的柔美，红唇藏着娇艳，眉宇略带冰凝，杨花的水性和寒梅的傲骨，同在一身，就连外露的双手，也如雪似玉，隐隐还有一点晶莹。 况且这还是散发素衣未曾任何粉脂模样，仅是如此，不仅李晴动容，就连不懂春情的白辰，也看得如痴如醉，好在陶醉之时，没有忘记正事，一上来就是长跪苦求。 白露在白辰的跪地哀求下，终是应下了，确切的说是不敢不应，毕竟这件事钟无忌已暗中交代过。 饭后，三人一同来到了白家，当白露和李晴看到白夏被绑缚在床榻上，疯傻叫喊的样子，不免心痛。 想来白夏这般模样，任何人见了，都会难受，白露当众只用三针，就让白夏停止了疯喊，这一手看得白家众人，目瞪口呆。 白魁见此，赶忙问道：“六夫人，家姐的病症可是好了？” 白露摇了摇头，“眼下我只是镇住了她的癫症，至于神智恢复，还需要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少则数月，多则几载，不好定论。” 白辰闻言，当着众人的面，跪在白露身前，“六娘我要跟你学习此术，求你收我为徒吧。” 白魁知道自己儿子如此，是为了更好的医治白夏，况且这白露也是个藏着真本事的人，赶忙出言道：“我家辰儿，对他这姑姑，比亲娘还亲，六夫人，你就收下他吧。” 白露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收下白辰，却没想到会这般顺利，此刻白家家主都发话了，自是不能拒绝，“既然如此，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白辰见其答应，连忙叩头。 当天，白魁就携带重礼，登门拜访李家致谢。尚不知情的李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问清因由后，寻到六房，同其足足谈了一个时辰，自此，两人也冰释了前嫌，李雪也将原先七房独院也划给白露，作为研究医术之所，连夜命人打通中间的隔墙，将两院连成一体。 次日一早，白魁再次登门，亲自将白夏母女送到六房的住处，就连白辰，也一并住进了六房的独院中。 经此一事，白李两家的关系，也变得更加融洽，李雪借此机会，同白魁洽谈了许多双赢的生意往来，二人仅在一炷香的时间，就达成了两家多年想突破而未突破的祖制，这也让原本有不少冲突的两家，转换成互惠互利的关系。 面对如此大好的局面，李雪也不得不将外出贸易的日程提前，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夫妇二人，同白荣白魁叔侄，携带大量贸易物资，一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林谷。 这一次外出，李雪也留了一手，特意将白宏也带上了，如此一来，家中就只剩下一群不做主的妇人，就算任其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