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回
对自己的人生,对身边的亲朋永远充满热诚,既是优点亦是缺陷。 充满热诚,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来说是优点;不分场合、不论亲疏、不知适可而止的热诚,就成了多管闲事。 “不必了,”桑月礼貌地拒绝,在对方仍要开口之前抢先一句,“这里只论占卜吉凶,不说其他。” 见她目光清冷,不复刚才的温清笑眉,许文华即刻意识到自己逾矩了,连忙缩回刚刚翻出的手机,笑道: “不好意思,我这人性格有点莽,有时候连朋友也受不了我。哦,这位就是我死党薛冰,都快被我烦死了。” 旁边的薛冰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用表情默认了她的话。 “没关系,”桑月看着两人,“不知哪位先问?” “她先。”薛冰迅速指着闺蜜。 “行行行,我先来。”许文华没跟闺蜜抬杠,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男子的相片,“我想跟这个人结婚,他入赘,但所有人都说他不老实,我想问他是良配吗? 我会死于非命吗?哦,我是独生女,父母五年前一场意外没了。我真的很想找个伴……” 嫁人不是可能嫁的,她有亿万家财,为什么要当上门媳妇受别人家的气?所以,她在自己的熟人里找了一个知根知底的老实人相处了一年。 感觉挺好,本想今年结婚的,结果所有人都反对。 本来,姻缘一事只要自己乐意就好,无需听从一个外人的卜算定吉凶,更无需受一堆外人的偏见影响。 但,网络上花式杀妻案轮番上演,使意志坚定的她开始有所动摇。还有什么三代还宗的说法,有些赘婿甚至等不到三代,下一代就想让孩子跟自己姓了。 她不是“孩子跟谁姓无所谓,只要自己过得幸福”的女人。 幸福是短暂的,利益的传承是长久的。 父亲留给她几十亿的遗产,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儿子。父女俩曾推心置腹地商谈过,将来要招婿上门。眼下遗产她领了,父亲的心愿她亦有达成的义务。 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亦不感兴趣。 父亲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她对生意不感兴趣故早早立了遗嘱,将名下产业授权信托机构托管。除了定期给她一笔生活费,还给她留下几亿资产自由挥霍。 她现在就像抱着金蛋的小孩走在人群中,一旦遇人不淑,分分钟被人弄死还糊里糊涂。 这,便是父系母系两边亲戚对她的劝阻。 说很多穷男人的梦想是踩着妻族的资源上位,然后上岸第一剑,先斩枕边人,再娶意中人。 闺蜜薛冰也有这个忧虑,而她的忧虑源于许文华对男友的态度。许文华是娇养着长大的,虽然性格直爽,同时也有一副火爆脾气,经常对男友呼呼喝喝。 男人要面子,一个聪明的女人要懂得在外边维护他的面子。 这是薛冰一直劝她的话。 她听进去了,也曾经虚心改过,可每每坚持一段时间便故态复萌。幸亏她男友宽容,即便被她当众驳了面子,过后很快就被她哄回来了。 “我不是刻意要针对她男友,”见好友在外人面前提这个,薛冰不得不辩解,“就是觉得,一个男人被女人时常当众打脸还那么豁达宽容,有些不合常理……” 薛冰真心觉得,不排除闺蜜的男友在忍辱负重,伺机而动。 “他不是凤凰男,跟文华一样是本地人。可他家人口多,日常生活真的是一地鸡毛……” 许文华与他恋爱之后,他家人就像闻到腥味的猫找尽理由向她借钱,一借不还那种。薛冰曾听过男方亲戚的浑话,什么她人都是老x家的,钱自然也是。 导致薛冰每次见到许男友的家人便血压飙升,再看许男友本人便带了偏见。 “她男友有一个弟弟,三个jiejie,父母爷奶俱全,全压着她男友吸血。这阵容,他俩要是成了,文华岂不成了他家的血包?这我能忍?”说着说着,薛冰觉得自己的血压又高了。 头有点晕,真是越想越气难平。 本来不想在外人面前说闺蜜家的私事,可一想到闺蜜是个恋爱脑她就头晕,不知不觉和盘托出。 既然闺蜜想听一听外人的建言,那就听吧。 但愿眼前这位年轻神婆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认为男人只会影响她们拔刀的速度,看能不能劝闺蜜清醒一点。 等许文华依言伸手在水晶球晃了晃,桑月看完她的人生,不禁无语地抬眸瞅她。
“怎么样?”薛冰追问,倒比闺蜜更加急切。 桑月默默地瞅她一眼,再瞅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许文华,不由轻叹,“算了,请许小姐继续把手放水晶球的上空,我让你自己看一遍。” 眼前两人的未来牵扯过于复杂,三言两语实在说不清楚。 “等等,”原本充满期待的薛冰先是一愣,旋即将好友的手扯回,一脸戒备地望着桑月,“为什么要她看?你不能说吗?” “我还不至于当着你的面把她的魂儿或者命格换了,”看出薛冰在担忧什么,桑月虽无语但理解地解释,“言语有时疲软无力,唯有身临其境印象更深刻。” “不行!”薛冰警惕地瞪着她,“有话直说,但不能有旁的动作。” “阿冰……” 许文华的话未说完,薛冰已经狠狠瞪来一眼,这是她真要生气的征兆,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见她妥协,薛冰这才望向桌后的神婆,孰料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倏忽浑身一冷。灵台一空,整个人仿佛被抽出灵魂似的,开始神情呆滞地坐在原位。 “阿冰?”许文华察觉好友的不对劲,确认一遍之后果然不对劲,瞬时怒容满面霍然起身,“你……” 话未说完便觉得浑身一软,卟地坐回原位。 “你,你想干什么?!”许文华惊怒交加,颤着声音道,“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不要连累我朋友!” “你误会了,”桑月哑着声音道,“我只想让你看清楚状况,若我真想干点什么,你俩不仅无力反抗,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文华面如土色,试图挣扎,躯体却不听使唤,不由暗暗心惊。 “你问我,你会死于非命吗?”桑月见她仍有疑虑,索性道,“我看到你的命运,答案是会。但凶手不是你男友,是她男友……” 薛冰一直认为许文华是恋爱脑,可她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