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熟悉陌生

    清晨的阳光落在沈夜夜的脸上，她用手臂遮住脸然后翻身。

    结果掉到了地上。

    她蓬着乱发坐了起来，发现关情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她丝毫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似乎聊到了大半夜，但是后来聊了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半睡半醒之间模糊中记得提到了秦子语的名字。

    她刷牙洗脸看了一下日历，已经到了五号，作业却只动了语文。

    她把试卷塞到书包里，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关情家，开门的居然是关伯伯。

    老关看见是沈夜夜，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夜夜来蹭饭啊？爸爸mama不在家不方便吧？”

    “他们两口子倒乐呵，关伯伯我来吃饭不嫌弃吧？”沈夜夜比较喜欢老关，因为小的时候他老去沈家下棋，别看老关在医院里面不苟言笑十分严肃，但私底下是个下输了就耍无赖的人，沈夜夜经常看见他与爸爸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这样的关伯伯看多了自然就不会觉得他有多可怕。

    “秦阿姨，我来帮你拿碗。”沈夜夜是个自来熟，桌上摆着早点便想趁火打劫。

    门开了，关情走出来拽着沈夜夜的胳膊：“走，请你去吃米粉。”

    “又吃米粉。”沈夜夜回头看了看rou包子。

    关情半拽着把沈夜夜带出了门，脸色并不太好。

    “大哥，一大早你怎么了？”沈夜夜一秒钟就能分辨关情那张脸是真的不高兴还是装着不高兴。

    关情没有回答也没有去粉馆，自顾自的快步走到露天电影场。

    “不吃饭了？”沈夜夜有些懵，她还想说话但是她发现关情是真的不太好。

    虽然背对着她，看不见面庞，但是她却觉得他在哭。

    无声的，默默的，悄悄的。

    她一时无语竟不知道该问什么。

    关情的背影前所未有的孤独。

    好半天，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阿姨要回来了吗？”

    关情别过脸点点头。

    沈夜夜再次沉默，她想起小的时候关情在这里和别人打了一架，起因就是刘美芝。

    刘美芝是关情的mama。

    关情被高大的五年级学生摁在地上狂揍时，她冲上去狠狠咬了那人一口。

    那次别人说：“关情，你妈是不是死了？”

    那是关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架。

    结果还打输了。

    沈夜夜摸着脸上的巴掌印，关情带着满脸的伤坐在这里的台阶上呆呆的看着落日。

    关情站起来说：“等我一下。”五分钟后买会一支绿豆冰棍帮沈夜夜冰在脸颊上。

    最后绿豆冰棍也落到了沈夜夜的肚子里。

    刘美芝是关情不能触碰的伤口，任何人也不行，包括她自己。

    沈夜夜一下子小心起来想着措辞：“其实也挺好的……”

    “哪里好？”关情回过头，那双眸子中有过一丝恨意。

    “我是说……关伯伯知道吗？”沈夜夜害怕关情的眼神。

    “不知道，他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关情看见沈夜夜畏缩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柔和了下来。

    沈夜夜想着怎么开口，关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

    “你这么多年没有见她，那你和她说什么呀？”沈夜夜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没什么好聊的。”

    “要不你带我去，我替你聊，你只用坐着。我知道你说不想见她是假的。阿姨约你什么时间？”沈夜夜不停的想像：“要不，咱们就约在咖啡馆，面对面坐着不说话也不那么尴尬，至少看上去像是在欣赏世界名曲。”

    “幼稚。”关情背把身，掩住呼之欲出的微笑：“吃粉去吧。”

    “你带我去吧，有我在绝对不会冷场。”沈夜夜跟在身后：“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关伯伯说一下……对吧。”

    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关情突然停住转过身：“你觉得他们两个人会怎样？”

    沈夜夜想都没有想：“火星撞地球。”

    “走吧。”

    和刘美芝碰面的那个下午，关情在镜子前踌躇了很久，那是七号返校的那天。

    学校规定必须校服入校，但关情最终穿了一件白色T恤，把校服叠在了书包里。

    沈夜夜站在单元门口等着关情，内心其实很忐忑。她担心关情看到她会哭。

    关情载着沈夜夜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地点是刘美芝选的。

    “等下好好说话。她回来肯定是惦记你。”沈夜夜拽了关情一把。

    关情没有回答，握住沈夜夜手腕上的校服走了进去。

    他们都没有想到，居然不止刘美芝一个人。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小孩，金发碧眼，大概十岁左右。

    关情进去的时候，刘美芝正低头温柔的和他说话。

    沈夜夜下意识的看了关情一眼。

    看见关情刘美芝愣了一下，眼神中不可掩饰的陌生感让沈夜夜很不舒服。

    她似乎是在辨认关情，可是做为母亲她辨认得太久，久到伤人。

    沈夜夜感觉上前喊了一声：“刘阿姨，我是沈夜夜，我和关情一起来的。”

    刘美芝一听眼光看向关情招呼到：“快坐吧，你是沈……”

    “沈夜夜，你还记得吧，老沈家的闺女，住在您原来对门那一栋。”沈夜夜尽量让自己与她熟起来。

    “哦……”刘美芝点点头，但两个人都知道，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户人家。

    她看着关情，端坐着。模样和原来不一样了，沈夜夜的印像里她总是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尤其冬季，灰色或者黑色外套里会有一件宝蓝色或者白色的高领。她一直很瘦，给人冷清的感觉。

    现在的她也没有胖但就是感觉强壮了。对，就是强壮，可能是牛rou吃得多又或者壁球打得多，她的整个人都精神了。

    “关情……”她终于先开口：“你们看看喜欢吃什么？”

    关情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菜单，沈夜夜忙拿了过来。

    刘美芝低头温和的对身边的男孩说着英语，小男孩抬头看着关情，嘀嘀咕咕的回着话。

    “这是你弟弟叫Colin，这次跟我过来交流，顺便学习一下中文。他不喜欢说中文，觉得很难，我想他来这里可以有语言环境。”刘美芝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