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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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朔风忽起,西安城上空一片乌云笼罩,只有熹微的星光和秦岭积雪反射的月光让人勉强能看清环境。瓦房上两个人影潜行着。疾风吹得两人衣襟猎猎作响,城内不时传来杂物被风吹倒的声音,吓得房内的小孩一阵哭泣。 夜已深了,更夫的梆子敲过三遍。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 听着更夫的声音远去,墙角的阴影处一大一小两人窜出,正是殷三百和顾忠。 两人已经来到牢房之前,轻巧得翻墙而入,怎料惊吓了院内的一只野猫,野猫受惊,喵呜一声窜远了去。 好在牢房内无人换班,否则必有心细的狱卒前来查探。 顾忠领着殷三百从预先规划的路线七转八绕之后走到了死囚牢前。牢门口放一个火盆,火盆内一簇火苗若有若无地攒动着,照耀得盆影似张牙舞爪的鬼怪一般。牢房内有数间囚房,此刻全关满了人,摩肩擦踵,几乎无法容纳。原来三皇子正在甘陕视察,是以知府下令将地痞流寇及平常爱逐级上告的人皆关进了牢中,以防这些人闹出事来让三皇子瞧见,惹得自己老大麻烦。 吴村村民们经三皇子亲自罗织罪名,得以独享一间囚房,虽不至于摩肩擦踵,但也略显拥挤,只能相互爱挤着睡下。 两人走近囚房,便觉出一股潮湿腥臭之味扑来,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久而久之难免滋生出这种味道。 两人见了囚房中的村民,身上皆是带了伤,有几个老人胸口微弱得起伏着,嘴中还不时发出几声呻吟,想来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殷三百敲动铁牢,说道: “诸位乡民,小可特来相救,此番多有连累了。” 睡梦中的村民听得铁牢作响,早已吓得困意全无,一双双惶恐的眼神看着殷三百,却丝毫说不出话来,想来连日的审讯,已将他们折磨得精神恍惚。 殷三百取下面巾,说道: “小可殷三百,特来相救,诸位请随我走吧。” 众村民见了殷三百,这才相信了这是有人前来营救,却有两个老头喊道: “小贼子,你把我们害的好苦,你自视武功高在我们村杀了县令,我们这些村民可被你连累死了。” “我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出去也活不久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已经有老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有人劫囚啦!” “官爷们,有人劫囚!” 旁人听得有人这么喊,忙捂住大喊老头的嘴,喝道: “闭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咧!” 牢房之内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虽没有狱卒值班,但牢房内的声响早已惊动了其他囚房的囚犯,一个个都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有的人更是大喊: “义士快来救我!” “义士快来把我救了!” 眼见声响越来越大,顾忠忙扯下面巾喝道: “诸位请看我是何人,尔等儿孙皆已随我入终南山中避祸,留在此处只有死路一条,不如随我等一同到终南山中去。” 顾忠在鄠县牢房便救过他们,只是这十几人因怕官府追查并没有一起走,连日来他们在牢中早已悔不当初,现在见了顾忠,知道自己的儿孙、丈夫没事,心中早已大喜,也已确定来人可以救自己出去。 “顾大爷,老天有眼,你可总算来了!” “我们愿意和你一起走。” “快带我们走吧,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殷三百看着他们以自己为寇贼而亲近顾忠,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实在是莽撞的,只知道凭着一己热血做事,全然没有考虑过后果,反倒害了这些村民连日来受苦,心中又由失意转为愧疚。他又想起栾三山日前所说的“谋定而后动”来,告诫着自己以后行事之前可要小心谨慎、思虑周全。 顾忠听得囚房内村民呼救声大,怕闹出动静来,忙把大刀往铁锁上砍去,只听得铿锵一声,铁锁登时便断作两截。 顾忠喊道: “诸位随我等来,从这边走可以出去。” 怎料此时从其他囚房中传来一个声音道: “顾都头,快来救我,我是何平。” 顾忠转过头看去,却见鄠县小滑头何平关在另一间囚房内,正朝着他大喊。顾忠做都头时便常和他打交道,何平虽然平日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顾忠深知他心性不坏。那日能捉住那五个匈奴人还是何平给报的信。 顾忠忙走过去问道: “你小子怎么也进来了,在鄠县偷的不过瘾,来西安府偷了?” 何平讪笑道: “顾大爷,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还不是因为那砂金,你是知道的,我昨日用的时候就被告发了。” “匈奴人口袋里那砂金?你自己可是说一点没动的,好大的胆子,这种东西也敢私拿。” “顾大爷,生计所迫嘛,谁知道现在都不能用砂金了,以前可没有这种规定。” 顾忠没好气得问道: “私用砂金也不必到这死牢中来,你小子可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平忙道: “绝无其他罪状,就是私用砂金,朝廷那边发下令来,现在私用砂金都以通敌论处,甘陕两道可自行处决,若没有您来,我就死期将至咯。” “你以为我会救你?哼,自作多情。” “顾大爷,我上有十几个老娘要养,您不救我,我娘亲们吃什么。” 说着何平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得哭了出来。 原来何平自幼父母双亡,从小便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如今村中老来无子的老人便大多数靠了他来养活。这些顾忠自然是知道,他心中不禁恻然,说道: “出来后做些正当事业,可千万别做那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了。” “是,是,小的一定遵从大爷的话。” 顾忠正欲砍锁,却见何平囚房内还有其他十几个犯人关押,若是都放了出来,怕惹出事来。 何平知道顾忠思量,忙说道: “顾大爷,这些人都是使用砂金的人,本来命不该绝,一并放出去吧。” 此时殷三百已将村民们送到牢门口,见顾忠还在与那何平搭话,忙喊道: “顾师弟,利索一些,时间不多。” 听得此言顾忠才反应过来只有一炷香时间,索性一刀下去将何平囚房打开,何平囚房内的囚犯们也便一窝蜂得跑了出来。 其他囚房的囚犯见顾忠砍开两个囚房,都喊道: “义士救我,义士救我。” 喊声渐大,好在并无狱卒值班,否则早就惊动了狱卒。 顾忠心中兀自心惊,快步走出牢房去了。 西安大牢之外,朔风更劲,乌云之中却露出一轮明月,透着诡异的光。 一队武房的武丁正在夜巡,那领头之人愁容满面,正垂头叹气,喃喃道: “想我堂堂银刀门门主,竟被安排来做这夜巡的差事。” 此人两个眼睛绿豆般大小,两撇八字,便似一个人形的老鼠一般,竟然便是银刀门门主明生。 说罢他面容转而冷峻,对着身旁一个胡茬大汉说道: “你也太鼠目寸光了些,那日若你能捉住殷三百那贼子,现在西安城内我银刀门岂不是横着走?” 那胡茬大汉正是蒋实,此刻他辩解道: “那殷三百有些功夫在身上,折损了我们两员弟子,只怕要拿下他,我银刀门要折损更多弟子,本来官府的事情,是您吩咐不用太过用心的。” “我是说过这话没错,但你可知道鄠县县令是谁,他可是……” 两人正说在此处,却听得牢房之内吵吵嚷嚷,立刻便警觉了起来。 明生见牢房门口并无值夜之人,又隐约听到“救我”之类的话,已猜中是有人趁着换班的时间劫狱,心中一阵大喜,对着蒋实说道: “妙哉,擒住这劫狱的贼子,我银刀门便能在武房中出头了!” 明生牵动门环扣动了几下,片刻之后见无人应门,已知里面确实无人值守。当下喊道:
“众弟子速随我来。” 说着一掌拍开牢房大门,带着众弟子鱼贯而入,直奔声音来源的方向。正撞见殷三百领着十几个步履蹒跚的村民走来。心中不由大喜,抽出银刀便是直直砍向殷三百的面门。喝道: “大胆贼子,竟敢劫狱,还不速速领死。” 殷三百见银刀砍来,自然早有准备,抽出黑刀在手挡住。 但那明生可是招式境巅峰,半只脚踏入御剑境的存在,全力一击之下又哪里是殷三百能够接住的。 只见殷三百被明生一刀砍得连退几丈之远才堪堪停下,虎口在这一击之下已是崩裂,喉咙一甜竟是吐出一口血来,只怕再来这么一击,殷三百可能就直接昏死过去。 顾忠正走在牢房门口,听到动静,立马抽刀赶来,正欲扶起殷三百。 殷三百却道: “顾师弟,你先护送村民们出去。” 顾忠转头看向那些受惊的村民,说道: “师兄你先带他们出去,我来断后。” 说罢他头也不回,提起大刀就朝着明生砍去。 顾忠虽然没有练过什么招式,但是生得一身蛮力,自当都头以来,出生入死的场面见的也多了。 此刻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挥舞着大刀,一时间明生竟也难以取胜。 若要形容顾忠之刀法,那便只有一个字: “狂!” 招式虽然是官府统一教授的三十六式荡寇刀法,但刀意却是上乘,每一刀之下都是舍我其谁的魄力和唯我独尊的狂气,与这样的人对刀,若是气量小的人,可能直接就吓得腿软了过去。无怪乎顾忠能够单人匹马活捉五个匈奴骑兵,齐五岳会收他为徒了。 明生作为银刀门门主,半只脚踏入御剑境的人物,自然是不会胆怯。 虽然刚开始被顾忠的刀意所震慑,但是他的银刀三十六式施展开来之后,只见得满目银光乱眼,刀劲隐隐有压过朔风之意。 “银龙弄雨”、“银龙吐魄”、“银龙绕柱”…… 明生一招招使将出来,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另一边蒋实见殷三百带着众村民欲走,领着众弟子抽出刀来向着殷三百砍去。 殷三百刚才被明生一刀砍得气血翻涌,此刻却也不得不抽刀来对敌。 蒋实的刀法与明生同出一门,但是境界却差了一些,故而殷三百能与他对上几招。 殷三百十个识海之中元气喷薄而出,元气裹挟着黑刀,隐隐有腾龙奔虎之势。 正巧下午从栾壮壮那里习得用劲的法门,此刻施展出来,竟然已经能和全力施展的蒋氏拼得平分秋色。 殷三百连劈数十刀,后一刀借着前一刀的势,每一刀势头的累积之下,竟然劈砍得蒋实连连后退,隐隐有落入下风之势。 殷三百借着元气磅礴,每一刀都全力劈砍,一刀刀的劈砍下来,眼见蒋实将要支撑不住,然而意外陡生。 黑刀,竟然脱手而出了! 原来在每一刀刀势的裹挟下,殷三百招式不稳,竟然把握不住刀的走势,导致黑刀脱手而出。 蒋实哪能错失良机,一刀砍向殷三百面门。 殷三百扭开头去,然而事发突然,身子却没有那么快挪开。 刺啦一声! 就如剁rou一般,蒋实的银刀狠狠得劈入了殷三百的肩头。 殷三百的半边肩膀几乎都要被砍掉。 “师兄!” 顾忠大声呼喊着,狂刀狠狠地劈出逼退明生,向着殷三百赶来。 那蒋实一招得手,哪能错失良机,抽出银刀,又欲向殷三百脖子处砍去,若这一刀下去,殷三百便直接身首异处了。 殷三百中了蒋实一刀,意识已是模糊,只能隐约地看见银光晃眼,自己将一命呜呼。 此时却听得远处有人大喝一声: “大胆!” 咻的一声,一柄飞剑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