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风氏兄妹
温暖的光芒一束束照射在窗旁发着呆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七岁，身着单薄青衣，一根白色束带穿着一块不知其名不知其质的玉白圆石挂在孩子脖颈上。 手中拿着一本比其余孩子手里更厚实的书籍，翻过一页页纸张，便会发现其上密密麻麻的注满了一个个娟小锋利的文字。 此时少年注意力并不像往常一样放在手中厚厚的书籍上，他眼睛飘向窗外，看着学舍大门，似乎那里有什么深深吸引着他。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担忧，眉头轻皱，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他。 “遂人薪火永相传，知生制衣以避寒，有巢造屋四季暖，圣祖创生天地间！风羲，你来回答，这句话是何含义！” 突然，少年听到学舌老夫子在叫他氏名，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全屋内一双双满是忐忑、心惊、轻松一口气等神色的眼睛盯着他。 他将目光扫过这些和他同龄的少年，将目光转向叫他的老夫子。 少年，不，风羲立刻收回自己游离的精神，紧了紧神色，满是尊重的对着老夫子深鞠一躬，肃穆着说道： “相传在蒙昧纪元，人族自圣祖创造后诞生于原初大陆。 初临这蛮荒大地的人族懵懂无知，不知在最初之时逝去了多少位祖先。 在那时，周遭野兽环肆，人族正处为难之时，这时有一人名遂人……” 风羲振振有声，语速缓慢的将蒙昧纪元三祖的事迹讲了出来。 风羲的言语富有一定的感染力，透过他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的言语，仿佛将整个学舍带到了那艰难的黑暗岁月。 学舍内诸多少年皆是正襟危坐、满目肃然、好奇向往之色。 虽然这段古老的历史从他们出生开始，便在自己阿爸阿妈口中陪伴他们一直成长。 但是每次听闻这段古老的赞歌，依旧端正自己歪七扭八交头接耳的身体，满怀尊敬的聆听祖先们的传说，眼神中皆是对那段岁月的好奇与向往，期冀自己能去到那段人族至暗时刻，助我族群度过艰难险阻之地。 护我人族延绵不绝！佑吾族群万世永昌！ 满座皆寂，无敢喧哗，均正己身，闭口肃颜。 待风羲讲完这段可歌可泣的人族血泪史定族史，众少年才缓缓松了松紧绷的身体。 眼神也是好奇的在老夫子和风羲身上来回扫射着，不知老夫子所谓何事叫风羲释这段伟大诗歌。 “风羲知错，还望夫子见谅！今家妹暂居于邻屋阿孃处，羲满怀对家妹懵懂年幼不安世事之忧，因此分神它向，忽视书籍传承！” 风羲叙述完老夫子的要求，便又深鞠一躬，起身对着老夫子解释着。 老夫子听闻风羲之言，不由得愣了愣，失了神。 他那满是睿智的眼睛闪过混浊之色。 算了算，风羲已七岁，他的meimei也已经有一岁了吧。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风羲和他meimei的阿爸阿妈是族群里斥候卫一员，担任着族群向外界搜集信息的重任，是族群沟通外域的重要职位。 虽然人族内众势力林立，但是在大方向上，依旧是团结友爱的兄弟姐妹。 所以每隔十年，各大氏族便会派遣氏族里挑选出的精明勇士组成斥候卫，前往四方域诸国，听从调遣走出族域深入蛮荒或它族打探消息。 风羲的阿爸是华胥氏族斥候卫总卫长，极擅长从微小食物里推演出事件的走向，更是一位灵位先天期强者；风羲的阿妈是斥候卫副长，有着智谋无双之绝，于草灰蛇线中，可布局万里，原本也是一位灵位先天期强者，但由于刚生完宝宝，精血有些耗费，所以降位成后天期。 在去岁，原本应该是涿光氏族派遣斥候卫进驻四方域，但由于氏族老首领刚逝，众子嗣对族位皆虎视，族兵皆风声鹤唳，实难组建斥候卫以赴边域。 随即，去岁组建斥候卫之时轮到了华胥氏族。 风羲阿爸阿妈作为华胥氏族斥候卫一员，自然不可避免的远赴诸国。 独留六岁半大的风羲和其数月的meimei在家。 不过，虽无对两子有衣食住行之忧，因有氏族照料；但却含深深不舍之情，对两子温暖的舔犊之情。 所以这一年里，风羲和他meimei两人相依为命，虽有房前屋后诸多大叔阿孃的真诚关照，但还是难免有些可怜感叹。 老夫子轻轻咳了咳，收起手中置放于书桌上的戒尺，在一旁颤颤巍巍着身子的鼻涕娃眼中缓缓负于身后，多着步子微笑着温和的说道： “羲此子，深得吾之喜爱，念其对书籍有着深刻见解，特赦今休沐一日。回家去吧，孩子！” “哗～” 立即，舍内诸多孩子均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 他们知道风羲的确是整个学舍，乃至整个学山都是非常优秀有才的同龄人，且知晓风羲于七岁便有着寻常孩子十多岁的学识见解。 但老夫子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都这么偏爱学习好的孩子嘛？ 诸少年心中酸酸的，他们也好想要休沐一日啊～ 一双双眼睛纷纷紧紧盯着风羲，从中流露出羡慕、向往、敬佩等神色，唯独没有嫉妒等负面情绪。 从这也可看出华胥氏族可见一斑的团结和凝聚力。 风羲怔了怔，眼中立刻浮现出喜色，立即感谢的鞠躬说道： “谢夫子！” 旋即开始轻轻收拾自己的行囊，快步的走出学舍，到了门口，便向外狂奔而去。 学舍内的诸多少年渴望的看着风羲奔走而去的背影，不由得代入自己，出去会去哪里玩～ “安静！继续诵读～”老夫子严厉的言语从学舍内传出，立刻，一阵阵有些许凌乱的朗读声从学舍里传出。 …… 学山脚不远处，是一处屋舍上万的人族聚集地。 此聚集地风景秀美，土地肥沃，一株株农作物吸收着天地间游离的先天灵韵，长势可观。此时正值岁中，是植被生长最为茂密的时期，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在微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宛如一片彩色的云批从天降落于此。 这是独属于斥候卫的居住地，名叫斥候领。在华胥氏族里，这片居住地的富饶程度在整个氏族族域内都是首屈一指的。 为解决在边域外出生入死的斥候们的后顾之忧，氏族中央特赐此地于斥候卫后代居住。 风羲家也居住在此，在其最深处。 这是每一代斥候卫总卫长的居住地，并不是为了搞什么阶级特殊待遇。 而是每一次斥候卫出征回归，都会带着很多位牺牲了的斥候的骨灰，或者在万难中只寻找到的些许衣物归来。 总卫长的最后职责就是沿路安抚好一家家失去尊长、子嗣、伴侣等至亲的小家庭，最后才走到最深处回归自家。 每次斥候卫归来，都是整个斥候领的大事，一种又爱又怨的情绪便会飘荡在这肃穆的天空。 归来前，大家心里都有一分期盼，亲人们都能无事回家，充满了爱慕眷慕之情；归来后，各种哀伤的气息便弥漫在这富饶的土地。 失去至亲的族众并无对氏族的怨恨，因为亲人是为了整个人族而牺牲的，是伟大的！ 但是却怨那个已经牺牲了的人儿，怨他怎忍心抛下思念他的亲人而逝去。 好狠心！ 如今，斥候卫刚出征一年余，那种爱恨夹杂的氛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祥和领地。 “小羲回来啦？今天怎么下雪这么早啊？哦～夫子特赐休沐一日啊，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哪像我家那个皮娃子……” “就是啊，小羲这孩子很懂事哩，我家的鼻涕娃要是能有他万一，我都安心入土了……” …… 风羲刚步入斥候领，便被斥候领中出来种地的老农发现，并出声温和询问着。 随后在风羲解释后，老农们皆是发出“此子之优秀，吾家子难比也”的感慨。 风羲快步奔走在乡间小道，向着斥候领深处跑去。 …… “哇啊～哇啊～哇啊……” “哈哈哈哈！羲，这是你meimei！”一道狂傲奔放的雄浑嗓音出现在屋内。 “羲儿，快进来，看看你可爱的meimei！”一道满是慈性母爱而又有些许疲软的温和声从屋内传出。 刚满六岁的风羲静静的趴在屋外门槛上，悄悄的朝屋内瞄去。 只见一道魁梧的背影半跪着伏在一座床榻旁，一只大手紧紧的握着在床榻上那道精疲力尽的倩影的素手；另一只打手轻轻的抚摸着床头一个小包裹。那“哇啊哇啊”大声哭喊的声音就是从其中传出的。 风羲稚嫩的小身体翻过门槛，轻轻地朝床榻走去。 好奇的向着发出婴儿哭泣声的地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乎乎小圆脸、胖乎乎小手的婴儿。 此时婴儿小圆脸上鼻涕横流大哭着，那双小手也在空中胡乱抓着。 “meimei～”风羲细声着好奇又疑惑道。 婴儿仿佛听见了风羲细声呼叫，轻轻转头，漆黑的大眼睛看着风羲。 随即小手朝风羲乱抓着，并转悲为喜，发出如小铃铛般悦耳的笑声： “呵呵嘻嘻嘿嘿～” …… 风羲边跑边在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meimei的场景。 今天是风羲第一次去学舍诵学，也是风羲和meimei第一次分离。 他万分不舍，往常一看便入神的书籍也看不下去，脑中只想着meimei在阿孃家如何如何～ 他答应过阿爸阿妈，要照顾好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