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紫晶
“能看出旗号吗？”胡轩看向眼神很好的林旭。 “看不太清楚，灰尘太大了。看到了，认旗上是一个‘刘’字。其他字太小了看不清。”林旭跑到寨门顶上，盯着城门方向看了又看，这才确认了一个“刘”字。 “‘刘’字？从城中出来，应该是驻扎在外城的紫阳军。来的人是刘郃！”刘郃从永州调回夏都，出任了隶属于紫阳军的紫晶校尉的事，胡轩是知道的。虽然还是校尉，但是比起在永州时的赞军校尉，隶属于紫阳军的紫晶校尉是能统帅紫晶营五千人的。 很快，刘郃率领的人马快速的冲到了胡轩等人的营寨之外，而后四下散开，竟然是把整个营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哪里的部队，为何要围住我们？”陆凯站在寨门顶上，大声的叫喊着。 “我们是紫阳军的紫晶营，这次来是因为我们接到线报，说有一辆从夏都出来的马车进了你们营寨，把马车上的人交出来，营寨里的人我们可以让你们离开夏都。”带头的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昂着头说到。 “马车？是有一辆马车从我们这里路过，那是尚书令府上的马车，随车同行的还有武略中郎将胡轩，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按着胡轩的意思，陆凯回答到。 “就是这个，我们奉右骁卫将军的命令，追查一切今天从夏都出城的车辆，别说是尚书令府上的马车，就是皇亲国戚的马车也照查不误。”副将模样的人毫不在意张骥的身份。 右骁卫将军王成，是司空刘从礼的女婿，被自己的老丈人一路提拔坐到了右骁卫将军的位置，掌管着负责夏都外城安全的紫阳军。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的校尉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本中郎将倒要看看，是谁给你的狗胆？”陆凯还没回话，身边突然传来了胡轩的声音。 “你又是谁？我和你们主将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陆凯身上穿着铠甲，胡轩出城时是文士打扮，紫晶营的副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胡轩当成了陆凯的下属文吏。 “放肆！”林旭和陆凯同时放声怒喝，林旭更是夺过旁边士卒手上的弓箭，张弓搭箭就要放箭。 “林旭，放下！”胡轩伸手把林旭手中的长弓按住，阻止了林旭的动作。 在这里互相吵几句还不算大事，要是真的兵刃相加，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里是夏都，是紫阳军的地盘。 “敢问这位是？”紫晶营的副将被林旭的举动吓了一跳，也仔细打量起了胡轩。 “武略中郎将胡轩！”林旭把弓箭还给旁边的士卒，大声回答到。 “原来是胡将军，倒是末将走眼了。末将紫阳军紫晶营典军校尉王贺，见过胡将军。”王贺冲胡轩一抱拳，就算是见礼了。 “王校尉，本中郎将奉老师命令，送府中病重的老嬷嬷前往陆川治病，出城时遇到封锁城门，本中郎将担心出不了城，导致最后失信于约定好的医者，故而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请问王校尉，本中郎将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吗？” “你……”胡轩的话让王贺一时间没想出反驳的话。顿了一会才开口问到：“既然已经出城，又到此地来做什么？这里是军营，不是一个府中老嬷嬷能来的地方。” “此地驻扎的军队，是本中郎将麾下，此去陆川一千多里，本中郎将担心路上有危险，就从此处调了一百士卒沿路护送。王校尉，我调动自己麾下的士卒，不用向右骁卫将军、龙骧大将军和魏大都督汇报吧？” 胡轩的话让寨门前的紫晶营士卒都安静了下来，王贺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按照大夏军制，不管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魏林熵、龙骧大将军李云熙还是右骁卫将军王成，都没有权力调动隶属于永州都督府的武襄军将士。 “胡武略好大的威风啊！且不说你马车上的人是不是所谓的张府老嬷嬷，单就赶在城门封锁之前出城，就足以证明你心里有鬼。现如今又丝毫不停留的把人送走，胡轩，看来我大哥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啊？”王贺身后，军阵散开，刘郃骑着马缓步走到了王贺身边。 “刘郃！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别说了，以我大夏的律法，诬告他人不实以反诬之罪论处。话说的太满，当心闪了舌头。”胡轩不假辞色的回应。 “你都让证据跑了，我还去哪里找证据？有本事，你让马车回来，我好好检查一番。”刘郃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指向胡轩，不屑的说。 “表哥，东升门那边有动静。” 王贺凑到刘郃的身边，低声说到。 刘郃转头看过去，东升门外，一支打着青色旗号，身穿青色衣甲的军队以极快的速度集结完毕，迅速的朝着此地而来。 站在寨门上的胡轩等人也看到了东升门外的异动。 “将军，这是哪里的部队？”看着狂奔过来的军队，林旭和陆凯都没认出来这到底是哪一支部队。 “羽林卫！这是新成立的羽林卫！”胡轩却是认出了这支部队的旗号，正是刚刚成立才几天的羽林卫。 “羽林卫！是二公子！”胡轩一提醒，林旭也马上想到了是谁。 “羽林卫才刚刚建立起来，看来兵力的来源不是新兵，而是从其他地方的部队中调过来的。否则的话，短短两天时间的训练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看着行军速度很快却又不失严谨的羽林卫，胡轩感叹道。皇帝和老师的准备还真是早，羽林卫怕是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表哥，来的好像是张许义的羽林卫。”王贺低声对刘郃说到。 “他来做什么？羽林卫刚刚成立就有这军容，夏都的细作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他们训练出了一支精锐部队。”刘郃的脸色很难看，本以为能够乘此机会解决掉胡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羽林卫。 很快，羽林卫的先头部队抵达了紫晶营包围圈的外围。 紫晶营是戍守夏都的部队，满编制足有五千人，但是做为常年不参与战斗的部队，其中吃空饷的情况十分严重，如今的紫晶营，名册上有五千人，实际上只有不足四千七百人。 羽林卫的编制和营同级，但是做为皇帝专门设置的新军，足有七千五百人，而且是足额。 训练严重不足且缺人的紫晶营面对着训练有素齐装满员的羽林卫，刘郃不得已之下只得把紫晶营全军集结起来。 这一下子胡轩就看出两边的差距了，紫晶营在元吉门集结胡轩没有看到，但是这次把四散开的军阵重新集结起来，用掉的时间比起羽林卫慢了不是一星半点。 尤其是张许义，这家伙估计也是杀人诛心，在紫晶营开始集结后，羽林卫也开始把行军队列变为作战阵型。 结果是，羽林卫变阵完毕，已经摆出来进攻的姿态，紫晶营还有一成左右的兵力在四处乱窜。 刘郃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先行调整并且人数比别人少的情况下，居然慢了那么多！紫晶营这帮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娘的，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帮家伙，集结部队的速度这么慢。”王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刘郃被任命为紫晶校尉时，在紫阳军中混了两年的王贺就一直在刘郃的耳边说紫晶营如何如何强，可是今天这一对比，王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永州一年多，刘郃见过骁武军的勇武、宁武宁襄两军的壮烈，还有大周楚州军的骁勇，古北军的毅重。就紫晶营这集结速度，足够楚州军把他们歼灭两次了。 “张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郃骑马走到军阵前方，目光盯着对面羽林卫前方的张许义。 “没事！我们羽林卫刚刚成立，这不，把队伍拉到城外来训练。”张许义若无其事的答道。 “训练？都快申时了还出城训练？”刘郃不屑的说。 “我倒是想早点出城，这不是你们刘家让人把城门都封锁了吗？三个多时辰没开城门，我们羽林卫可是在东升门内等了三个时辰。城门刚刚打开我就出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那你训练就训练，别打扰我抓人。”刘郃被憋了一肚子的火发不出去，没办法，封锁夏都各城门是他爷爷刘从礼的命令，为了这件事，大司马魏东然、太尉陈宇、咸阳侯秦天、东胜侯萧江联袂拜访了他们刘家，这还没算辈分上晚了一辈的尚书令张骥和平安王朱正和。 整个夏都的大佬们集体造访刘府，整个刘府上下如临大敌，好在各位大佬的目的只是为了封锁城门一事，这才能在三个时辰左右把就把城门打开。 “抓什么人？”张许义好奇的看向了胡轩这边，好像是才发现胡轩一般。“小轩，你怎么在这里？人送走了吗？”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已经送出去了，只是回不了城就只能是在这里等着开门了。”胡轩走下寨门，带着林旭等人骑马到了门前。 “张许义，真的是张令君让他送的人？马车上真的是你们府上的老嬷嬷？”刘郃看着张许义，一字一句的问到。 “那是自然，早上还是我把人扶上马车的。怎么？刘校尉不相信我说的话？” “既然张将军这样说了，王贺，我们走！胡轩，今天我放你一马，你最好向玉山神女祈祷，以后不要落在我手里。”刘郃看了一眼军阵严谨的羽林卫和武襄军，眼神扫过胡轩时嘴上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彼此！彼此！”胡轩没等刘郃转身，声音森寒的回到。 “哼！”刘郃冷哼一声，拨转马头快速的朝元吉门方向冲去，身后被羽林卫打击的士气全无的紫晶营无精打采的跟着退走了。 “二哥，你怎么把羽林卫带出城了？”等刘郃率部走远后，胡轩把张许义请到了军寨之中，羽林卫则是在各自的都尉指挥下，在四周各自cao练了起来。 “许礼找到我，说你把小竹送出夏都了。他在松亭坊看见紫晶营在元吉门附近集结，担心刘郃会乘机对你下手，所以我才把羽林卫拉出来。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紫晶营的军容居然差成这样，就这种军队，怎么来守卫夏都。”张许义脸上的神色很难看，尽管军队上压过了紫晶营，可是紫晶营毕竟也是自己国家的军队，还是守卫国都的军队，烂成这个样子，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 “紫晶营，或者说是紫阳军的四营，已经被各大世家完全控制了，王成又是个借着老婆娘家势力爬上右骁卫将军的位置的，根本管不了紫晶营的混乱。好在五军都督府和安平军还算是靠谱，李大都督比起王成来，强太多了。”胡轩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各大世家对军队的渗透自然是从夏都开始的，紫晶营搞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奇怪。 “对了，小轩，我出城时听到了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听。”张许义转移了话题。 “说说看。”胡轩也不太想谈论烂泥糊不上墙的紫阳军。 “刘骅被人杀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刘家擅自封锁夏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凶手。”张许义见胡轩点了点头，接着说到：“据说刺杀刘骅的，是昨夜刘骅从教坊强行带回府的两个女子，刘府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有一人逃了出来。这两个教坊女子，一个是昔日御史大夫黄希庆的孙女黄鄢鄢，一个是叶相的孙女叶欣。” “黄鄢鄢和叶四小姐？那么说来，黄小姐已经死了。”胡轩脸上的惊讶表情一闪而过，原以为只是叶欣一个人，原来是两个。 御史大夫黄希庆，在叶家谋逆案中遭到牵连，同样是全族男丁斩首，女眷投入教坊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