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祈雨
武历十六年夏。 入们称今年是史上最热的一年，还有些人被热死，眼看田地庄稼渐渐遭受不住。 江南总兵韩文张贴告示，八月十三于汰湖设坛祈雨。 礼堂堂主程取建议让道士来祈，韩文大怒，前番他妻子在瀚山寺还愿，遭刺客暗杀，他对僧道已没有多少好感，便在去年发了《逐僧道丐书》，他把程取关进大牢。 又派御史堂堂主韩开邦查程取是否收受僧道好处。 八月十三，大早，百姓便赶往汰湖。 陈熙尧跟随表弟王成一道前往，准备去凑个热闹。 马车南行，王成于车上说，“这次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杨翠翘，或许她会来凑个热闹也不一定！” 陈熙尧早听闻江南第一美女的名号，不过却没有王成这般热切，“见着又能咋滴！” 王成嘿嘿一笑，“秀色可餐！你在和尚庙待时间长了，不知道女子的美妙。对了，你在寺庙是不是昨天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陈熙尧见他开玩笑，微微一笑，“对，我们就是念这心经！” 王成抹了一把汗，“这大早上，就这热，今年真是见鬼了。” “别抱怨了，路上见着绿豆汤，买两碗吃吃！” 王成道，“好想法。” 王成便掀开车帘，对马夫说道绿豆汤之事。 陈熙尧看着窗外，当真往南去的人不少，而路边上，已经有人做起乞丐。 陈熙尧问，“韩总兵不是逐丐吗？整的这么多乞丐？” 王成道，“今年这天气，好些人没有活干，自然如此！韩总兵是个好人，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在观前路施粥！” “韩总兵不愧是韩古山的儿子！” 马夫好像听到二人说的话，“那是当然了，韩总兵当年可是第一猛将，说比那个浑身是胆的赵什么龙都还要勇猛！” 王成掀开帘子，“哎呀，老黄你也知道些事的吗，说来听听，让我兄弟两开开眼！” 马夫道，“当年我可是经历过的，韩将军北上，九江的向布率兵攻安庆准备拿下金陵。金陵可是韩将军大本营，若是让他成功，北伐必败无疑，此时，韩文出来了，他当时守临江府，谋士马亮说叫打九江，九江空虚。韩文不同意，直接带着一万人马，跑到安庆城下打向布八万大军。那一战，真的是鬼见愁，韩文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马夫说的绘声绘色，二人听得起劲。 陈熙尧说道，“咦，这般勇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马夫道，“江南人，谁不知道韩总兵的厉害！” 没片刻，真还发现卖绿豆汤的。 马夫停下，三人喝了一碗。 听见旁边人议论江南高手。 陈熙尧有些兴趣，便也听着。 只听临桌道，“江南第一高手，当属韩总兵无疑，韩总兵可是学过易筋经，内力之深厚，当属江南第一！” “侬知道个屁，最厉害的还是那一手七伤拳，没有人能够挡住一拳。说是一拳打来，连城门都要灰飞烟灭！” “你们莫不是忘记陈小初了？” “那个小白脸，能有什么本事？” “他的剑，快得很，快得很！” “能有多快？” “比当年的老剑神还快。” “胡说八道，你见过？” “实不相瞒，那日总兵夫人在瀚山寺还愿，我也同我夫人在那里，可是亲眼见的。” “你说说看。” “几十位一流高手，只只一息之间，便全部死在陈小初剑下！” “就这还叫一流高手？” “你是不知道，那些刺客，我听说过几个！” “是那几个？” “漠北双刀，川中三煞，洞庭水鬼，常山莫老二……” 众人皆惊。 王成也听得起劲，准备上前去交流交流，老车夫一把拉住他。 陈熙尧说走了。 三人便行。 没多时，便到汰湖边上，此刻已经是人山人海，入们的一副哀怨表情，有些人也早就跪倒在地，嘴里念叨，龙王救万民…… 陈熙尧二人穿过人群，挤到湖边，离湖不到二十米处，已经建了一个高台，上面摆好了祭祀所用朱猪羊等物。 这时候，有人敲了几声锣，高喊道，“韩总兵到！” 韩府近卫在前开道，一辆简朴马车缓缓驶来。 两边百姓跪下磕头，感念韩文之好。 陈熙尧道，“大丈夫当如此！” 王成道，“怎么不见杨翠翘？你快帮忙我看看！” 陈熙尧没空去看，只是盯着韩文车架。 没多时，他看见韩文夫妇下车，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走在二人边上。 他问，“那个人是谁？” 王成问，“什么？” 陈熙尧指着那个面相姣好的年轻男子。 王成道，“不就是陈小初吗？听说是韩夫人的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多久，二人也被近卫推得退后些许，王成跪下，拽了拽陈熙尧，陈熙尧和陈小初对视一眼，身子缓缓低了下去。 韩文携着妻子走上台去，陈小初在台下寻了个板凳坐着。 万民朝湖叩首，只望下雨。 礼堂新任的堂主主持着祭拜，没片刻，韩文念祈雨文：“乃者自冬徂春，雨雪不至。西民之所恃以为生者，麦禾而已。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且起。岂惟守土之臣所任以为忧，亦非神之所当安坐而熟视也。圣天子在上，凡所以怀柔之礼，莫不备至。下至愚夫小民，奔走畏事者，亦岂有他哉？凡皆以为今日也。神其盍亦鉴之？上以无负圣天子意，下亦无失愚夫小民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