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命运的抉择
在李家军中,将领被免职,看似很严厉,实际上,只要一有机会,马上就可以起复,重新获得重用。 然而,贬三级的戴罪立功,却是实实在在的严惩了。这和李家军中的叙功晋升体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李家军中,每晋升一级官职,都需要获得相应的军功,再进入讲武堂学习深造,经公平公开的考核之后,才能出任检校官。 检校官,有一至两年的试用期,经复核合格之后,才能出任正式主官。 楚雄被连贬三级,本官也由指挥使,直接降为斥喉营的指挥。他若想重新爬回斥喉营指挥使的位置,就必须按部就班的从指挥晋升为虞候,再从虞候晋升为副指挥使,最后才到指挥使,最少也需要熬五年以上的资历。 如今李家军的形势,不是小好,更不是中好,而是一片大好! 正面硬杠十万皮室军,并战而胜之,这可以自晚唐以降,汉军北伐取得的最辉煌的战果,没有之一!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也许两年或三载之后,李中易就已经坐上了皇位。那么,楚雄今日极其惨痛的被贬,等于是从军功授爵的起跑线上,就已经输掉了底裤! 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帐之中,气氛陡然急转直下,方才还笑逐颜开的重将们,一个个噤而寒蝉,再也不敢乱说乱嚷了。 李中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每逢大事有静气,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也就是说,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疏忽大意,以免酿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有个大人物,从西北入驻北平的时候,曾经感慨万千的说:不做李自成! 李自成在内jian的策应下,没费多少力气便攻破了北京城,不仅灭掉了大明朝,更建立了大顺朝。 如果不是李自成太过于得意忘形了,鼠目寸光的采取了错误的战略,已经归顺的吴三桂,也不至于卖祖求荣,丧心病狂的引野猪皮入关。 从此以后,大汉子民匍匐于野蛮愚昧的异族统治之下,长达二百余年之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年代,汉人即使想做野猪皮的奴才的奴才,也都不够格! 赏罚分明,一直是李中易遵循的驭下准则,从来没有落空过,信誉杠杠的! 既然狠罚了楚雄,那么,对于正面击败两万契丹轻骑兵的众将,就该重赏了! “此次西出榆关,受到最严厉制裁的汉jian之家,颇多年轻貌美,且尚未婚配的小娘子。副都指挥使以上的将军们,索性每人分两名,不过,吾有个小小的要求,只许作侍妾或侍婢,不能宠妾灭妻。”李中易着重强调不许宠妾灭妻,核心根源在于,提前警告手下的重将,不能忘本。 “谨遵主上教诲!”重将们喜气洋洋的捶胸唱喏,有美人儿可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非常长脸的喜事。 “另外,大军在幽蓟平原上缴获了不少的银钱,我初步的想法是,副都指挥使以上级的军官,每人分一万贯钱,以作将来在开封城中安家之用。”李中易出手十分大方,既赏了美人儿,又赏了一大笔巨款。 一时间,大帐之中欢声雷动,称颂主上仁德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中易摸着下巴,笑眯眯的望着欢天喜地的老部下们,他心里想的却是:财散人聚,财聚人散,果然是至理名言! 流氓出身的刘邦,屡战屡败,却屡屡能够绝地逢生,东山再起。除了慧眼识人之外,更重要的是,刘邦擅长分利给部下们! 与之相反,贵族出身的项羽,峙才傲物,优柔寡断,手底下真正得用的谋臣不过范增一人而已。因为,项羽本人的军事才能,实在是强悍过人。在他的帐下,能够独当一面的武将,因为利益无法满足,要么被杀,要么去投靠了刘邦。 其中,最有名的将星,莫过于被刘邦夫妻俩唱双簧,给宰了的韩信!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根据地。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军阀或是藩镇,如果没有根据地,也就是地盘,提供足以自立的银钱、粮食、军需物资,迟早是覆灭的结局。 李中易一直信奉一个硬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西汉建立之后,为啥萧何被记为头功?大明朝建立之后,没有多少军功的李善长,同样也被记为首功,这是为何? 这说明,刘邦和朱重八都是明白人呐! 他们俩虽然说不出打仗靠后勤的大道理,但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规律,却是最硬的硬道理! 耶律休哥的中途退场,看似弱了契丹人的威风,本质上,契丹人并未伤及元气,总体实力依然强于李家军很多倍,这就等于是给李中易出了一个战略性的选择难题。 继续西进幽州,还是,回中原收拾残局?这的确是个要命的大问题! 李中易打仗可能不如杨烈,但是,大是大非的战略问题,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休哥的算盘打得很精,不管李中易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都逃不过一个终极宿命:李中易争霸中原的关键时刻,耶律休哥必会领兵南下。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中易重重的惩罚了斥喉营的楚雄,道理其实异常清楚:打得起仗靠后勤,能打胜仗则靠准确及时的信息传递! 这一次,李中易被耶律休哥突然从后面捅上致命一刀,如果不是运气上佳,说不准就要翻船。 “咳,奉主上之命,参议司提前草拟了几个攻略方案,现在下发给诸位细读。兹事体大,还请诸位袍泽尽可能的畅所欲言。”同知参议司事、兼作战房郎中的杨无双,在接了李中易的眼色之后,随即挺身而出。 在场的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下一步作战打击方向的决策,真正是决定李家军前途和命运的抉择! 进入正式议事的环节后,大家全都肃容以待,没谁敢马虎大意,或是掉以轻心。 这一次军议,一共进行了四个多时辰,等李中易回到后帐,夜色早已笼罩了整座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