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黄粱入梦
直到月上中天，张小玄才结束观想锻体。将意识沉入意境山河。 此时意境山河的灵气云海已经恢复，前段时间走一趟地界，回来之后灵气云海消耗了不少。 主要还是看着灵气云海很多，其实仔细看看也就盘旋在几片山头附近，相对于整个意境山河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目前张小玄对意境山河没有什么规整计划，只是每天习惯性的巡视一番。 将意境山河外放，目前的正常范围大概可以达到周身两里，定向铺展可以达到二十里。相比神识的极限覆盖百里，小了不少。 但是神识的覆盖需要意识主动去主导，就如目光一般，百里内神识降临哪里就可以看到那一小片区域，或者集中在更细微的事物上，可以做到纤毫毕现。所以神识都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展开而且越远越细致就意味着消耗越大。 如果想要周身无死角的感知一切。目前能覆盖的距离大约是五里，但是神识消耗会异常的快，时间一久就会觉得头痛，目前也就能全力持续一刻钟，意境山河的两里范围只能感受到异动，感觉不到详细，所以总的来说还是神识更为强大一些。 但是自从神识出现以来，张小玄对灵气的波动越来越敏锐。不散开神识也能大致感知某个区域的灵气在剧烈变化。 意境山河和神识的修炼应该是往覆盖范围持续时间上去努力，同时提升质量。二者其实每天都在缓慢增长，意境山河产生灵气会自主的扩大意境山河范围，意境山河变大，神识也更强大，锻体同样也在强化神识，不过前者注重量，后者注重质，所以神识的范围估计短时间是看不到提升，但是强韧程度却在加强。 想着想着张小玄将意境山河外放周身，然后将神识也外放出去，两者叠加，五里之内一切感知尽收于心，两里之内可以做到随心而动。 但是神识和灵力都在消耗着，渐渐的一刻钟到了，神识开始乏力，意境山河张小玄估摸一下按目前灵气消耗速度，大概能支持两天左右，但是这是算上产出灵气全部加入消耗的。 所以按照目前状态，以后遇到危险，要不在两天内寻到机会状态全开，要不自己可能就凉凉了。 感觉不是很稳妥的样子，果然还是要努力修行。 就在张小玄准备收回意境山河时，突然感觉附近好像有灵光闪动。 循着灵光而去，是辰阳的屋子那边，想了一下张小玄还是决定看一眼。 就看辰阳盘膝而坐，眉头微蹙，在意境山河里观看可以发现其眉心处有一点彩色灵光，张小玄感知靠近触碰了一下那个光点，只觉的恍惚了一下，再环顾四周已身处一个小镇之中。 好像是个梦境，所以辰阳现在是在做梦？ 四周建筑虚幻，行人面容模糊，只见辰阳立在道路中间处于一种迷茫状态。 张小玄靠近辰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辰阳转头茫然的看着张小玄片刻之后眼中有一点灵光亮起说道：“小玄先生？” “辰阳道友这是？” 辰阳环顾四周之后说道：“在下也不知，好像是梦境。” “道友能察觉是梦境？最近经常做噩梦吗？” “嗯，倒是能感觉出，近来偶尔会做一个梦。醒来渐渐就忘了。” “道友总是做梦吗？” “并非如此，除非有天人感应，不然应该很少做梦。可能在下剑心受损被心魔侵扰？” “心魔？”张小玄不解的问道 “嗯” “道友现在可以醒来吗？” 辰阳闻言开始掐诀各种姿势摆了好一阵：“好像不行，连带修为好像都没有了，如果没有小玄先生，我应该还深陷迷茫之中然后随着梦境发展自然而醒。” 张小玄闻言也试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感受不到意境山河，但是有种直觉，自己可以随时退出辰阳的梦境。 辰阳此时在查看周围情况：“小玄先生我对此地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道友来过此地？” “不知，印象中并未来过。” “那我们转转？” “嗯，好的先生。” 张小玄和辰阳在梦里转悠起来，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小玄先生经常入梦吗？” “道友此话何解？” “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过可以入梦之人，小玄先生道法高深，在下敬佩不已。” “道友对自己的梦境有何推测吗？” “不知道，在下剑心受损尚未恢复是真，但是此梦来的也古怪。” 走着走着二人出了镇子，来到一条大河旁，半边河道干枯，走过一座石桥，桥右边有一条小路沿着岸提延伸向远处。 辰阳看着石桥和岸提沉默不语。 “小玄先生我好像知道此地是何处了。。。” “嗯？” “还请小玄先生与我同行，此地与我记忆好像有出入，并不完全确定。” 辰阳带着张小玄沿着岸提向前走去，一路上倒是青草郁郁葱葱，另一边岸提下是一块块田地，不久二人看到前方出现房屋，走到岸提尽头，大河在此分叉，一路继续延伸向北，一路转而向西。 就在这拐角处不远有三户人家，辰阳看着离岸提最近的那户人家沉默下来。 思索良久也不迈步，张小玄就静静的站在一旁观看四周的景象。 “辰阳道友，这是到了？” “嗯，小玄先生。。。” 良久之后辰阳继续开口道 “先生。。。在下十岁遇仙人，入剑宗，修行无岁月，练剑三十余年开脉纳灵，又是百年筑基练心，此后踏上大道。。。修行两百年有余，却是忘了十岁之前的光景，忘了家乡。” “所以这是你的家乡？” “嗯，是的先生，刚才的镇子应该是我幼时读书所去之处，此地靠近河岸的人家应该就是我曾经的家了。” “去看看？” “先生。。。在下。。。以往梦到此处看见那边的家就醒来了。。。” “去看看？心结成梦，不去看看你怎么能解开心结。” 张小玄大概知道辰阳的梦境是怎么来的了，剑心破碎，心底埋藏的心结纠结成梦，此梦最累人心。 最后几步路辰阳纠结了许久才与张小玄一同靠近那户人家，一圈围墙围了一个小院子，站在岸提上就能看到这户人家，院内两间房，一间坐北朝南，一间坐东朝西。 站在门口，辰阳轻呼一口气，抬手敲门。 不一会屋内有动静传出，木门缓缓打开，是一个年轻妇人。 辰阳看着妇人直直的愣住了神，和记忆中的模样并不一致，更年轻一些，脸上也少了岁月的痕迹，更没有过度cao劳的疲惫。。。多了青春靓丽，多了温柔。。。 张小玄见辰阳迟迟未开口，妇人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二人。张小玄便抱拳开口道：“在下二人，途径此地，想讨碗水喝。” 还好二人看着都文质彬彬，书生气浓重一些，妇人并未将二人当做坏人，让二人进了院子。 辰阳进了院子之后便开始四处打量，到处都是熟悉的痕迹，院子看着更新，像是建成没多久。 正屋门开着，里面有个木质摇篮。一个四五个月的孩子正躺在里面熟睡。 妇人从侧屋端了两碗出来，张小玄和辰阳接过道谢。 “多谢大姐！” “两位先生来此地何事？” “我二人云游至此，多有叨扰” “不妨事，不妨事的。”妇人说话温柔，张小玄听着看看辰阳，好像辰阳说话语气也比较温柔。 辰阳自进院以来就没怎么回过神。 屋里传来啼哭声，妇人进屋将孩子抱起来哄。 嗯？这个难倒是小时候的辰阳？ 哄了一会孩子不哭了，妇人抱着孩子出来，平时怕人的孩子，看见张小玄二人，居然没怕，还好奇的打量着，伸手向辰阳想让他抱抱。 辰阳懵懵的从妇人怀里接过孩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孩子可有姓名？”张小玄问道 妇人摇摇头说道还没起。 迟疑一下，妇人说道：“二位看着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知可否为孩儿取个姓名？” 张小玄古怪的看着辰阳。。。 “不知道小公子是何时出生的？”张小玄开口问道 “初春的早晨生的”妇人回道。然后看着孩子继续说道“我们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张小玄试探性的开口：“初春早晨？不如叫晨阳？” 辰阳在旁边听的脸都黑了，小玄先生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个孩子是我。。。 晨阳？辰阳？妇人听着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喃喃道：“明若晨光，灿若安阳” 张小玄看看妇人又看看辰阳，那眼神的意思好像在说，你娘挺有文化啊。 而辰阳却在一旁想着明若晨光，灿若安阳这句话，原来我名字是这么个意思吗？ 妇人展颜一笑说道：“多谢先生起名了，希望这孩子以后可以过的好，可以快乐，开心，阳光，温暖” 豁！还真是辰阳小时候！张小玄看着旁边的辰阳尴尬的摸摸鼻尖。 辰阳听着妇人的话本来还在回味自己名字的含义，现在却不由有点尴尬。 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那如果这孩子以后去读书求学，离家多年，那该。。。” 还没等辰阳说完，妇人看着孩子温柔的开口：“那是孩子的福气，书肯定是要读的，只要孩子过的好，有出息更好，没出息那便平平安安的。。。” 其实自打进院以来，妇人一直时不时的看着辰阳，不知道想些什么。 “希望孩子以后能够过上他喜欢的生活就好，不要太辛苦，快快乐乐一辈子。” 说着说着妇人眼眶中开始有泪水打转：“孩子你是不是以后会过的很辛苦？” 这句话明显不是对着孩子说的！ 张小玄看着妇人，妇人此刻正盯着辰阳。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认出来！张小玄现在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辰阳闻言鼻头一酸。。。低下头去。。。 “打从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亲切之感，母子连心，我的孩子回来了，这是我的孩子”妇人一边说一边拉过辰阳的手。 “你比娘高好多呀，和你爹也像” 辰阳就这么低着头一动不动 “孩子，是不是以后过的不好了？以后发生什么，尽力就好，爹娘都是爱你的，希望你平安，快乐。”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让自己那么累，你是爹娘的孩子，爹娘从始至终都会爱你。” “娘。。。我好想你。。。我忘了回来了。。。我好累。。。” 张小玄从辰阳手里接过孩子，然后抱着孩子退出小院，不能看，这要是看完了，辰阳道友以后说不定会和自己拼命。。。 过了一会辰阳从院里出来“小玄先生！” “哦？辰阳道友这是？” “感谢小玄先生！” “为何谢我？” “此梦仅凭我自己，只能在看到的小院的时候惊醒，感谢小玄先生让我与娘亲再见一面！” 张小玄听闻心中顿时觉得有点不妙。。。 “是梦终要醒，多谢小玄先生，但请先生稍待片刻。” 张小玄只见辰阳闭目静立，体内出现一个炽烈光源，光源散去一颗锋芒毕露的剑心出现，但是此刻剑心上满是裂痕，一点光焰出现在剑心之上，剑心外层如碎片般剥落，慢慢一颗散发暖光的剑心出现，其中间包裹着一点光焰。 沐浴在剑心光照之中，有种晒着暖阳的慵懒之感，不复之前剑心的锋芒毕露。 梦境正在破碎，周围的一切开始出现裂痕。 辰阳睁眼再次对张小玄抱拳行礼道“多谢小玄先生仙人指路！” 梦境破碎！ 张小玄在破碎之前突然想到了一句前世听过的话：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爱你的人永远是母亲，这是个世界有可能最爱你的人也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