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0.6 深水下

    胡言两人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只丧尸的尸体。

    胡言在它的前后具现了两面镜子，并将它们凝实，功能等同于真正的镜子。然后就把这只丧尸玩死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这只丧尸幽怨而扭曲的表情，感觉它心里一定有许多戏。

    开颅取货的过程也十分令人恶心，尤其是这位尸兄有着那样哀怨的眼神。最后，他们在图书馆的消毒框边找到了手套，又利用胡言的异能前往了西餐厅，在那里找到了刀子。

    餐厅里已经没有丧尸了，可能是吃不惯人类的食物——它们似乎更加喜欢生食。这里原有的丧尸已经离开了，说不定他们即将开颅的这一只，就曾经是当天在餐厅里和他们同时吃饭的人。

    由于没有经验，再加上餐厅里的餐刀与切菜用的菜刀实在不适合解剖，他们找晶石的过程让那位尸兄的脑袋变成了一团马赛克。由于尸兄已经过火焰的烧烤，戴睿康开玩笑说这像是在切牛rou，恶心感让雯雨差点吐了出来，接下来的解剖过程只能由两名男性完成了。

    “就是这东西！”清理干净后的晶体终于现出了真身——指甲盖大小、晶片状结构、外形宛如黑曜石、十分坚硬的一块石头。

    “这么硬的一块东西，丧尸吃了不会消化不良吗？”

    戴睿康戳了戳这块晶石。

    “黑色的是丧尸吃的，白色的该不会就是人吃的吧？”戴同学又开始发散他的想象力。

    “这么大一块，还是这种形状，怎么可能吞得下去？”不知什么时候雯雨又回来了，听到戴睿康的话，反驳道。

    “不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奇怪的话题啊。”胡言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他自己在，这俩家伙在这末世里会怎么生存下去？！

    黑色晶片形状非常普通，不像那白色的石头，形态那么诡谲。

    胡言没有注意到，雯雨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那块晶石。

    她突然出手，一把抢走了黑色晶石。

    “哎，这不是我做的！”

    胡言与戴睿康都无语地看着她，手长在你身上，不是你做的，难道你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不成？

    但三人都没料到，雯雨的手心裂开了一道细缝，将晶石吞了进去！

    “哇啊啊！”雯雨吓得大喊，她拼命甩动自己的手，仿佛要把手甩掉似的。

    “雯雨，你把手递给我看看！”胡言制止了她无意义的行为。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世界变得如此离谱，手上长张嘴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末世危机的爆发，似乎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碾碎人类原先的世界观。

    她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寄生了，还是因为她也有异能，才达成了这一效果？这样想着，胡言顺手打开了手机，对准了雯雨：

    目标域值4（G）

    “比普通人还低啊……”

    这个域值，对于一个文弱的小女生来说，很正常。

    但是，下一秒，胡言就被震惊了，雯雨的域值开始飞涨，最后，手机上的域值已经变成了10（F）。

    丧尸食用了黑色晶石，域值就能上涨一截，但为什么雯雨会有同样的效果。而且为什么她进食晶石的方式是通过手？雯雨的各方面与丧尸都没有相似度啊？丧尸也不会直接用手吃东西吧！

    “哇啊，它又出现了！”耳边传来了雯雨的大喊。

    “天啊，和你握手的人不会被它咬吧？”戴睿康盯着雯雨手心里的那条缝。

    那条缝猛地张开，正在众人提心吊胆地盯着它时，只听它发出一声怪响，像是打了一个饱嗝。

    “它吃饱了？”胡言瞥了雯雨手心一眼，那道缝又合上了，此时雯雨的手看起来和普通人的手没有区别。

    “我会不会变异啊？”雯雨哭丧着脸，看着手心，生怕那条缝又闹出什么妖蛾子。

    “雯雨还有几乎完整的人类意识，她应该还没有变异。所以那条缝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她的身体朝向了一个不同于丧尸的进化道路，还是她的异能比较特殊？”胡言无法确定雯雨的情况，又觉得一直这样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帮助，于是说：“先观察一段时间吧。雯雨，你自己也注意一下自己手心的情况。”

    雯雨战战兢兢地把手缩回来。她现在都不敢把手指缩成拳状，害怕那条缝会对自己的手指狠狠来上一口。

    被自己的手吓成这样，可能在现今这个牛鬼蛇神四处并起的时代也很少见吧。

    突然雯雨想到了什么，把一个记事本递给了胡言。胡言好奇地打开一看，前两页是网上一些信息的整理，也印证了自己的部分猜测。第三页上的内容如下：

    9月17日12：00黑暗来临

    12：02丧尸爆发

    13：22天空中出现白色的流星。

    “我整理了一下这些异常现象发生的大致时间。”雯雨发现胡言翻到了这一页，随口补充道。她担心待会自己要是变异了，就没有机会将这些信息告诉胡言了。

    “快收起来吧，这些信息说不定哪一天会非常有用。”胡言将记事本还给了雯雨。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了。胡言提议，大家各自找到个隐蔽的地方小睡一会儿。在数小时的奔波与冒险后，三个人都已身心俱疲。

    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胡言找到一个沙发，本来只想小憩一下，不料困意的洪水难以抑制，直接决堤。像是被人狠狠打中了后脑勺，胡言的意识被困倦吞噬，昏死了过去。

    “你又回来了，找到答案了吗？”

    有人在询问他，他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脑袋里无法找到答案。

    耳边传来水流的声音，自己似乎在水中。在冰冷、压抑、神秘的海水中，下沉着，下沉着。

    伸出手想拉住点什么，但只有水流从指缝间逃走的触感。

    突然，上方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啊，这片海域的海面是镜子。

    为什么会是镜子呢，是海水结冰了吗？

    不对，不是，这里的一切无法用常理度量。

    身体还在下沉，下沉。

    有什么东西从身侧经过，那是什么东西？是活物吗？费力地扭过头。但是，当试图去抓住那个东西时，却感觉大脑一阵刺痛，不是由指尖传向大脑，而是由大脑外放至全身。

    终于，双眼朝向了那个东西。

    那是碎片，一块镜子的碎片，之所以说那是块镜片，是因为它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但是，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与自己又有所不同。

    那所以呢，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是镜子没能倒映出真相，还是自己已经偏离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碎片在下沉，自己也在下沉。

    要沉到哪里去呢？

    那海洋深处的黑暗啊……

    你听到了它的呓语了吗？

    你在看着它，对吗？

    它也在看着你，它一直在看着你。

    ————————————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道身影正拿着手机进行通讯。手机屏幕上的界面，暗示这个人以太空间用户的身份。这个人使用的并不是华夏语，手机那头的人使用的也不是。

    “情况怎么样？”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声音。

    “不怎么样。你的虫子太脆了，大天使直接将它们全部蒸发了。”

    “我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对付其他人类，尤其不会对付大天使这样优秀的人类战力。这次帮你已经是违背了我的原则了。而且，虫卵中蛾子的数量是我特意控制的，如果她想要全歼，大概要消耗一半的精神力，足以让她在你们布局的这几天无法过多干涉你的行动了。”

    “不不不，像她这样意志极其坚定的警察，还是内测用户，精神力的透支也只会让她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且我自己也不希望直接把那女人给弄死……这次行动很失败啊。她现在估计已经意识到了，有内测用户想对她出手。”

    “……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些信息吧。首先，上面有消息，你那里有调查员发现了一些异常，而且还失踪了，所以他们派‘夜莺’去你那里调查。”

    “你这消息延迟太久了。那女人几个星期前就来了，而且已经发现了不少东西。”

    “哦，对，她的异能。你在蜀川干的那些勾当，她会不会一一给你翻出来？”

    “我是故意吸引你们派人过来的。那女人出马了，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正合我意。而且，我还有好几个挡箭牌呢。”

    “你故意的？那么，那个调查员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叫杀？他现在可还没有完全死亡。”

    “……希望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嘟，嘟，嘟。”

    “挂了？”男人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女人，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