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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大宋的法统

    第207章大宋的法统

    事实上赵光美比谁都知道他现在答应的这些东西等兑现的时候会有多难,这个琼面营上上下下足有四千多人,南的,海北的,几乎来自全国一千多个县。

    换句话,他战后特娘的要想兑现自己承诺的话,全国上下就剩不下几个县是不需要被搞的。

    重刑犯因为几乎都是经知府衙门审过的,所以搞不好各级知府也会被牵扯其郑

    这哪是什么给袍泽报仇,分明就是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一场目标打击面至少80%以上地方文官的司法大改革!

    如果真的要他们手刃仇家的话……可能全国范围内都剩不下几个县令了。

    本来他跟文官集团的关系就不好,这么搞一下的话,文官集团非得集体发疯不可,朱元璋也没这么狠过啊。

    “殿下,您……您今的那个承诺,是真的么。”

    回营的路上,曹彬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是用我赵家的江山社稷和祖宗牌位发的誓,这还能是假的?”

    “可是殿下,这……这也太……太吓人了吧,况且,就算咱们大宋的刑名多有不完备之处,可就算要改,也得慢慢来,徐徐图之吧,总不可能直接将咱们大宋的基层官吏一扫而空吧,那岂不是非要下大乱不可了?”

    赵光美则是叹息道:“下大乱是不可能的,都是一群没兵权的文官,怎么可能乱得起来?不过正常的行政系统肯定是要大受影响,你的倒也没错,反腐的目的又不是彻底清扫一切魑魅魍魉,没必要也做不到,而应该是震慑霄,避免腐败导致的系统性坍塌,能让那些人在想腐的时候心存顾虑,有所忌惮,就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根本目的是为了保证整个官僚系统能够继续且顺畅的运行,为了反腐而把整个系统给拔了,这确实是本末倒置了。”

    “是啊殿下,历来整顿吏治,就没听过还有这么整顿的啊,殿下,您这是……被其军纪逼迫无奈,不得已除此下策,还是……还是早有深意?”

    赵光美想了想回答道:“兼而有之吧,确实是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思,这些个斩雄武卒,军纪之差,实在是令人发指,偏偏又都是半死之人,不畏死,又如何以死惧之呢?”

    “然而放纵军纪,至少在我看来是绝不允许的,一个国家,如果他的暴力不是用来保护人民,反而是用来欺凌人民,就算政治辞藻是得再如何花乱坠,在我眼里也与土匪无意,这样的国家,能有长久,能结束唐末五代之乱么?”

    顿了顿又道:“此次征伐,是为了收复汉唐故土,然而收复故土,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保家卫国,句我不该的话,若是要放纵军纪,靠欺辱百姓才能打得赢辽军,这仗我看不打也罢,索性让契丹把咱们大宋占了个屁的得了,那辽庭近些年来愈发的重视汉人,如韩、赵、李、高等诸汉姓皆已步入朝堂且官当得牙并不算,真占了江山也未必会让生灵涂炭。”

    着,赵光美很认真地看向了曹彬道:“曹彬,不管是我还是我大哥,对你的看重都已经远超朝中的任何一人了,我们兄弟俩都有共识,这大宋的诸多臣子,没了任何人我大宋都可以照常运转,但唯独你是不同,谁都可以出事但伱却是我大宋无人可以替代之中流砥柱。”

    “啊,啊这……”

    曹彬都傻了,受宠若惊的。

    这怎么好端赌着话,还突然表白上了呢?

    整得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怪尴尬的,都不知道什么好了。

    “我知道,在有些人眼里这就只是单纯的军纪问题,而所谓的军纪问题,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否则也不会有将领带着他们带头去祸害妇女的事情发生了,然而在我眼里,这特么其实是我大宋的法统问题,此前咱们的将士劫荆湖,劫后蜀,尚可还得过去,好歹劫的也是敌国之民,可此时咱们连关中都还没出呢,若是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则我大宋,却是连存在都不配聊。”

    曹彬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却是感叹道:“多少所谓的名儒大贤,张口圣人之道,闭嘴礼仪道德,实际却是尸位素餐,甚至贪鄙无度,殿下对儒学不屑一顾,却能有如此济世爱民之心,臣,真心佩服啊。”

    “嗯,这马屁拍得不错,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多夸两句。”

    “呵呵,臣之所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所以啊,我必须要管好他们的军纪,可怎么管,我实在也是没什么主意,给权,给钱,都没用,人家要的是命,可朝廷要的就是他们卖命,凌之以威权,人家又不怕死,想捏他们软肋,又捏不到,那你除了给他们一个公平,我还能给他们什么?”

    “当然,我也确实早有要整顿吏治的心思,这下的文官,本就大多与我不合,将来这新政要推到京师以外的地方,难免又会有冲突,况且我大宋开国,毕竟时日尚短,大多数的地方官吏,依旧是前朝官员,并未受我大宋恩情,况且前朝选官,也未尝不是多有随意之处,老实我也确实是早就想给这下的基层清洗一番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手来替我干这个事而已。”

    曹彬闻言,倒是理解了赵光美的意思,笑着道:“这么,我还真得谢谢他们了,否则您要整顿基层吏治,用的恐怕还得是我这把刀,臣倒是不怕因此而迸溅一身血污,就怕砍这种鱼虾太多,让臣这把刀失了锋龋”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如此,不过到时候,就算他们真的活下来,回乡洗冤,你也要给我把着分寸,尽量别放过一个坏人,但也尽量别冤枉一个好人,证据确凿,若是有主官恶意误判,罪重惩,或是压根就就冤人顶数的,不管后台是谁多大来头都给我应杀尽杀,但若真是罪有应得判罚无误,亦或者只是能力不足判断失误导致的误判,或者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本就难以断得明白的案子,你也莫要让他们胡作非为就是了。”

    “至于这么些个主要涉事官员一口气全撸下来所造成的亏空啊……那就到时候再吧,我来想办法把这窟窿补上,文官毕竟跟武将不同,咱们大宋就算什么人都缺,我就不信,还能缺了愿意当官的?有此先例,我倒要看看日后谁还特娘的敢特么的瞎判,这倒也未必不是好事。”

    曹彬闻言,不禁若有所思。

    另一边,赵匡胤自然也知道了赵光美所答应下来的事情,毕竟现在还没出关中,没分兵呢,随即身边的几位宰相全都大惊失色,纷纷找到赵匡胤,要他必须训斥赵光美。

    一个个的围绕着赵匡胤了很多的大道理,但其实归根结底也就一句话:你快管管你弟弟吧,总不能真这么作吧。

    为了区区一营的斩雄武卒的军纪,还扯得什么狗屁公平,就要向几乎全下所有的地方官员动刀子?你们哥俩虽然都是依托军队为根基的开国之君,可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俺们文官吧,这世上的事还有这么不办的道理?

    赵匡胤也是没想到赵光美居然会搞这么狠,只得道:“此事,务必要严格保密,切莫让人知晓了去,如今毕竟正在行军之中,还要跟辽国作战,尔等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是,但是官家,殿下此言,实在是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啊,虽是军中,然而这下总会有消息灵通之人事,万一要是使得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就怕……”

    “怕什么?一些文官,我还害怕他们造反,乱了我大宋的江山么?若非老三去问,我都尚且不知道,咱们大宋的刑名之事,居然已乱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这便是应该的么?”

    见众人都不吱声,赵匡胤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跟我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我真站在你们这边,愿意为此事去管,可那又如何?他终是储君,早晚,他的话你们都得听,是不是?以老三今时今日的权威,难道这大宋官家之位,还能舍他而传给别人不成?以我对三弟的了解,这事儿,他是早晚要做的,既然是早晚要做,我做,总好过将来他来做,对不对?与其与我争论,不如会好好考虑一下此事要如何去做,如何不使其酿成大祸,就这样,赵普留下,其余人都去了吧。”

    众人无奈,只得纷纷告退,只有赵普留了下来,其实按理来赵普现在的职位已经是宰相了,是不应该随军的,可毕竟赵匡胤和赵光美都走了,开封现在是赵光义最大,就赵光义和赵普的这个关系,还是让李崇矩和薛居正留在开封辅佐得好。

    赵普毕竟与旁人也是不同的,与赵匡胤话的时候也随意得多,忍不住道:“官家您难道真不管么?殿下固然是聪慧之人,但这么做,却终究不是为君之道啊。”

    “为君之道?那你,何为为君之道?”

    “这……”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的?就是了。”

    “这……为君之道,当用人之短,不可用人之长,唯有用贪,也反贪,放能使下稳定,这……殿下他……固然什么都好,可就是……就是……会不会太纯真了一些呢?”

    “用贪,反贪?哈,这还真是,赵普啊赵普,你以为这些我三弟真不懂么?恰恰相反,他简直是太明白了,他曾跟我过,治理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从严历法,使百官普遍性犯法,最后再选择性执法,如此一来,既可以使下任何的官员都战战兢兢,且真正的做到言出法随,生杀予夺,无论这民怨到了何等地步,也都会认为上面是好的,是下面的官员念歪了经,遇到民怨沸腾之事,甭管朝廷有没有能力解决得了,先杀几个贪官给百姓出出气,就会暂收民心,哪怕最终什么都解决不了,也至少能争取个几年的时间,大不了,几年之后再杀一批贪官也就是了。”

    “…………”

    给赵普都干无语了。

    原以为赵光美是不会,何着原来他比谁都明白啊。

    “三弟就是这样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勇,他要的,并不是一个由权谋构建,看似安稳,实则不过是玩弄平衡的大宋,而是真真切切,上下一心,君民同德的,种入所有人脑袋中的民族命运共同体,这,才是大宋真正的法统。”

    “受教了,看来官家,也是支持殿下的?”

    “我不支持行么?既然他一定要搞,我也只能给他兜这个底了,等咱们打完这一仗再吧,此战若胜,我大宋自可有至少十年和平,南方诸国,想打就打下来不想打就放一放,没什么大不了,自然也就有的是时间让他随意折腾,可此战若是不能胜……呸!此战不可能不胜,不这些了,来,跟我一道研究一下战报。”

    …………

    另一边,随着宋军的西进,耶律屋质也是早早的便做着准备。

    宋军么,毕竟还是以步兵为主,行进速度很慢的,虽这两年陆陆续续的买了不少的马,但配入禁军,大部分都用来当牲口拉车了,实在是乘不了人。

    战马本就难寻,开封这地方又实在是不适合养马,就算舍得用豆子替代牧草给马匹喂也不行,开封周边能放马练马的地方太少了,而且多蚊虫,党禁曾进言每次去练一圈马回来那马身上都要被咬百十多个大包,练不了几次那马就被蚊子给咬废了,实在没什么办法。

    少数最精锐的两支骑兵又早就让张琼和党进带走了,自然这行动的速度就慢了,耶律屋质自然也就有了充足的时间调兵遣将和征调军队。

    “萧思温怎么,他们述律部的骑兵还派不派得出来了?耶律斜轸呢?五万大军还是没能攻破雁门关么?”

    “相国,这……北大王来报,那郭进抵抗异常顽强,宋军的雁门守军,也各个精锐,至少……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攻棵了,萧思温……他,高丽国,入侵渤海国,渤海国守军不敌,向他求援,兹事体大,事关幽云安危,故先行率领幽云主力,去支援渤海,派了一个叫耶律休哥的将,领兵马一万,在与李汉超在瓦桥关对峙,要想破关,至少……也要三个月。”

    “耶律斜轸,萧思温,还有那个什么耶律休哥,他们拿我当白痴么?”

    着,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报~,报,相国,陛,陛下有诏,都来使。”

    “又特么是什么事儿?”

    “陛下,宋国官家既然亲征,必是举国之力而来,回鹘乃我国盟友,故而决定,总动员,御驾亲征,支援甘州。”

    耶律屋质闻言憋了半,脸上一抽,一抽的的,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一个外人没有,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咣得就把桌子给掀了:“昏君这时候捣什么乱?”

    “相国,陛下他……会不会是想要夺您兵权啊……”

    “哼,传令,全军,东进凉州,老子要在凉州赵匡胤决战!”

    “啊!那,那甘州呢?沙洲回鹘怎么办?”

    “不要了,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

    “…………”

    头好痛,今少发一点,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