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精血

    从石壁前消失后，孟诚进入到一个奇幻的空间，周围一片白雾茫然，只有脚下一条黝黑的小道。至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孟诚全然不知道，似乎受这里的影响，他的眼睛恢复片刻清明，甚至感觉十分舒适。

    他沿路前进，竟看到路旁随意堆放着一些盘子，他不由好奇得拿起来其中一个查看，惊呼道：“周遭纹有绿色祥云，中间盘恒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这可是明朝的来自紫地素三彩折枝花果云龙纹盘。怎么会被当作垃圾一般扔在路边？而且为什么盘子色泽灰暗，上面宝气尽失，有什么东西吞噬掉似的。”

    孟诚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收进背包，抬头看了看路的尽头，那里隐隐约约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心想：‘那里必定有答案！’一路上，孟诚还看到了其他不同的宝物，来自元朝的青白釉龙纹倒流壶、来自战国晚期的白玉透雕龙凤纹璧、来自清朝的玛瑙茶盏……

    他看到遍地宝物散放在各处，偶尔一些白雾笼罩，不禁苦笑道：“谁能想到，这里随便一件在外头都是价值连城，真是暴殄天物啊！到底谁那么大手笔，为了什么收集这些宝物？”

    没过多久，孟诚就看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了，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高台，台上放置着一个玉质圆盘，晶莹剔透。孟诚的宝眼竟不受控制的开启了，圆盘的宝气浓郁近乎实质，他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孟诚走上台阶，想进一步研究圆盘的来历，忽然，他如遭雷劈般定在原地，视线也无法挪开半点。原来，宝气浓郁的并不是圆盘，而是盘里的一滴血，血呈紫色，一丝丝金线缠绕着，漂浮盘内，悠游自在，各色宝气纳入其中，不见踪影。

    而这滴紫血让孟诚感到亲切的同时，又有一丝畏惧，如同高高在上的君威，却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不知怎么回事，孟诚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宝眼非常迫切地想要这滴血，似乎不断对他说：‘拿走它！拿走它！’

    随着时间的流逝，孟诚的脸上开始冒出冷汗，宝眼越发炽热，直视这滴紫血竟让他像被火烧般疼痛，但又无法挪开视线。这时，他心知无法再对峙下去，不然他就要面临双眼废掉，甚至精神崩溃而死的结局。

    孟诚顿时想起二叔公所说：“阿诚，记住我说的，宝眼于你是福是祸，无人可知。因为这种体质太特殊了，我查遍古籍，也仅有蛛丝马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无法控制它的时候，试试诵读心经，重观自在。”正因如此，他从小就被二叔公逼着抄了不知道多少遍心经，后来有几次遇到走火入魔般的情形，他就会背诵心经，慢慢平复。

    于是，他开始按照以前所学，默背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默背几遍后，孟诚发现宝眼的炽热感稍微减弱，右手可以抬起来了，但身子还是无法离开。‘噗呲’一声响起，紫血仿佛感知到他的动作有所威胁，形态发生了些许变化，缠绕的金丝猛地松开了，周围的宝气失去控制一般，一拥而入。同时，孟诚感觉那般火烧的感觉再次变强，太阳xue的血管似乎要痛得爆裂开来。

    “不行了，死马当活马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孟诚试图用手抓住紫血，但它似乎有所感应，躲开了他的手，漂浮起来，悬在他的宝眼前，左右跳动着，似乎在戏谑地观察着他。

    孟诚却没有它那般惬意，随着它的靠近，宝眼对紫血的渴望越来越浓烈，几乎摧毁着他的理智，他感觉快要疯了。孟诚的意识模糊起来，游离了许久，不知为何来到了一处广阔的草原，那里有各色各样的帐篷，其中一个红色帐篷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裙的少女，她颇为玩味地看着他。

    她招了招手，自己便不自觉地来到她面前，少女笑了起来，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她开口道：“你的眼睛，真有趣！”孟诚不解，他发现少女的眼瞳深紫，灵气十足，由衷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两人的对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少女却很开心，拍拍手道：“几百年了，终于有好玩的了，我的精血就借给你吧！你要好好养着它，等时机成熟，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后，她伸出青葱的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道：“溢，揭谛，魂归！”

    孟诚感到意识再次模糊，他不甘地喊道：“你到底是谁？”少女背起手来，耸耸肩道：“名字吗？他们称我为妖姬，至于我的真名，又何曾有人在乎？真是可笑！”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恢复了，眼前除了裂开的玉盘，再也不见那滴紫血，宝气散开，一切如幻如梦，又那么真实。孟诚感到一阵混乱，摸着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喃喃道：“妖姬？精血？这都是什么啊？”

    “精血！精血！精血在哪里？”一个人影冲过来撞开了孟诚，发疯似地捧着玉盘大叫起来。孟诚跌坐在地，愣了半宿，才发现那是刘山宗，只是眼前这人神情抓狂，整体气质翻天覆地，又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刘山宗。

    孟诚爬了起来，拍走身上的尘土，开口道：“刘山宗，你怎么进来的？”刘山宗被身旁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他才反应过来什么，瞬间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是不是你？你偷走了精血对不对？还给我！还给我！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孟诚抓着他的双手，猛地挣脱开来，方才喘上一口气，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疯？你为什么那么想要精血？”刘山宗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不可置信道：“一样的紫色眼瞳，不可能，不可能，你和妖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派你过来的？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诺言，对不对？”

    孟诚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诺言？你说的妖姬我根本不认识，等等，妖姬？你认识她？”刘山宗冷笑起来，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阴沉道：“还在装？精血在你体内吧？没关系，我弄死你，放干你的血给我的槐儿，一样有效！”

    他不再听孟诚说什么，双手成爪，招招对着孟诚的心脏抓去，阴狠毒辣。奇怪的是，孟诚看到他的进攻像是慢动作一般，每回都能预测他的下一步，轻松侧身避开后，手肘成直角撞击他的后背。刘山宗以怪异的姿势向右弯曲身体，堪堪躲开这一击，又猛地直起身子，从手中发射出银色的不知名的暗器。暗器直扑他的面门，孟诚暗道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