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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唱筹量沙

    我在明末当特工第三百九十六章唱筹量沙粮船返台消息不胫而走,以惊人速度迅速传遍整个东宁府,购粮无门忍饥挨饿的穷苦百姓听到喜讯无不兴高采烈,奔走相告。

    有人取出元宵节购置还未燃放的鞭炮砰砰啪啪放将起来,立时就有无数市民争相效仿,不一会东宁府到处可以听到响成一片的鞭炮声,璀璨烟花此起彼伏竞相争艳,欢声笑语连绵不绝,宛若重新回到丰衣足食不愁吃喝的快乐时光。

    对计日而食苦熬岁月的下层百姓来言,只要能够保证一日三餐衣食无忧,便是富裕安康的太平盛世,至于上层权贵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少有苦哈哈会真正关心理会,毕竟无论哪个当政掌权小老百姓都要交粮纳税,穷苦日子与以前毫无差别。

    卑微百姓温驯如同猪羊,整日辛勤劳作沉默寡言,把辛苦所得全都交给官府充作赋税,只要不被虐民暴政逼得走投无路,极少有苦哈哈肯冒砍脑壳危险悍然造反,这就是华夏子民的可敬又可悲。

    更有流言信誓旦旦过些时日还有大批粮船购粮返台,户官已经紧急清扫粮仓以便储粮,不久之后官府就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大批投放粮食全面打压粮价,说者口沫横飞指手画脚,听者拍手称快连连点头,纷纷言道囤积居奇高价害民的乌心粮商这回要蚀了老本倒足血霉。

    眼看粮食危机马上就要顺利解决,肚皮瘪了多日的市民纷纷从粮缸刨出最后一点保命粮食,放开肚皮狂吃海喝,空气处处弥漫米饭浓香,仿佛粮食危机从未曾在明郑出现。

    关门歇业多时的酒馆妓院也争相开放,憋足劲儿想趁狂欢之际从市民手里赚走最后一枚铜板,原本人心惶惶如同死水的东宁府瞬间满血复活,仿佛恢复了往昔的生机与活力。

    只是——极少有人晓得粮食危机没有得到真正解决,眼下的狂欢不过泡沫破裂前的虚幻泡影。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听到粮船返台满心想要大赚一笔的乌心粮商闻讯无不大惊失色,有的紧急降价亏本甩卖,有的聚到一块秘密商量对策,乌心粮商看准明郑缺粮危机,八仙过海暗中囤积大批粮食,想要生发一笔国难财,如今如意算盘被冰冷现实打得粉碎,焉能不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走私海商刘福府邸深处的密室,面沉似水的吴清坐在椅上冷声问道,凌厉眸光射出毒蛇冷焰。

    花费偌大心力策划实施赤壁行动烧毁东宁府粮仓,原本以为只要严密封锁粮道就能人为制造粮食危机,逼迫郑克塽不战而降,哪料郑逆竟有法子从琉球大批购粮,赤壁行动效果大打折扣,迫降郑逆也变得遥遥无期。

    派遣自己冒充堂弟吴通财易名潜伏的黄性震已被天地会乱党刺杀身亡,福建总督姚启圣也已靠边站沦为施琅的后勤总管,自己失去靠山日后前途不知究竟会是如何!

    想到这里吴清双目赤红越发烦躁,修来馆已被侦缉处吞并强行整合,施世轩自然要大肆进行人事调整,昔日黄性震姚国泰的心腹手下全都坐上冷板凳,吴清身为修来馆潜伏密探首领施世轩暂时还是鞭长莫及,若不能在平台战事中体现价值,有朝一日施提督出兵***,自己必定得不到新主子重视,官场前途暗淡无光。

    升官发财是男儿梦想,如果跟姚总督一样做冷板凳沦为官场弃子,自己不顾危险化名潜伏又为了啥子。

    密室空气有些闷热,刘福的白胖面颊渗出晶亮汗珠,他不敢伸袖擦拭,颤声答道:

    见吴清面色阴沉宛若浓重乌云,刘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吞吞吐吐不敢说将下去。

    他以走私海商身份化名潜伏明郑多年,自然晓得烛阴表

    面温文尔雅,实际阴险狠毒杀人不眨眼,对心腹手下也从不客气。

    吴清皱着眉头沉吟半晌,眸光渐渐现出狐疑,道:

    唱筹量沙出自南北朝时期宋国名将檀道济的计谋典故。宋文帝元嘉七年,大将檀道济奉令率军北伐,军中粮草被北魏细作纵火焚毁,眼见敌军趁势进逼军心不稳,檀道济镇定自若,暗中吩咐麻袋装沙冒充粮草,吩咐官兵公开唱筹量沙,成功迷惑敌军从容撤退,把十多万大军带回江南,与诸葛亮的空城计异曲同工。

    刘福眼中现出沮丧,摇头道:

    听了这话吴清方才恍然,德川幕府向来亲近明郑,虽然被康熙严旨威吓不敢公开售粮,暗中通过倭国海商大批运粮前往琉球,玩了个明禁实售的白手套把戏。

    琉球王国虽由倭国派人暗中控制,表面却是独立自主,售粮给明郑与德川幕府半点不相干,即使清廷责问德川幕府也可推作不知。

    想明白其中缘由吴清恨得牙齿咯咯直响,捏紧拳头颓然放下,咬牙问道:

    他从劳逊口中得知荷兰舰队秘密前往琉球海域设伏拦截,立即发动潜伏间谍全力探听相关情报,无奈琉球素来不是修来馆的情报重点对象,荷兰舰队夜袭首里港又是机密行动,仓促之间哪有消息传来。

    王福不明所以,闭紧嘴巴不敢胡乱说话。

    吴清负手在密室来回转了好几圈,心中始终吊着石头难以落下,沉吟问道:

    明郑粮船返回东宁港难以瞒人耳目,冯锡范有意不禁百姓观看意在稳定人心,刘福禄早就暗中派人前往窥探,闻言想了想答道:

    刘福禄蹙眉思索片刻,拍着肥白脑门道:

    说话声音陡地提高了八度,眸光晶亮瞧向吴清,见他面沉如水忙吞咽了回去。

    吴清冷哼一声,知道荷兰舰队必定设伏拦截明郑粮船,否则粮船船身不可能出现炮轰痕迹,不过既然粮船平安返回说明荷兰舰队设伏拦截不尽人意,只是返回粮船怎地只有六艘,莫非真地如同流言过些时日还有大批粮船运粮返台?

    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眼前蓦地闪现英国商馆领事劳逊的狡诈眼神,知道这红毛鬼必定晓得荷兰舰队设伏拦截的相机密情报,只是与自己尔虞我诈相互利用,若是贸然前往打听说不定又会被拿捏,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些把柄落在红毛鬼手上。

    那晚深夜密谈劳逊不动声色点破吴清的烛阴身份,与吴清秘密定约共同对付荷兰舰队,第二日见面言笑晏晏与平日无异,不再谈起与姚启圣谈判共同对付明郑事宜,仿佛昨夜经历只是梦境不曾发生。

    吴清知道红毛鬼开出价钱等待回应,只是不知道劳逊是否获悉姚启圣在平台战事中惨遭排挤靠边站,暗中又会打哪些鬼主意,本能地提高警惕不想再与劳逊联络。

    红毛鬼狡诈贪婪,不远万里跨波前来自是想着赚钱生利,如若不小心应对说不定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皱紧眉头沉思良久,吴清对恭谨站立的刘福禄轻声吩咐道:

    他略一停顿,咬牙道

    :

    咧开嘴角现出狰狞笑意:

    最后几句话冷若寒冰一字一顿,仿佛从九幽地狱里飘出,刘福禄听得心中冰寒,不敢言语喏喏称是。

    半盏茶后吴清悄然出现在东宁港口,重新恢复文质彬彬儒雅态势,抬眼向泊在港内的粮船张了张,望着笑逐颜开议论纷纷的穷苦百姓嘴角现出淡淡讥笑,随手把数枚铜板抛进街旁乞丐的破碗,思忖片刻向崇明街方向不疾不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