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 贫寒老头百里奚
书接上回，话说秦国国君秦穆公嬴任好娶了晋国公主晋伯姬做夫人，可是在陪嫁的媵人中，有个叫做百里奚的老头，半路上逃走了。 这百里奚原本就是虞国人，从小家境贫寒，到三十多岁了，才娶上媳妇，生了儿子。 而这百里奚虽然家境贫寒，但却从小读书识字，就想着在家窝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还是出去走走吧，游历一番，或许能找个事做，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也好挣些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状况。 妻子杜氏深明大义，柔声对百里奚说“妾听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夫君年富力强，满心报复，没有必要困守家中，你出去闯吧，不用担心家里，我和儿子总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这天晚上，百里奚家的厨房难得的弥漫着炖鸡的香气，刚会走路的儿子孟明视围着锅台，口水流得打湿了衣襟。 原来百里奚的妻子，将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炖了，明天百里奚就要离开家，去外面闯荡，杜氏要让夫君临行前吃一顿饱饭。 百里奚和妻儿含泪告别“等我富贵了，就回来接你们娘俩。” 可是富贵哪有那么容易，到了齐国的百里奚想某个差事，可是无人引荐，只得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这时百里奚遇见了他人生中的贵人，也是他一生的朋友蹇叔，蹇叔看到乞讨的百里奚，感觉此人相貌清奇，给了百里奚一个面饼，同时问到“看你不像是乞丐呀，怎么会流落至此呢？” 被蹇叔收留家中的百里奚，算是有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两人时常讨论时事，百里奚总是能对答如流，对时事政务也是一针见血，条理清晰，井井有条。 蹇叔惊讶于百里奚的学识和见解，也慨叹造化弄人，因为贫寒，使百里奚连生计都艰难，更谈不上治国安邦。 两人相见恨晚，结为异性兄弟，蹇叔年长一岁，百里奚就叫他蹇大哥。 蹇大哥家也不富裕，百里奚就给村里人放牛，也算是挣些伙食费。 当时的齐国，正是公孙无知篡权，杀死了齐襄公齐诸儿的时候，朝堂上没什么人支持公孙无知，公孙无知就张榜面向社会招聘人才。 一心想谋差事的百里奚看到招聘广告，就想去应聘，被蹇叔劝阻了，蹇叔说“兄弟呀，这公孙无知的君位，得来的不正当，而且先君还有子嗣在别国，你看着吧，很快公孙无知就会被真正的君主替代的，所以不能去他手下做公务员呀。” 果然，很快齐小白就在鲍叔牙的辅佐下做了齐国国君，可是百里奚还是窝在蹇叔家里，给村里人放牛。 后来，百里奚有听说大周王室的王子姬颓养了很多宠物牛，在招聘饲养员，待遇丰厚，就要辞别蹇叔，去周王室应聘。 临行前，蹇叔对百里奚说“兄弟呀，大丈夫不可以轻易选择老板因为要是选择错了，再跳槽，也是不忠诚的一种表现；但要不跳槽，和错误的老板同患难，则又是不明智的，所以，选择老板一定要慎重呀。你既然想去为王子颓牧牛，就先去吧，我把家里安顿一下，抽空去看看你。” 百里奚到了洛邑城，果然应聘成了王子姬颓的家臣，专门为姬颓养牛。 放心不下百里奚的蹇叔，没过多久也来到洛邑，看望百里奚。 蹇叔悄悄对百里奚说“兄弟呀，这些天我做了些调查，这位王子颓志大才疏，他周围的人又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 志大的人，都是心比天高，所以这位王子姬颓很可能会有非分之想，觊觎天王的位置，说不定哪天就要谋逆；而他又没有那个才能，加上他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所以他的谋逆是不可能成功的，最后肯定会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兄弟，还是趁早离开他吧。” 见蹇叔说得有道理，百里奚也就辞了养牛的工作，百里奚对蹇叔说“大哥，这里离我的家乡虞国不远了，我离开家这几年，也不知道妻子过得怎样，我想回家去看看。” 蹇叔说“那正好，你们虞国的宫之奇是个有名的贤臣，和我算是故交，既然老弟要回虞国去，那我就和你一齐去趟虞国，也正好拜访一下这位老朋友，顺道帮你引荐一下。” 回到虞国的百里奚，家中却空无一人，邻居说前一年，他的妻子杜氏实在贫寒的过不下去，带着儿子逃慌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徒有四壁，想着这些年自己在外也是一事无成，如今妻儿又不知流浪何方，百里奚伤感不已。 虞国大夫宫之奇见了老友蹇叔，相谈甚欢，又见了蹇叔的结拜兄弟百里奚，也为百里奚的才能折服，就将百里奚推荐给虞公，虞公拜百里奚为中大夫，百里奚也算是虞国正式的体制内公务员了。 可是蹇叔却对百里奚说“兄弟呀，我看这位虞公，自以为是，格局又小，怕不是个长久的君主呀，老弟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可是一直穷怕了的百里奚却说“大哥，兄弟我一直穷困潦倒，现在好容易有了这份工作，就好像是鱼儿被困在了陆地上，哪怕是看见一瓢水，也要去争取。” 蹇叔叹息道“哎，我这兄弟因为贫困去做虞国的公务员，我确实不好阻止呀。 兄弟，你就保重吧。 我听说宋国有个叫鸣鹿村的地方，环境优美，为兄就准备去那里生活。 将来，你要是先来找哥哥，就到哪里去找我吧。” 就这样，百里奚留在了虞国，做了虞国大夫，直到虞公因为贪图晋国的宝马美玉，被晋国灭了国，百里奚和虞公都做了晋国的俘虏。 百里奚很佩服蹇叔大哥的见识，慨叹道“大哥，兄弟我没有你的智慧，做了不明智的选择。但是现在虞国灭亡了，我怎么敢逃走，又怎么敢投靠晋国，做个不忠的臣子。” 可是晋国却要将这个又臭又硬的老头百里奚，作为伯姬陪嫁的媵人，送到秦国去，这却是百里奚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