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中一座庙，庙里一尊神
卓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右手隐藏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动作。 一阵尴尬得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面面相觑的两人迅速弹开。 “你个仆街，这么变态的事都做得出来？”常十八怒视着卓乐，表情复杂。 “咳……这件事我……其实……”卓乐干咳一下，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帮你把伤口包扎完吧。” “你给我死远点，再碰我把你手给剁了。”常十八退后几步，竖起手掌做了一个砍切的动作，有点后悔昨晚在废弃厂房没把他右手剁了。 “真不关我事，这只手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哪知道它突然对你那么感兴趣。” 卓乐眉头紧蹙，他之前担心右手会随时暴走，果然还是发生了。身体恢复正常不只是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它为非作歹。 “手长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能控制它的举动，留着它干什么？你这样推卸责任，跟提裤子不认人怪胯下三寸作妖的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常十八脸色铁青，刚刚那一抓力道还真不小，胯下传来的疼痛滋味实在不好受。 虽然自己的情况跟那种狡辩行径并不相同，但卓乐觉得常十八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大脑统领全身，现在身体恢复正常，自然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由大脑协调管控。 自己已经觉醒，实力必然与日俱增，不管手上这股神秘力量是什么，都应该将它降服，而不是由它来cao控自己。 如果是在公共场合，刚刚那一招龙爪手已经足够让他社会性死亡了。 “刚才是我不对，下次再乱来我就把手砍了，看它还怎么作妖。”卓乐拍了拍右手，眼神坚定。 “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次次倒霉的都是我。”常十八余恨未消，一天伤三回，这谁扛得住。 卓乐觉得常十八多少带点个人情绪，权衡利弊道：“昨夜为了探索真相受伤和刚才失控暴走那一击是两码事，将神秘力量管控好化为己用，总比少一条胳膊划算。” “我就活该少一条腿？”常十八反诘道。 “嗯？”卓乐突然忍不住想笑。 “你能不能做个人？很好笑吗？”常十八一脸鄙夷，感觉有被冒犯到。 卓乐收敛笑意：“你名字倒是没取错。” “我天赋异禀要你说？”常十八翻了个白眼，走到镜子前开始缠纱布。 “不用帮忙我就吃饭了，真的饿得不行了。”卓乐打开塑料袋，将饭菜拿出来。 折腾了一晚上，他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我打算过几天去卧龙学院。既然觉醒了，我要尽快学习技能功法，让自己强大起来。进了学院，估计黑衣人不敢轻易来找我麻烦，也算是一举两得。”卓乐夹了块红烧rou放嘴里咀嚼，有些心满意足。 “带上我，我跟门卫比较熟。”说到学院，常十八比谁都要来劲，“在那种环境熏陶之下，说不定我也很快能够觉醒。” “问题是学院会允许你进去吗？你之前不是去过好多次了？”卓乐问道。 “以前没人带，现在有你在，能一样吗？总不会里面打杂、扫地的都是觉醒者吧？你引荐、担保进去，扫厕所我都没问题的。”常十八也是豁出去了。 “我没问题，行不行得通还要看学院那边。”卓乐说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爸不会宰了你吧？” “别拿老常唬我，你不乐意就直说。”常十八一脸谄媚的凑过来，“我不介意多求你几次。”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朋友？”卓乐摇头。 “物以类聚，你我是一丘之貉。”常十八撇撇嘴，正经人谁会乱用龙爪手。 卓乐沉默了一会，沉吟道：“我这一走，致远叔恐怕忙不过来了。要不就晚点走，让他先找个帮工。” 若不是苏颖父女收留，他哪来这一年的安稳日子，受人恩惠千年记，总不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现在就告诉致远叔，让他早做准备，不然拖到什么时候？”常十八拿出电话，准备拨号。 卓乐伸了伸懒腰，制止道：“再说吧，我洗个澡，你要是出去替我把门关上。对了，垃圾帮我带一下。” “行，那就晚上再说。刚好苏颖今天回来，我们把接风宴、践行酒一起办了。我得回去把老常珍藏二十年那两瓶茅台搞来。”常十八说风就是雨，没等卓乐回答就提上垃圾走了。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卓乐顺便把胡子刮了，免得晚上苏颖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又要唠叨。 看看时间尚早，卓乐往床上一躺，摆一个胎儿蜷缩的姿势，默念口诀，天地灵气在九窍及全身毛孔吐纳流转、白雾缭绕。 卓乐酣然入睡。 渐渐地，房间里的东西消失了，出租房所在的整栋楼消失了，老城区的一切都不见了，万物化于无形…… 睁开眼，卓乐发现自己躺在冰冷晶莹的雪地上。白雪千里，天地一色。 又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卓乐暗骂一句。现在有灵气蕴体，心境澄明清朗，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怪梦。 他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漫无边际的雪原依然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如潮涌动的失魂之人倒是没了踪迹。 漫天风雪中，远处一座巍峨雄伟如宫殿般的建筑映入眼帘，飞檐斗拱、气象万千。 既然是梦境，哪怕突兀的出现蓬莱仙山、琼楼玉宇，卓乐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迎着风雪，他毅然走近建筑，发现原来是一座古庙。虽然年代久远、漆迹斑驳，依然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古庙的墙身梁柱、屋脊檐拱雕刻描画着灵禽异兽、仙人神佛，无不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走进古庙，顺着青石路穿过空旷的前院，卓乐来到了主殿。 殿内汉白玉砌成的巨大基座上，供奉着一尊身穿金甲战衣，端坐在虎背上的神像。 神像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左手扶膝，右手持一根碗口粗的乌金棒，法相威严，俯瞰众生。 卓乐抬头细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神像竟然与前两次梦中见到的怪人面貌一模一样。 好家伙，唬人花样换着来，装起神仙来了。 想起昨日梦中诡秘恐怖的那一幕，卓乐依然心有余悸。此刻身处古庙，他总感觉那尊神像两眼幽深如潭的盯着自己，殿内气氛阴森可怕。 明知道是梦境，不安的感觉却非常的强烈真切，卓乐转身就想离开。 “祭祀天地、敬神礼佛，众生自古皆然。你一介凡人，既入庙宇，为何遇神不拜？” 一道庄严洪亮的声音响起，如阵阵惊雷在殿内回荡，震耳发聩。 卓乐转过身冷然一笑，昂首挺胸直视巍峨神像：“神没遇到，跳梁小丑倒是碰到一个。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孽，竟敢虚拟法身，妄称尊神，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放肆，本尊威震四海八荒，瞪一瞪眼，神鬼畏服；跺一跺脚，佛道俱惊。你不过蝼蚁微尘，竟敢对本尊不敬？” 神像发出雷霆咆哮，声音穿云裂石，墙身梁柱爆开无数rou眼可见的裂痕，殿内顿时沙尘滚滚。 “站在万丈巅峰，放眼皆是星辰大海，又怎么会在意凡人蝼蚁？对微不足道的我如此狂躁暴怒，看来你只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草包废物。”卓乐全然无视神像震怒，讥讽道，“你都配称神，那我不是也可以比肩神明？” 神像怒极而笑，巨手一挥，将身后砖墙砸出一个四五米见方的窟窿：“本尊身份地位何等超然，岂能容你玷污？” “你是二哈吗？” 卓乐捂住口鼻，有些无语，脑子这种东西，真不是道行高就一定拥有的。 “你今日既然进了此庙，生死皆在本尊手中。只要你许下誓言甘愿为奴，效忠本尊，行三拜九叩之礼，本尊便授你绝世神通，让你纵横四海、睥睨天下。”神像俯下身来，目光如炬逼视着卓乐，脸上沟壑纵横。 “我放着好好的人不做，给你当狗？你还真敢想。”卓乐眼中充满蔑视。 梦醒一场空，梦里不能怂。 现实不能随心所欲，梦里还不狂妄一把，人生岂不是索然无趣？ “无知小儿，能做本尊座下一条狗，是你天大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别不识好歹。”神像两眼一翻，杀意大炽，殿内罡风四起。 “装腔作势你不累吗？有本事你打我啊。”卓乐挑衅道。 前两次做梦都是吓醒，今天要走出这场怪梦，恐怕还得让对方暴走。 “找死！” 神像左手握拳，挟风雷之势轰向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