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带有玄幻因素的逻辑推理
林安礼不知道韦拉克鲁斯港在哪，但大概能理解其方位位于墨西哥湾。 穿行一段陆路，直接缩短一半的行程，效果跟走尚未开通的巴拿马运河类似。 不过这种中转办法，也只适合行人； 若想从陆路携带货物运输，一没有载重工具，二没有完善道路支撑，三不如航运的运输量大。 再者而言，这个混乱时代，陆地的安全性太低，各处都有盗匪肆虐。 “德席尔瓦会帮助我们横穿墨西哥？” “没错，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忙。” “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月后，确认白天鹅号修整完毕，我会让我的副手负责装载大河部的皮毛，等满载后启航，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延后7-8个月时间抵达纽约。” 林安礼听到这个时长，就觉得头皮发麻； 古代交通运输工具的效率太过低下。 “意思是，我们要在纽约滞留8個月时间，然后随船返回，又将耗费一年？” 罗伯特觉得理所应当，但考虑到大河部的问题，又想出折中办法：“林先生如果着急，可以从原路返回，只需和西班牙人打好招呼就是，到时候还可以乘坐他们的商船回到这里。” “到时候再看吧。” 两人分别，林安礼回返小镇旅馆。 心里盘算着路程； 无论如何，这一来一回都要一年以上了，所以在走之前，必须安顿好大河部的一切。 不然，旅游一圈回来，家被人偷了。 三家商会看在眼前利益上不会对大河部动手，怕就怕瘟疫肆虐，让大河部自我灭亡。 所以卫生管理条例必须强硬执行。 小镇旅店。 林诚合与小娟大眼瞪小眼，见到林安礼返回，才各自迎了上来—— “师父。” “哥哥。” 林安礼笑道：“怎么还不休息？” 林诚合挠了挠头：“我说安排好了房间，但小娟师娘听不懂，我就只能陪师娘在这里等师父回来了。” 小娟道：“哥哥，我们收缴的火枪是不是就归我们了？部族勇士都很期待呢。” 林安礼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原本是想要归还的； 但现在将要离开，总不能让火器重回猎人手中，而大河部也需要防身的家伙。 “各家商会发还十把，他们的猎人队伍也需要在荒野自保，其余的留下，明天再搜刮它们的弹药库！” “太好了，大河部从拥有过这么多火枪！” 夜已深，各自回房； 小徒弟从林安礼成婚后就一个人睡了，殊不知他师父成婚后的五天里一直独守空闺。 小娟没有在这种木质房屋里住过，一进门就觉得各处新奇，点评起来： “木头房子看起来很整洁呢，没有泥土！” “不过看起来不似帐篷温馨，有些冰冷冷的感觉。” “可遮风避雨的效果肯定比帐篷好。” “哥哥，我们要不要也建造一栋这样的房子啊？” 林安礼笑道：“你难道就没想过，让全族人都住上这样的房子？” “啊？”小娟不敢想象，“真的可以吗？” “等皮毛生意做起来，大河部的财富就将取之不竭；我们出钱雇佣异乡人建造房屋就行了。” 小娟已经陷入憧憬； 部族人只是单纯，并不是愚蠢，他们当然明白殖民者建造的房屋更加美观耐用。 只不过他们从未想过获取的方式，又或者说，殖民者可不会蠢到教印第安人各类技术科学，提高他们的生活生产能力。 “好了，先不说这些，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林安礼将纽约行告知。 毫无意外，小娟傻了眼：“啊？哥哥要走？为什么？哥哥不是说要一辈子跟小娟在一起吗？”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古今世上的女人，似乎都很精通胡搅蛮缠的一套。 …… 第二天，小娟早早溜出了旅店； 显而易见，昨晚的夫妻谈判是谈崩了。 无论林安礼怎么解释，小娟都听不进去； 其实是她不想听，耍小孩子心性，不想林安礼离开。 林安礼也没辙，这件事不能更改，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才能完善下一步计划。 早饭时，林诚合奇怪小娟师娘怎么不在； 听到原因后，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劝慰：“师父，你跟小娟师娘好好解释嘛；” “再不行，让小娟师娘和我们一起？” 一起个鬼。 她每月有五天的“修炼时间”，须要图腾之灵辅助，否则怎么通过两年后的考验？ 正在这时，罗伯特来了，一脸的惊慌失措：“林先生，您和神女闹别扭了？” “你怎么知道？”林安礼惊奇道。 罗伯特哭笑不得：“神女和明来找我，说不让我带您离开大河部，不然就要杀了我！” 林安礼：“……” 罗伯特道：“林先生，对女人吧，要软硬兼施，哄一哄，也要发发脾气，这样才能让她们言听计从。” 林安礼白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放心好了，她不会难为你的。” 饭后，开始一天忙碌。 先是带领部族勇士收缴弹药库，这一幕自然遭到了三家商会的抗议。 不过在强权面前，他们没有选择。 紧接着，就打造身份牌，用以信息登记—— 全镇人一人一牌一号； 不需要什么防伪措施，主要是为人员统计； 凡离开营地狩猎，需要进行登记，归来时亮出号码牌，就需要全身清洁消毒。 而在约定时间未归来者，小镇将派出搜救队营救。 初看这条规定让人觉得繁琐； 但当人们听到将有“印第安人搜救队”成立后，所有猎人都欣喜若狂。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们的生命，看待得如此重要。 只有荒野中的猎人才知晓，丛林里的危机有多么恐怖。 遭遇狼群，弹药耗尽，只能爬树躲避，一旦无人营救，最终只有葬身狼腹的结局。 如今有了印第安人作后援，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丛林里的野兽，在印第安人面前只是盘中餐罢了。 合作的效益，逐渐体现…… 然后，就是对大河部的管理安排。 林安礼来到驻扎地召开会议。 一早上没见的小娟，还是气鼓鼓的过来了，见面就说了一句：“哥哥是骗子！我们在图腾之灵面前立下过誓言的，哥哥不能走！” “我不是回家啊，我是去纽约，为大河部的未来发展作规划！” “我不听，我不听！” 林安礼没辙，只能说正事：“明天开始，部族人逐步撤离，只留下150人常驻，通会‘英法西’语言者优先。” 在从大河部来到小镇的路上，林安礼才知道，明会的不只是英语，还有法语。 据说与大河部接触最早的就是法国人； 只因在更北方，曾有一个法国人的探险家营地，大河部在几十年前与他们有过往来，还曾收留过他们长达一两年的时间，部族中就有人接触了法语。 后续来到新大陆的探险家、猎人越来越多，多门外语才开始逐渐流行。 但这里的“流行”也只是极少数。 通过现场选拔，才选出17个人，3个年长者，剩下14人都是和明一样的年轻人； 他们之前就经常和贸易小镇接触，久而久之学会了一些常用语。 林安礼将这17人单拎出来，成立第一批管理人员； 一方面负责与三家商会对接； 另一方面要约束管理大河部子民在小镇中的行为准则，并让更多的人学习外语。 “小娟，明天你来带队，率领第一批勇士回返部族。” 眼看她要闹脾气，林安礼严肃起来：“这是办正事！你带队返回后，不能让他们第一时间进入部族内，而是在部族外建造一处隔离点。” “凡来往过小镇的子民，都需要进行7天的隔离观察。” “如有人感患疾病，就不得入内，特别是浑身泛起红色斑点的。” “否则，疫病会席卷整个部族。” 天花潜伏期是12天，3天路程，7天隔离，其实时间不够。 可林安礼也知道，此举的防范效果并不理想，部族人很难全面执行。 更多是求个心安； 若在卫生隔离的情况下，还导致疫病泛滥，他也仁至义尽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哥哥说得是红灾吗？”小娟也变得正色起来，“感患红灾的人，会头脑发热，浑身疼痛，还有就是身上起满了红色小点点。” 红色小点点？ 好吧，这不是重点。 林安礼惊奇道：“你见过？” 小娟颔首：“我小时候，部族曾遭遇过一次红灾，不过祭司嬷嬷以图腾灵术遏制了灾难，我们的图腾之灵会庇护我们的。” “我草！！”林安礼忍不住爆粗口了，“你说得是真的？” 小娟不能理解什么是“我草”，只道：“当然，部族很多人都知道，红灾很恐怖的，当时很快就死了十几个族人。” “祭司嬷嬷便召集全族人，施展灵术，让他们服下图腾灵水，红灾的蔓延就结束了。” 听到这话，林安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就在自己面前！ 猫耳娘都出现了好吗？！ 巫术救治天花，好像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离奇的情蛊自己也经历过了。 还有觉光的通灵术…… 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必须要彻底改变了！ “那，这件事你回到部族后，再跟祭司嬷嬷商议一下，如果真的不要紧，就不用隔离了！” “哦。”小娟又作情绪低沉。 林安礼只能道：“如果我真的要背弃伱，图腾之灵早就降下惩戒了不是吗？我这次离开是要为大河部的发展作考察，你懂吗？” “如果不是你每个月要接引图腾之灵，我当然会带你同行啊。” 小娟细细感受心灵感应，知道林安礼说得不是假话：“可，可小娟就是不舍得啊！” “要不然，哥哥等小娟通过成年礼考验再出发好不好？到时候小娟也会变得很强大，可以给哥哥帮忙。” “小娟，这次真不行，但我保证，等你考验结束，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 哄嘛，还能怎么办呢？ 终于小娟失落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让林安礼过关了。 天花问题要能解决，自己就不必忧虑太多。 如果再联想到大祭司的诡异神秘，好像自己也不必担心三家商会敢于造反？ 就算大祭司不能以一敌百，巫术一出，擒贼先擒王，干掉头脑人物，其余猎人就只是一盘散沙罢了。 “咝，对现在的世界，我不能事事按照常理去看待了，必须囊括上玄幻因素再作逻辑推理……” 林安礼有了更新一层的认知，也愈发期待纽约之行的见闻。 翌日。 小娟带队出发，又是依依不舍一阵黏腻，好在最后是乖乖启程了。 林安礼没闲着，继续细化管理办法； 随后三天，每日送返二百多人，最终留下150人作为常驻。 同时，划分救援队。 也进行了几次行动模拟。 正因此，三家商会对大河部的印象改观很迅速，因为谁也没想到，前几天制定的计划，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落实。 小镇中已经有人与大河部子民交上了朋友，称兄道弟。 随后一周，就是出入登记消毒制度的实施。 甭管大祭司是不是真能用巫术消除疫病，但保持公共卫生总没错。 避免让人畜共患病泛滥！ 再说了，觉光施术靠的是‘血池’； 大祭司施术难道就没有消耗了？ 所以不能一味依赖于她。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三家商会也着急了，一起找到林安礼—— “林先生，贸易小镇在您的指引带领下，愈发欣欣向荣了，您的领导能力让人为之惊叹啊。” 这倒不是溜须拍马。 全镇人对林安礼的执行能力都有目共睹，且他很多设置都是前所未有的，超出了众人的理解。 可当人们细细琢磨，就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不过，我们更期待大河部的狩猎行动全面开启啊！” “再有两个多月，就将入冬，那时候的恶劣天气会让狩猎行动大打折扣。” “而在真正的寒冬来临时，小镇也将暂时停摆，猎人们将要蜗居避寒。” 莱昂特又道：“您也知道，我们和西班牙人的商船，已在您到来后的第二天启程；” “在入冬前，商船就将带来大河部所需的一应物资。” 他的意思很明白； 我们诚意十足，已经提前去拉货了；要是大河部迟迟拿不来皮草，这就不太合适了。 林安礼也已经做好返回的打算：“明后天，我就将返回大河部，带领部族勇士，开展狩猎行动！” “莱昂特，德席尔瓦，如果你们愿意，我诚挚的邀请你们前往大河部做客，并亲眼见证大河部的英勇强大！” “而只有真正见过部族勇士的狩猎过程，你们才会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 “金钱正如江河之水，朝你们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