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敢不敢打赌
接下来的几天里，师徒两人相安无事。 女娃娃时不时地找到特别香甜的果子给孙悟空，却再没有要求咬他。还在路过百姓人家时，讨了针线，将孙悟空围在下身的那块虎皮，缝补缝补，改成了虎皮裙。 “师父手真巧，这虎皮裙改得真好看。”孙悟空看到新改好的虎皮裙，喜不自胜，连之前的害怕都忘了。凑上前来，一个劲道谢。 “哼，我当年入世五百年，什么没学过？”女娃娃从行李中翻出衣物，改成孙悟空的尺寸，将孙悟空从头到脚换成了新的。 孙悟空吃着师父挑的香甜果子，穿着师父新做的漂亮衣服，心满意足，忽然觉得哪怕再被师父咬一口也不算什么。师父那小牙虽利，但是却不疼，就当被蚊子叮了好了。 孙悟空渐渐失去了戒心，晚上休息时，也不再去树上晒月亮了。 小师父在火堆边闭目打坐，孙悟空就躺在火堆边陪着。 女娃娃小师父打坐时，特别安静，整个人静谧得彷佛一尊佛像。孙悟空躺在小师父旁边，心似乎也静了下来。他能听到方圆百里内的走兽虫鸣，听风吹花语，听草木生长，听着听着，忽然就好像有了点玄妙的感觉。彷佛明白了师父为何在两界山要渡化那六个歹人，而不是简单的一棒打死。 死易生难，境界不同罢了。 就在孙悟空沉浸在那玄妙的感觉中时，身侧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孙悟空打了个激灵，骤然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跌了出来，睁眼看去。 火堆对面，师父正咬着一根rou条，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师父？”孙悟空怔怔。 “没事，你接着悟，我就是饿了。”女娃娃说完，又从袖中摸出一根rou条，“你要不要也来根？这次我加了盐和八角。比以前好吃。” 孙悟空闭了闭眼。错觉，都是错觉。什么静谧，什么美好，什么佛象，统统都是假的！ 女娃娃见孙悟空不吃，便自己吃了那rou条，一边咬，一边问道：“小猴子，再往前走，又是一座山岭，白日里，你去打探，可打听清楚这里是什么地界？” “打听清楚了，这山叫蛇盘山，里面有一水潭，叫鹰愁涧。按照师父的嘱托，我特意问了附近的百姓，这山里有没有妖怪。百姓们都说不曾听说有妖精害人的事。” “鹰愁涧？”女娃娃皱眉想了想，忽地笑着点了点头，“不曾听闻有妖精害人，不代表这鹰愁涧就没有精怪。” “师父为何如此肯定这鹰愁涧有妖怪？”孙悟空奇道。 女娃娃眼珠一转：“小猴子，敢不敢和师父打个赌？” “师父莫要激我，”孙悟空笑道，“这天下还没有俺老孙不敢的事哩。” “那倒是，这么蠢的还真不多见。”女娃娃叹了一声，见孙悟空瞪着自己，又笑着改口道，“也叫至真至性，难得难得，好，好得很。” 孙悟空郁闷地走到一边，将那睡得好好的马儿弄醒，拉到溪边刷马去了。 女娃娃看着好笑：“小猴子，大半夜的，你刷什么马？” 孙悟空闷声回答：“刷干净了，这马才睡得好。” 白马懵懵噔噔地站在水里，看了眼夜空繁星，今晚它是别想睡了。 “哦，小猴子胆子小，不敢打赌。”女娃娃做恍然大悟状。 孙悟空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师父还没说打什么赌呢，如何就知道俺老孙不敢？” “咱们就赌，明天进了鹰愁涧，你骑在那白马上，不能下来，你要是下来了，你就输了。输了就得给师父咬一口。” 孙悟空一听就笑了： “师父，这有何难。只是这马让俺老孙骑了，师父怎么办？俺怕师父走不动山路。” “没事没事，偶尔活动活动也好。”女娃娃笑道。 孙悟空这时忽然来劲了：“师父，那要是俺老孙赢了，又当如何？” “你要是赢了，师父找三个修道的果子给你吃。” 孙悟空眼珠一转：“师父忒地小气，三个不够，五个五个！” 女娃娃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好，就五个。” 孙悟空心里一高兴，马也不刷了，拍着马儿道：“好马好马，明天就让孙爷爷骑你一天，现在乖乖去睡觉吧。” 反正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吓马，白马生无可恋，默默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师徒二人一早启程，进了蛇盘山。 蛇盘山顾名思义，山峰险峻，山路崎岖，山道如巨蛇层层盘绕山间。 孙悟空依昨晚的赌约，骑在马上，看着小师父拄着禅杖，走在一旁，一边走一边吃rou条，不禁好笑：“师父行这山路，看上去好生轻松，倒是不需要这累赘脚力。” 女娃娃身手轻盈，寻常的溪流，她一跃就能跳过，几丈高的山崖，她也徒手就能攀上，只有一点，这小师父似乎饿得快，不停地在吃东西。 女娃娃看了眼那白马，淡声道：“这马与我做了脚力，也是有缘。自当好好待它。” 孙悟空以为师父认为自己照料马匹不精心，便笑道：“师父有所不知，俺老孙当年在天上也是喂过马的，把那些天马都喂得膘肥体壮，何况这寻常的马匹。” 女娃娃微笑了一下，道：“如此就好，悟空。你可记得赌约？如果输了，可是要被师父咬的。” 孙悟空笑道：“知晓了，知晓了，不会输的。俺老孙今天就要把自己稳稳地坐在这马上，不会掉下来，也不会下马。”正说间，前方的水声渐渐大了起来。 孙悟空道：“那鹰愁涧恐怕就在前面了，师父可要在水边歇息一下？” 女娃娃的脸上浮起一丝奇异的微笑，点了点头，道：“那就歇一下。悟空，你先去探探路吧。” 孙悟空刚应了一声，想要起身前去探路，忽然醒悟过来，叫道：“师父好生狡猾，叫俺老孙去探路，岂不是就算俺是下了马，输了赌约？俺才不会上当哩！今天不去探路了，反正这鹰愁涧也没听说有妖精，师父今天就将就将就吧。” 女娃娃笑道：“好好好，算你聪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