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成长的代价
那天霍婠婠正从战武一脉学府回家,途中看到这个场面,她立时爆发了,平日里明眸如秋水般的瞳孔,此时像点燃了一样闪出愤怒的火焰。 山瑞吓的退缩到了一边,他知道霍婠婠要是真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山瑞不害怕霍然的父亲霍大年,独独害怕霍家的这个姑娘。 场地中只剩下霍婠婠和强哥,双方简单地亮明了一下身份,立刻厮打在一起。山瑞带着其余人在一边观战。 霍然的jiejie,从小机敏灵活,能跑能跳,在和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男孩的较量中,她采取了声东击西的办法。 先照着强哥脸上掴了一掌,趁着对方举起拳头格挡的空隙。婠婠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强哥“嗷”的一声惨叫蹲了下去。不过他很快又站了起来,揪住婠婠的衣领,试图把她按倒在地。 婠婠在学府里还处在打基础阶段,没接触到太多实战训练。此时明显有些攻强守弱,对这种近身格斗似乎不太适应,在后退中不慎摔倒在地。强哥一见机会难得,就想趁机翻盘。 霍然这时被某种力量驱使了,忽然扑过去照着强哥的脑袋咬下巨大的一口,可惜嘴巴还是太小,没能吞下这个脑袋。强哥疼得用力往上一顶,男孩听见自己的嘴巴里发出咔嚓的声音。 婠婠哪能放过如此良机,五指捏紧,向着强哥的下巴,管他三七二十一地就是一个上钩锤。 强哥痛苦地又高喊了一声,跳了起来,他的脑袋再次撞在男孩的嘴巴上,霍然的嘴里又咔嚓的响了一声,他疼得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但强哥的痛苦似乎远甚于他,他捂着下巴上的枣红色痦子,跺着脚蹲了下来。 “哈哈,他的痦子不能碰!”婠婠扑过去掰开强哥的手,照着痦子上又补了一下,那儿出血了,强哥惨叫起来。这下山瑞也觉得好奇了,走过去也挠了一下,强哥惨叫着爬起来狂奔而去。 霍然心想,难道这就结束了?他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牙齿到手上,露出上下两个缺齿的黑洞,可怜巴巴地对霍婠婠说:“牙掉了。” 山瑞赶紧过来巴结:“婠婠,还是你厉害,你打败了强子!” 婠婠瞪都懒得瞪他,说你滚一边去。她接过男孩的牙齿,心疼的呲了呲自己的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两颗褪牙放到了口袋里。 男孩却不当回事,他很开心,今天不仅战胜了学府霸王,还掉了两颗牙,这下自己终于长大了吧。 谁都不会想到,强哥的霸王生涯居然终结于一个女孩,以及一个抬不起头的废物之手。 从此以后,人人都知道他的命门在下巴的痦子上,无论是谁用手随便戳一下,他就会疼痛到瘫痪。枣红色的痦子现在像是一个出卖他的红色按钮,上面的三根黑毛则成为按钮的装饰。他在外院学府里迅速沦落成为歪头、瘸子一样的角色。在春天最后的几个月里,人们经常看到他被山瑞一伙追得到处乱跑,人们听到他的“嗷嗷”惨叫,像每战必败的发情野猫。夏天到来的时候,这个曾经叱咤外院学府的霸王,他再也没有回来。 霍然后来真的在仙灵坊市里见到过强哥,那时彼此都长大了一点,强哥,变成一个瘦小苍白的少年,现在大家都叫他小强。男孩很纳闷,年龄小的时候是强哥,年龄大了怎么反而成了小强,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让人难懂啊。 这年的重阳节,男孩去战武一脉学府,观摩一场流云宗各脉系弟子汇演。只有修习成绩优秀的学子才能获得这个难得的机会。霍然是这一届外院弟子中,修行进度最快的一个,达到了炼气期一层的水准,已经有灵动的感觉了,若不是脖子的缘故,他就应该是被学习的榜样。 在这场流云宗各路优秀学子参与的展示中,霍然看到了jiejie婠婠站在台上,她是战武一脉的代表之一,他们表演的是列阵,一群弟子拿着不同的兵刃,排列有序,进退井然。 战武一脉弟子的出色表演赢得了长久的掌声,而外院学府呢,派了两个神经兮兮的男弟子,上台表演攻防演练。
谁能想到,进攻一方的法器居然在现场失灵,火焰枪喷不出火焰,只能冒出黑黢黢的浓烟。防守一方这下傻眼了,排练的时候不是这样啊,这不按套路出牌怎么办?也不能干站着啊。 两个笨蛋站在台上傻看着台下,下面的人也傻看着他们,足足有一刻钟,最后进攻的一方抖了个机灵,朝着台下吐了吐舌头,鞠了个躬,扔下自己的搭档下台跑啦。这真是丢尽了外院的脸面,所有外院来参观的人羞愧的抬不起头,好像都得了霍然一样的毛病。 为了找回点脸面,霍然告诉站在他旁边的一位修士,战武一脉队伍里那个最飒爽的女孩是他jiejie。这位修士上下打量了男孩一遍,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鼻子里“嗤”的发出了一个轻蔑的鼻音。 霍然感到气愤极了,自己难道就不配拥有一个健康漂亮的jiejie吗?谁规定有残疾的人,他的家人也必须有缺陷。 直到男孩长大以后,仍然憎恨这样的局面。外人只是部分地了解他,而这部分在他们看来就是全部了。对此男孩无能为力,每当自己要展现出超出一般人的那一部分时,其他人不是显得不感兴趣,就是压根不愿意相信。 有时候他真是羡慕强哥,被人认为是坏蛋也好,顽皮也好,这只是表象,人们从心底里认为他是有希望的,这等于是认可强哥只是暂时的沉沦,在强哥的身上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而不看天霍然则恰恰是相反的,他的缺点早在出生一刻就呈现在众人眼前,在这弱点后面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人们根本无所谓。所有人只是把玩着他的这一点,说几句不痛不痒鼓励的话语,然后就走开了。他们通过安慰弱者来强大自身,获得一种短暂的优越感,霍然对此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