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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茅生咬断马武手指,得到镇长保护

    玉门镇位于甘肃和新疆的交界处。

    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山口出入,外面是一片无边际的沙漠。

    根据宗祠家谱记载,他们的祖先是明代一位将军。

    由于当时朝廷无能,官场腐败,民不聊生。

    这位将军看不惯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鱼rou百姓。

    以一人之力却又无力拨开乌云见青天。

    心灰意冷之下。他带着属下士兵以及他们的家属逃避到这里。

    开荒种田,过起世外田园生活。

    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发展。

    现在玉门镇有一千多户人家。

    出了山口到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村庄也将近有五百多里的路程。

    茅生躺在山口的一个山坡上,嚼着草根,裹着破旧的棉袄。

    两眼茫然的望着山口外扬起的漫天风沙。

    他不喜欢“茅生”这个名字,他给自己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叫“黄元霸”。

    养他长大的婆婆姓黄。

    说书先生说李元霸手持两柄铁锤,单人匹马,面对百万大军毫无惧色。

    两柄铁锤如拍苍蝇般,只杀的敌军尸山血海,狼狈逃窜。

    这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黄婆婆走了,留给茅生一间草房,两亩地,两只山羊。

    茅生本来就不爱去学堂,现在黄婆婆不在了,他就彻底放弃去学堂。

    每天他就跟着邻居学习如何种地。

    闲下来就带着两只山羊去山上。

    山羊吃草,他就躺在一边望着天空发呆。

    一天,茅生看着两只长大的山羊,想着应该给它们配种了。

    茅生看到旁边马顺喜家的儿子马武也在放羊。

    他家羊多,有十几只,其中就有几只体格健壮的公羊。

    茅生把自家的两只羊赶到马武的羊群里。

    一直赶到那几只公羊身边,想让它们进行交配。

    “茅生,你想偷我家的羊。”马武从远处跑过来,冲到茅生面前。

    马武跟茅生的年纪差不多大,身材却相当于两个茅生。

    茅生站在他面前显得瘦弱可怜。

    “谁要偷你家的羊,我只是要借你家的公羊用一下。”茅生说。

    “借我家公羊干嘛用?”

    “给我家的两只羊配个种。”

    “配种,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爸说了,不能轻易给别家的羊配种,这样伤身体。”

    “屁话,给我家羊配种,它不也舒服着。”

    “你怎么知道它舒服,你能听懂它说话,你会说畜生的话?”

    “舒不舒服你回家问你爸就知道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你。”

    “你...狗杂种,你敢骂我。”

    马武一巴掌打在茅生的脸上。

    茅生被打的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你骂谁狗杂种?”茅生坐在地上昂着头问。

    “骂你的,这里谁不知道你是茅厕里出生的杂种。”马武趾高气昂的说。

    “我叫你骂。”

    茅生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弓着腰。

    一头狠狠的撞在马武的肚子上。

    马武被撞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好在他皮糙rou厚,身下又是草地,并没有感觉到多疼。

    马武立即站起来,伸出手就去抓茅生。

    茅生虽然瘦小,却行动敏捷。

    他绕着马武转圈,灵巧的躲开马武的连续抓击。

    又趁机打了马武几拳。

    马武气的火冒三丈,却一时对茅生也无可奈何。

    时间一久,茅生的体力占了下风,步伐逐渐慢了下来。

    他不能跑,他的羊还在这里。

    终于被马武逮到机会。

    他一把抓住茅生把他摔倒在地。

    然后整个身体重重的压在茅生身上。

    茅生被压的喘不过气,顿时失去一切抵抗力。

    马武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握紧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脸上。

    茅生一边张嘴想呼吸点空气,一边来回摇头躲避马武的拳头。

    他看到马武的另一只手,瞧准机会,一口咬住马武的食指。

    “咯嘣”一下,竟把马武的食指咬断小半截。

    “啊!”马武嘶声裂肺一声大叫。

    他看着自己失去半截的手指,两眼往上一翻,昏了过去。

    茅生把嘴里的手指头吐出来。

    又看看马武,吓的他拔腿就往山下跑去喊人。

    经过救治,马武人没事,不过手指是接不回去了。

    马顺喜拿着刀吼叫着要让茅生赔他儿子的手指。

    茅生吓的不敢在家呆就逃跑出去。

    在路上他碰到了说书的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拉住他问他慌慌张张的干嘛去。

    茅生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不是什么大事,跟我走,保你没事。”诸葛先生说。

    “去哪?”

    “找个能保护你的人。”

    “谁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

    “不要问,跟我走就是了。”

    茅生虽然满肚子的疑惑。

    但他还是顺从的跟在诸葛先生的后面。

    诸葛先生慢悠悠的走着,茅生却是心急如焚。

    他隐约能听到马顺喜的叫喊声。

    马顺喜正拿着刀到处找他,很快就会找到这边。

    茅生有几次想催促诸葛先生走快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诸葛先生不是镇上的人,他是个说书的。

    每隔几个月就会来到这个镇上说书给大家听。

    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

    茅生喜欢听诸葛先生说书。

    什么三国演义、隋唐演义、七侠五义、梁山好汉,狸猫换太子......。

    茅生听的是津津有味。

    每次诸葛先生离开时,他都会在心里念念不舍。

    在马顺喜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时。

    诸葛先生带着茅生敲响了杨大毛家的门。

    “镇长能保护我?”茅生感到狐疑。

    “应该可以,咱们进去试试。”诸葛先生微笑着说。

    在杨大毛的家里,诸葛先生和杨大毛面对面坐着。

    茅生站在诸葛先生的身边。

    何山桃扭着大屁股里里外外忙着沏茶倒水。

    茅生注意到门外有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不时往里探望。

    还能听到捂着嘴发出的笑声。

    要是平时,他早就窜出去看看是谁,可现在他根本没这个心情。

    杨大毛听完诸葛先生的话,他拿着旱烟袋狠狠吸了几口。

    然后大手摆了几下。

    说:“不行,不行,我身为镇长,就是要主持公道,茅生咬断人家的手指,就应该赔偿。”

    诸葛先生面带笑容。

    “镇长这话说的在理,想这茅生孤苦一人,在这镇上无依无靠,甚是可怜。

    他只想委曲求生,却还是处处受到欺压。

    镇长以前应该也体会过这种滋味吧。

    你再不为他出头,还有谁能够帮他?”

    杨大毛低头沉思一会说:“我为了他去得罪马顺喜,不值得。”

    诸葛先生歪头把茅生上下打量一遍。

    “哈哈”大笑几声。

    “我看这个孩子骨骼奇异,不是常人。

    他做事心狠手辣,冷面无情,倒是个做杀手的材料。”

    听到“杀手”两字,杨大毛眼睛冒出一束精光。

    随机他就恢复了常态。

    “听你这么说,这孩子还不能留在镇上了,这将来就是个祸害。”杨大毛说。

    诸葛先生说:“镇长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少得了帮手。

    用人得当,他就会助你一臂之力。

    今天你救他一次,将来他可能就会救你一命。”

    “他救我?”杨大毛看着茅生,满脸质疑。

    “怎么,镇长,你忘了他的出身?”

    诸葛先生站起来,他走到杨大毛的身旁。

    低着头在杨大毛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杨大毛听了脸顿时变得煞白。

    他“嚯”的一下站起来。

    问诸葛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诸葛先生笑着说:“我还知道其他的。”

    杨大毛不自觉的把手放到腰间的驳壳枪上,面露凶光。

    诸葛先生神色不变。

    接着说:“我就是个说书的,喜欢云游四海,四处飘荡。

    所以听到的故事很多,生生死死的事见得也多。

    经历多了,人就滑头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这张嘴很严的,镇长你不必担忧。

    但是这人啊,做事一定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这孩子会有用的。”

    杨大毛又沉思了一会。

    他把手从枪上放下,重新坐到椅子上。

    “我一定要帮他?”他说。

    “帮不帮就看镇长你自己的意思了。”诸葛先生说。

    “你真是一个说书的?”杨大毛又问。

    诸葛先生狡黠一笑,“千真万确。”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接着就听到马顺喜的叫声。

    “镇长,镇长,你在家吗?”

    杨大毛看着诸葛先生,诸葛先生点点头。

    杨大毛深呼一口气对何山桃说:“去,把门打开。”

    何山桃走出去打开院门。

    马顺喜举着刀冲进来,后面还跟着十来个人看热闹的。

    “镇长在家吗?”马顺喜问何山桃。

    没等何山桃张口应答。

    杨大毛就扬声说:“我在家。”

    说着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茅生看向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拉着他的手说:“我俩就在这等着。”

    杨大毛走到院子里,在离马顺喜几步远的距离站住;

    他问马顺喜:“你这拿把刀带着一群人气冲冲的跑到我家。

    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马顺喜急忙说:“你不要误会,我是来找茅生那小子的。

    有人看见他进到你家,这些人也不是我找来的。”

    杨大毛说:“哦...吓我一跳。”

    马顺喜问:“茅生这个畜生在你家吗?”

    “在。”杨大毛痛快的回答。

    马顺喜说:“那就请镇长把他交给我。

    这小子咬断我儿子的手指,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打算怎么做?”

    “杀人偿命,他咬断我儿子的手指,他就得赔一根手指出来。”

    “不对,我问你,如果有个人要杀你,你怎么办?

    为了保命,你只好先把他杀了。

    难道说你杀了他之后,你还得赔偿他一条命。”

    马顺喜本就口齿笨拙。

    听杨大毛这么一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又急又气。

    大嗓门直接嚷起来,“你什么意思?还成我儿子的错了,你是在有意袒护他。”

    “你冷静一下,我没有袒护谁。

    身为镇长,遇到这事我就不能不管。

    小孩打架是常有的事,要说是茅生欺负你儿子,这我可不信。

    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眼睛明亮的。

    大家评判一下,茅生和他儿子站在一起。

    谁欺负谁,不用我说了吧。”

    “就算是我儿子先欺负的他,可他也不该把我儿子的手指咬断。”

    “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他是个人,一个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当然,这事茅生他也有错。

    有错就要罚,我就做个主,罚他赔偿你一只羊,两斗米。

    这已经是他的一半家底了,你看怎么样?”

    茅生一听要把羊赔出去。

    那可是黄婆婆留给他的,急的就要冲出去阻拦。

    诸葛先生拉住茅生小声的说:“忍住,不要因小失大。”

    茅生不懂“因小失大”什么意思。

    但是诸葛先生叫他忍住,他就忍住。

    “我不同意,”马顺喜继续嚷着。

    “你这是明显偏袒那个野种。”

    “即使你砍断他的一根手指又能怎么样?

    你儿子的手指也长不回来。”

    “我不管,只有砍断他的手指,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气。

    今天谁拦我,我就砍谁。”杨顺喜拿着刀就往里冲。

    “你敢,”杨大毛怒吼一声。

    他双脚岔开站在门口挡住杨顺喜的去路。

    昂首挺胸,双眼怒睁,显得威风凛凛。

    他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握着驳壳枪的枪柄。

    自从他回到这个镇上,这把枪一刻都没离开过他。

    看到杨大毛发怒,马顺喜的气焰立即没落下来。

    手里举着的刀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杨大毛趁机又劝慰起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今天砍了他手指,你这一生都要落个欺负孤儿的名声。

    再说你别看他今天又瘦又弱,巴掌点大。

    可诸葛先生给他看过相,说这孩子以后做事心狠手辣,是个做杀手的料。

    知道什么是杀手吗?

    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你就不怕他以后报复你?

    你一辈子都要提防着他,活得不得安生,值得吗?”

    诸葛先生不但说书,他还会看相。

    镇上好多人都找他看过相,对他说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

    大家一致觉得诸葛先生懂的比学堂的先生还要多。

    听到是诸葛先生说的这话,跟进来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有的人悄声劝阻马顺喜这事就算了吧,别落个得不偿失。

    马顺喜现在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丢了面子,只好硬撑着。

    杨大毛说:“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我亲自带着茅生去你家给你道歉。

    当然,说好的赔偿一样不少。”

    马顺喜还想举起刀扬威一下,却被旁边的人连拉带推拽了出去。

    他只好悻悻而回。

    杨大毛看着大门关上才回到屋里。

    诸葛先生笑呵呵的说:“镇长刚才好威风,茅生,还不快谢谢镇长。”

    “谢谢镇长。”茅生对杨大毛鞠个躬。

    杨大毛盯着茅生意味深长的说:“记住,你欠我一份情。”

    诸葛先生站起来说:“他会记住的,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走出杨大毛家。

    茅生忍不住问诸葛先生:“你真能看到我的骨骼,还有心狠手辣?”

    诸葛先生低下头笑着对茅生说:“我是骗他的,不然他怎么会帮你。”

    “那你在他耳边说的什么?”

    “也是骗他的话。”

    “我就是舍不得我的羊。”茅生咕哝着。

    诸葛先生正色的说:“有舍才有得,不必斤斤计较这点小东西。”

    “我不明白,不过我听你的。”

    “以后你......”诸葛先生想接着说番道理给茅生听。

    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到何山桃跑过来。

    “诸葛先生留步,”何山桃跑到诸葛先生面前。

    气喘吁吁的说:“诸葛先生,我家那口子要请你一起吃个晚饭,就叫我追了过来。”

    诸葛先生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他叫茅生自己先回去,然后他跟何山桃一起返了回去。

    赔了一只羊两斗米,家里显得更是空荡。

    茅生想念黄婆婆,又心疼那只羊。

    “有舍才有得”,茅生回味着诸葛先生的这句话。

    那就彻底舍去吧,看看能得到什么。

    茅生一气之下,把家里剩下的这只羊给宰了。

    连续吃了半个月的羊rou,每天都跟过年一样。

    顿顿吃饱的感觉实在舒心。

    拜托了这只羊的功劳,茅生的身体开始飞速的成长起来。

    每天都在镇上人惊讶的眼光里发生着变化。

    裤子越来越小,变成了短裤,变成了裤衩,最后成为了小内裤。

    他只好把床单一撕两半,一半裹住下身,一半披在上身。

    他跑去哀求裁缝重新给他做一套衣服。

    裁缝拒绝了他,说你现在的情况,衣服做好又小了,纯粹浪费。

    茅生无奈回到家里不再出门。

    他每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就在床上躺着。

    静静的听着自己身体内骨头不断延伸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他没再听到骨头发出的声音。

    整整一天,茅生确定骨头不会再发出声音。

    他披上床单再次找到裁缝告诉他,我不会再长了,可以做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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