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仙侠小说 - 墨雨仙尘在线阅读 - 第十八章 恢复名分,劳愁秦府逼婚

第十八章 恢复名分,劳愁秦府逼婚

      云鸿说罢,便将那枚刻有云封名讳的印鉴拿了出来,递到静萱手中。

      静萱坐在一旁,接过这枚印鉴把玩,只见青石里透出晶莹的光泽,材料定是上品,小篆书写的“云封”二字衬于石底,隐现几分*:“公子,这印鉴,难道是侯爷的……?”

      “我也没想到高芹会将此物交给我,这的确正是云州侯的侯印。高芹执掌云家几年,虽不断打压云府旧人,却很少跟府外人打交道,这枚代表侯爵的印鉴,平日也就在更改人口时才会用到,我猜她是将此印当成普通的印鉴了。此印在手,日后尚有大用。”

      静萱轻“嗯”一声,说道:“此次墨上遥失手,已经让夫人元气大伤,我跟她对话时,她一直装模作样的,极力澄清整件事的关系。而现在她又将监督你的事情交给了我,我想一时半会,她也不会对公子有什么威胁了。公子还是努力读书,早日考取进士为好。”

      云鸿呵呵一笑:“考试的事,不用你cao心了。”

      吃完饭,云鸿让静萱去准备一套新衣服,下午还有隆重的册立大典需要参加。忙里偷闲,云鸿上床睡了一会。这几天在修炼上,云鸿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时常犯困,无论怎么运功调息,都不能缓解疲劳。心底时不时浮现出天水河上,遇见幽兰姑娘的情景。

      这一觉睡得死沉沉的,下午未时,还是静萱把他叫醒的。

      起来便有些手忙脚乱,先是穿衣、洗漱,让静萱帮着梳头,而后慌慌张张的往青云阁走去。楼中已是人山人海,上下三层,东南西北四个厢房,几乎都塞满了人。众人一见主角到场,纷纷向云鸿道贺。云鸿极有礼貌的回礼,一路走过青云阁三层阁楼,到了最顶层,才见父亲、高芹等人坐在太师椅上。

      青云阁第三层,供奉着历代先祖的排位,是云府的先祖祠堂。

      进入堂屋中,迎面看见一幅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字:先祖祠堂。而后有一行小字:大幽元年,书赐云州侯云中子。匾额下方,是一张紫檀雕螭木案,左边放着金蟾蜍,右边摆着琉璃案,中间整齐排放着历代云家先祖的排位。众牌位前,一尊青铜古鼎设地,高香冉冉,还有一副对联,正是:

      匡扶民物昭千古,

      燮理阴阳障一方。

      掠过丹墀上下,身着官服的云封已登堂前首座,高芹、管雯等几个妻妾坐于左右,只待鞭炮声响,管家云冷白报来典礼时辰。

      云鸿缓步走到牌坊前,在备好的蒲团前屈膝下跪,先对祖先牌位磕了三个头,那有些灰浊的眸子里,不由漾起一层水汽。他还记得当年,他跪在这里,被父亲削去世子身份时的情景,想不到一晃眼,世事变迁,名分竟又重回他身。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彼时,天朗气清,正气激昂。

      “有令——!”

      云封宽袖一甩,亲自从丫鬟手里接过令书,便即唱喏。

      “昔有先祖云中子,辅幽帝、夺江山,然后居位受福,受封一方。今先祖第九代孙云鸿,因幼时顽劣,剥其名分,而今潜心思过,功成名就,特恢复其世子身份,永镇云

      州。愿尔脱颖群雄,百端艰苦,奉天地为志,以神祗为尊,巩固帝业,振兴社稷……”

      听着父亲宣读令书,云鸿的面上已然有些动容。待父亲宣读完毕,将令书在他的手中一放,便觉出它的分量。这道令书以纯金打造,龟纽为饰,其上镌铭“永镇云州”四字。

      云州本是云州侯的封地,但在幽帝一统天下后,推广“郡县制”,所有侯爵的封地都被没收了。所谓的“永镇云州”也就成了噱头。纵然如此,云鸿还是觉得,“永镇云州”四字像是刀刻般,镂在了灵魂深处。

      云鸿再次磕头谢恩,礼数方成。待起身,环顾四周,除高芹之外,在场的每个人都对云鸿投来赞赏的目光。

      云鸿面色沉静,静立原地,等待父亲教诲。不过,云封似乎不愿多说什么,只道一句:“你是我侯府的长子,今日名分还给你,希望你日后在国子监静修,需谨慎处事,努力研读。”

      “是,父亲!”云鸿恭敬行礼。

      “好,都散了吧,云鸿,你跟我来。”云封说的轻描淡写,言罢,踱步而去。

      云鸿略一点头,将那刻有“永镇云州”的令书交给了静萱,让她送回修文阁。临走前,却被云清月拉下。见她一脸清丽的笑容,其中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愁苦,看样子,秦王之子又向她逼婚了。只听她说:“鸿哥,恭喜你重新拿回名分,日后不可再纨绔了哦。”

      云鸿微笑道:“多谢meimei提醒,以前的云鸿已经一去不返了。”

      见父亲已经走远,也不好多说,只能匆匆拜别,临走前,云清月约他晚上去明月楼一叙,云鸿点了点头,便答应了。跟着父亲出了青云阁,直奔他的住所松风阁。

      松风阁很小,只有一个前院,一个内室,一个练功房。里面的装修也很简陋。还记得前世,云鸿问过父亲,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当时,父亲只说了四个字:大道至简。

      “坐吧。”云封手一指眼前木椅,示意云鸿坐下。

      云鸿应了一声,在木椅上做好,听云封道:“听说你母亲离开了侯府,近日可好?”

      “有劳父亲费心,母亲尚好,现被我安排在长安街,经营字画。”云鸿平气答道。

      “嗯……”云封长长舒了一口气。

      云鸿轻轻点头,凝望父亲的眼神,充斥这一股淡淡的离愁。

      他心里知道,其实父亲很爱自己的母亲,只是时势所逼,皇帝下令,他身为大幽臣子,不可不从。他对母亲虽有愧疚,却无济于事。加上他总不问府中琐事,致使高芹无法无天,这是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一直躲避?云鸿知道,父亲心里,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鸿儿,有件事,我想问你。”捋过胡须的指尖霎时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

      “父亲但说无妨。”云鸿淡淡应道。

      “半月前,有三个黑衣人强闯我侯府,想必此事你也知晓,那日晚上,花园后,还飘着一只游魂。”云封说道这里,忽然停下,两眼紧盯云鸿,问道:“那游魂是不是你?”

      云鸿精神一震,背心涌上一阵凉意,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世修行的心境,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面对父亲的威压,竟如此不堪一击。侯府规矩甚严,其中有一条:不可自相残杀。若父亲知道自己用元神打杀高方,按家法惩治,打死也不稀奇。

      “父亲……我……”云鸿结结巴巴,不知要说些什么。

      云封摇了摇头:“你不用多说,你的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这件事我也不怪你。你虽触犯了家法,本来要打二百棍,但你功名在身,日后还要去国子监,便暂且饶过你。不过,我提醒你,我不知你从何学来的诡异法门,武道上还未突破锻体境,便引元神出窍,如此会对身子造成极大伤害。你若真想修仙问道,还要将武道的基础打结实。”

      “是,多谢父亲提醒。”云鸿乖乖的低下了头。

      “仙道飘渺,长生难求,我看你进步神速,想必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造诣,将基础打磨扎实,日后必有所成。练武终将是为了问道求仙,脱离红尘,但因寿元限制,很多事情都无法达成。你父亲便是基础打得不牢,或将终身止步于武道巅峰。”云封叹了口气,意犹未尽。

      云鸿一声惊呼:“父亲是宗师巅峰了?”

      云封摇了摇头,笑而不答,只问道:“鸿儿今年已经二十,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明年开春,我想去终南山问道,望父亲成全!”云鸿双手抱拳,正色道。

      进入终南山,需要通过终南之考,这终南之考,每三年一次。考试的内容,不仅是武道修为,更重要的,则是一颗明净的心。如今,云鸿的武道修为尚不达标,但是两世修行的心境,已经足以弥补他武道上的缺陷。况且,获得正气炉近在咫尺,到时,实力自然大涨。

      只是读书人,去寻仙问道,名声传出去不好,会让人说成是神棍。

      “经意学问都没有读好,就妄想寻仙问道?”云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下一刻,却改了语气:“不过,当今之世,朝廷黑暗,为国效力也是一条不归路,寻仙问道却也不错。”

      “这么说,父亲同意了?”云鸿试问道。

      云封呵呵一笑:“终南之考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若能通过,我自然不会拦你。”

      走在回修文阁的路上,云鸿闭上双眼,长嘘一口气。

      父亲说的很对,大幽王朝已经呈现出败落的趋势,即便春闱成功进士,入朝为官,前途也很渺茫。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一定的实力。有了实力,在任何地方,面对任何人,任何情况,都不必担忧畏惧。这世上,武力终究是决定了大多事,而一些武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往往是因为武力的程度不够。

      想着想着,云鸿已经回到了修文阁。

      关上大门,云鸿还在思索将来的何去何从,却见静萱将那块“永镇云州”的令书当做宝贝给供了起来,惹得云鸿一阵发笑:“萱儿你干嘛?那就是一册令书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静萱向云鸿微微一福,脸上摆出一道清丽的笑容,眼中几分骄傲的神色,仿佛这册令书是赐给她的,应道:“令书代表了公子的身份,自然要保管好。而且这册令书是纯金打造的,价值连城呢。”

      云鸿摇了摇头,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个贪财鬼。人生有四害,便是酒色财气:酒香夺志、色满销魂、财迷心窍、气断江山。其中以财迷心窍为首,你可别中了四戒的道道。”

      静萱聆听着云鸿教诲,瞪了他一眼,笑道:“是是是,奴婢受教了。”转眼又道:“可是有钱能使鬼拖磨啊……”

      正当这时,忽闻有人敲门,静萱去开门,来者是云冷白。

      云鸿站在门口,见云冷白行事匆匆,显然有急事。赶紧将他邀进阁中坐下,这才见他从腰间取出一张陈旧宣纸,因常年存放在奴役堂,已然泛黄,缓缓打开,密密麻麻布满了黑字,最上方赫然是“卖身契”三字,落款静萱、高芹,双方画押、官服盖章,一应俱全。

      静萱心跳加快,立马认出这张纸,满怀欣喜:“公子,这是我的卖身契!”

      云鸿不似静萱这般激动,稳稳接过卖身契,一番打量,确定无误之后,才将其折叠收起。看云冷白额上有几丝汗珠,便问道:“白叔,获取份契约书,可遇到了什么难处?”

      云冷白摆手道:“有劳小侯爷关心,说到获取这卖身契,却是有惊无险。我许久不去奴役堂,今早前去,才知奴役堂换了管事,老张不在了,现任管事是夫人的一个亲信。我跟他打了一通交道,见他唇枪舌剑,言辞锋利,只好去找老张帮忙。老张在奴役堂做了十几年的管事,对契约的分类了如指掌,方才趁册封大典,我和老张便将这契约书偷了过来。”

      听他说完,云鸿有些佩服他的胆识,在云府偷契约,若被抓住,重可打死。但奴役堂那现任管事,竟对白叔无礼,心中便有些愠怒,道:“白叔,如今我将人事交给你掌管,姨娘那些亲信,有谁对你无礼,直接将他们换了便是,无须客气。”

      云冷白点头,憨笑道:“那老张是我多年的朋友,我想把它调回……”

      “此事准了,日后若有类似的事,无需向我汇报,我相信凭白叔管家的能力,一定能将侯府领上一条正道。”云鸿对白叔做出肯定的评价,两人闲聊一阵,便送他走了。

      待云冷白离开,静萱便迫不及待的取来笔墨,让云鸿与她写上赎身说明。

      云鸿当下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句赎身的说明,随后取来一百两银票夹在其中,最后将云州侯的御印,沾了些朱砂,在契约上沉稳印下,那契约边缘便现出一行端正的篆字,画押卓然跌宕,翩然欲飞,像极了一朵青云。待将契约收好,静萱才问道:“公子为何在契约里夹一百两银票,我记得官府有明文规定,下人赎去卖身契,只收纹银三两的税款。”

      云鸿笑道:“官府办事,效率极低,你不是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静萱白了他一眼,却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公子先前为我买衣服,给了我十两银子,如今为我赎身,又花了一百两,这一百一十两,算我欠公子的,这辈子,我一定要还给公子。”

      云鸿微微一笑,将静萱拉到跟前坐下,板着手指道:“那我给你算个账,你每月月钱三百文,抵去开销,大约五十年能还清,可五十年后,你这翩翩少女也变得人老珠黄了,到时候,指不定我就换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了,所以,这些钱你这辈子怕是还不完了。”

      静萱娇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云鸿,暗道:“还不完,大不了还一辈子……”

      是夜,星罗棋布,月如钩。

      月光自一丛青竹林中蔓延开来,将周围一圈照得银白,但远处却依然浓黑,宛如一团化不开的淀墨。

      云鸿轻轻叩响了明月楼的雕花门,开门的是一个青衣丫鬟。

      云鸿向她说明来意,便由她领着进了门。绕过主阁,行至后院,远见云清月坐在小亭中题字,身旁两个丫鬟,一人掌灯,一人研墨。听见云鸿说话,赶忙放下手中笔墨,亲迎上来,道:“鸿哥你来了,进来坐吧。”

      云鸿走入亭中,见纸上正写着一行诗:“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诗是李白的诗,意思不必多说。云鸿知道云清月被秦公子一事所困,试探问道:“meimei心情不好?怎么写这种悲诗。”

      云清月叹了一口气,今夜他邀云鸿前来,其实就是打算请云鸿帮忙。秦公子已经派人来催了几次,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高芹铁定要将云清月嫁过去,云封也不出面发话,母亲管雯只能干着急。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或许就是云鸿了。

      话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支支吾吾起来。

      云鸿见她无法开口,干脆开门见山:“秦公子逼婚一事,我都知道了,此事事关重大,你无需瞒我。”

      云清月目光一震,呆呆望着云鸿,立刻将身后的几个丫鬟支了下去。

      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云寒从中牵桥搭线,府中也就只有高芹、云寒、管雯知道,云鸿从那里得知的?但当云鸿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提及那夜,云寒和她谈话的内容,云清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云清月紧张的问道。

      “我在外交友广泛,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这件事是从一个地下势力的口中打探到的。”云鸿随口编了一个谎言,对于自己元神出窍的事实,云鸿还不想告诉她。

      云清月长嘘一口,脸色变得极其难堪:“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瞒你了。”

      云清月轻轻用手捂住唇齿,纤长的睫毛被泪水粘附,发出一声呜咽:“一年前,寒哥来找我,说明年是及笄之年,在大幽已经可以出嫁,便要给我寻一门亲事。当时我懵懂无知,对风月之事颇为向往,起初以为寒哥说笑,便答应了。此后,寒哥常拿些画像给我看,画上之人,正是秦王长子,秦血凝。”

      “秦血凝?”云鸿剑眉骤锁,脑中印出三个字:凝血堂。

      云清月点头道:“对,秦公子名为血凝,听上去有些血腥,却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云清月不觉一笑,眉目含香,显得风情万种。

      云鸿见她犯了花痴,暗下叹了口气。想到前世,血凝堂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每年却还有一大批黄花姑娘自愿加入凝血堂,供妖人采补。现在看到云清月,结合两世的经历,云鸿隐约猜到,这秦王府中应该有一种功法可以蛊惑人心,使人丧失本性,变为花痴。

      立即运起浩然正气,在云清月香肩上拍了两下:“meimei,色满销魂,那秦公可不是什么好人。”

      云鸿运起浩然正气,浑如铜钟的声音从唇间吐出。云清月猛地打了个寒颤,听到色满销魂,脸上火辣辣的。

      云鸿正色道:“秦血凝克妻,我估计,那些姑娘不是被克死的,而是被害死的!”

      “害死的?”云清月悚然一惊。

      “我也只是猜测,这些年,我表面纨绔成性,实则混迹江湖,到处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如今幽京城内遍布我的眼线。我调查多日,发现秦王府与魔教似乎有些勾结,他们以娶妻为名,虏获少女,实际上在修炼一种魔功。”

      云清月听到这些话,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秦王府属于皇亲国戚,秦王更是当今圣上的舅舅,怎么会跟魔教……?”

      云鸿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前些日子,我去凌风堂拜访云寒,见他在修炼一种功夫,聚气的时候全身发出黑雾,一拳打在树上,木头竟然瞬间腐蚀枯萎,这种掌法,很像传说中的:化骨噬魂掌。”

      “化骨噬魂掌?那是什么?”云清月略带疑惑道。

      “百年前,大幽出现过一位血魔,自创一派,主张吸食鲜血提升功力,一开始只是吸食些牛羊牲畜,后来便是吸人血。最终朝廷震怒,历时十余年才将其斩杀。而这血魔通过饮血,炼成《化骨噬魂掌》,中掌者化骨销魂,立毙当场。”

      云清月张大嘴巴,难以置信,惊道:“寒哥怎么会这门魔功?”

      云鸿冷笑一声:“云寒修为薄弱,如今修炼的《化骨噬魂掌》,或许只是残篇。而他与秦血凝关系密切,你不觉得这过于巧合吗?我估计云寒是在帮秦王府办事,他想把你卖给秦王府,从而换取完整的《化骨噬魂掌》以及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自然是指的“玄牝血凝丹。”

      对这样的分析,云清月显然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不行,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

      “慢!”云鸿一把拉下云清月:“侯府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在眼里。父亲压根就不问事,你去找他也没用。”

      “那我去告诉夫人!”云清月一咬牙。

      云鸿摇了摇头:“傻丫头,高芹和云寒母子同心,你去说了只会自寻烦恼。”

      云清月愣在原地,几乎要哭了出来:“那该怎么办?明年年初,秦血凝便要来侯府提亲,若聘礼齐全,侯府有什么理由拒绝这门亲事?”

      云鸿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先不要着急,此事与高芹、云寒扯不开关系,云寒骗你嫁给秦血凝,多半是为了换取全篇的《化骨噬魂掌》。而高芹云寒与秦王府合作,其实是为了打压云家,助云寒上位。而其最终目的,是为了……”

      “为了墨魂砚!”云鸿坚毅的说道。

      “墨魂砚?”云清月浑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们为了墨魂砚?”

      云鸿摇了摇头,握住云清月的手,诚恳地说道:“meimei,请你务必相信我!这件事我暂时无法解释,但以后你会看到真相。现在距明年年初还有三个月,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步步为营,待我取得先机,事情自有转机。”

      见云鸿目光深邃,云清月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哥哥。”

      见天色不早,云鸿决定不再打扰,与云清月道别后,便回了修文阁。

      回府之后,见静萱还未睡,便唤她帮自己煮了碗面。

      坐在板凳上,云鸿面色沉重,心底正在做下一步的打算。如今考上举人,国子监的课程每天要去。幸亏国子监实行的是半日制,早晨上课,下午休息。而这半日光景,云鸿打算用来训练云府的亲兵。

      秦王府位列四大世家之首,实力超然。即便秦血凝暗下修炼采阴补阳的魔功,也能通过关系网将风声打压下去。但修炼魔功毕竟天理不容,秦王府再厉害,天子脚下,这种事也不能公开。如今,只有让云府强大起来,让秦王府觊觎云侯府的实力,才能从根本上解救云清月。而训练侯府亲兵,则是提升侯府实力的重要部分。

      “公子,面都凉了,你还不吃?”静萱一脸稚气,伏在桌子的另一侧。

      云鸿道:“明早要去国子监报道,你还不去准备?弄完就早点休息。”

      “东西已经备好,就等公子吃完,收拾碗筷,便休息了。”

      云鸿一愣,原来自己刚刚思考的入神,碗里的面都胀开了,也不知道静萱坐在这里等了多久。淡淡一笑,将一碗素面囫囵吞枣的吃完,跟静萱打了招呼,便去房中睡了。

      次日清晨,云鸿早早起身,辰时初,静萱便将马车备好。国子监位于皇城以南,再往东便是天水河。求学之所为求清静,因为位置有些偏僻,与清心坊相隔十多里地。云鸿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已是辰时二刻,比约定的三刻,还早一刻钟。

      云鸿是此次秋闱的解元,国子监的护院对云鸿都十分客气。虽然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却私下开了后门,带着云鸿二人注册了学籍。云鸿以云侯府世子的身份入学太学院,静萱则以书童的身份留驻。云鸿拿到一份课时表,看了今早的课业是一堂基础的经学课,上面说的很清楚,讲的内容是《尚书》,高宗肜日这篇。

      如今,国子监的课业对云鸿来说已是十分简单,听不听都无所谓。望了一眼东面,正是儒林的方向。这儒林虽是静思之地,但平时却不许随意进出,云鸿老远见到有人在附近巡视,脑中也打消了查探的念头。

      第一天来国子监上课,怎么说也得给司空浩然一个面子,云鸿暗下寻思,径直朝北面的太学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