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百三十二章 断裂的牛角
寻星过程是一个选择的过程。 它就如人的一生中所做的各种选择一样，最终都体现着命运的烙印。 命运就像一条拥有无数分流的奔腾长河，我们只是河中的一条鱼，无论选择哪支分流前行都无法摆脱河的束缚。 绝大多数鱼儿都在河底畅游，它们欣赏着同样的景色，体验着类似的生活，觉得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只有极少的几条才有机会跃出水面，看到世界的另一面，那完全不同的新视觉会让它们震惊，感叹，向往，迷恋，甚至恐惧。 秦牧，此时恰好做了一条跃出水面的鱼。 满天星辰在常人眼中看来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它们只是一个能发光的圆点，除了亮度大小略有不同，并无其他特点。 其实，这是距离太远造成的错觉。 识海中，当秦牧接近它们才发现每一颗星辰都是独一无二的。 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光泽和颜色，有着迥然不同的形状和外观，视线所及之处，别说相同，就连相似度超过70%的星体都没有。 秦牧的意识掠过无数星辰，向着更高更远的空间飘去。周围一片空旷，似乎漫无边际，他的意识和这无尽的空间相比，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大海中的一滴水，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毫无痕迹。 星辰并不是平静的，它们每一颗都蕴藏着磅礴的能量，有些根本不用你去接近，只用视觉就能感受到上面带来的危险气息。 星辰蕴藏的能量有明显的属性分类，一旦点亮就会给修炼者带来一些特殊的属性加成，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激活体内的某种血脉力量。 比如此时处在秦牧正前方的那颗通体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星体，如果把它点亮，在修炼中对火能量的cao控和使用就会比其他修炼者更具优势。 而右边那颗被一个个旋风包裹的星体则能增强修炼者在使用风系战技时的威力。 秦牧并不着急做出选择，他已等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在意再多等上一时三刻。 他的意识继续朝更远的方向飘飞，在欣赏着周围各色风景的同时，也见过了一些被人点亮的命星，那些星体表面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人一靠近就会被轻轻地弹开。 星辰数量是无限的，比世上的人类要多出无数倍，这让修炼者有了更多的选择。 在更高更远处，秦牧看到了一些形状如同飞鸟走兽般的奇特星体。 这些星体形态逼真，大部分由一颗颗小型星星拼凑而成，也有少数是由星体积表面散发的光泽凝聚而成，其中有几颗形如龙凤的星体甚至还能散发上位者才有的威压气势。 除形状外，星体的构成也复杂多样。 有的看上去像一块巨大的岩石，有的则像切开的金属，有的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滴，有的却像漂浮的流云。 还有一些则完全是由五颜六色的光带交织而成。 星体蕴含的能量虽强，但对人的意识却造不成任何伤害。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自由的世界。 而自由，也是吸引人类进行修炼的诱因之一。 就这样，一个晚上的时间，秦牧就在欣赏星空美景的享受中度过了。 第二天晚上，夜幕降临，罗林又来到了那片识海星空。 星空绚丽如昔，秦牧发现自己的意识依旧停留在昨晚探索的位置。 在这里，秦牧注意到一些透明的意念光球从远处飞过，那是新的修炼者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命星。 只是在识海中人的意念是无法交流的。 它们有着完全一样的形状、大小和光泽，没有人能分辨出它们的主人来自何处，尊姓高名，身高体重，三围长相。 秦牧没有理会它们，他只想一个人翱游星空。 这又是自由飞翔的一夜。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每天晚上秦牧都在识海星空中翱翔。 他的飞行是有目的的，是有方向的，他想寻找一下这片星空世界的边缘在哪，更想触摸一下传说中的空间晶壁。 据说，每一个触摸到那层晶壁的人都会成为诸神眷顾的宠儿，秦牧并不信神，他也从未想过会有神灵眷顾自己，这是七年的遭遇在他心灵中留下的烙印。 可是他却想看看神，想看看他们长的是什么样子，至于看他们的原因，纯属好奇。他决定，如果见到神，他肯定不会主动打招呼，更不会祈求什么恩赐，只看一眼，转身就走，说到做到。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 秦牧依旧没有抵达星空的边缘，更没有触碰到那层空间晶壁。 只是这段时间他发现周围的意念光球在逐渐减少，到后来整个晚上都很难碰到一个。 秦牧的意识在星空中继续朝更远处飘飞。 二十多天来，他欣赏了足够多的奇观美景，有些景色之壮丽玄妙是他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可如今他已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在飞到世界的尽头之前，绝不再为任何风景停留。 一天，两天，三天…… 在连续飞行了二十三天后，秦牧终于抵达了一片前所未见的区域。 这里的星辰已经稀少的可怜，湛蓝的星空也变成了暗淡的死灰色。 在不远的前方，一层浑浊无光的气流如伸展的天穹般隔断了一切，直接告诉秦牧，他的飞行，已经到了尽头。 果然，当秦牧试图去穿越那层气流时，飘飞的意识忽然遇到了前所未有有的阻力，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尚未靠近那层气流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尝试了几次都毫无进展后，秦牧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沿着气流边缘飞行，开始寻找自己的命星。 这是一个短暂而平静的过程。一颗翠绿色圆形星星很快出现在秦牧的视线里。 这颗星星很小，在秦牧所见过的星体里连中等都算不上。 它的表面很平静，没有绚丽多彩的光芒，也看不到狂乱汹涌的能量风暴，不知为什么，秦牧就是喜欢，而且越看越喜欢。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它的颜色和某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很像，还有，它很圆，像极了某个女孩的脸。 选择，有时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喜欢就好。 ‘寻星’后，是‘点星’。 于是，秦牧的意识毫不犹豫地飞了过去…… 绿色星星被点亮了。 它的表面浮现出一层柔和的绿色光芒，秦牧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融入进去的瞬间又被迅速抽离，正急速的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只是在飞离的过程中，他忽然看到有一条明亮刺眼的细线从星体中射出，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延伸向极远的星空。 在秦牧无法看见的虚空里，那道细线正以瞬息万里的速度不断延伸，直到滑过大半个苍穹才钻入一个暗淡无光的黑色星体里。 一瞬间，那颗黑色星体如同突然苏醒的远古凶兽，在爆射出一团足已亮瞎人眼的光芒后，通体燃烧了起来。 秦牧并未看到这一切，他只是觉得整个识海星空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 开阳城西南一座巍峨恢弘的巨大神殿顶端，高达百米的观星台上坐着一位头戴高冠，身披白袍的老人。 老人席地而坐，正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镶暗金色封皮的大书看的入迷。 时间慢慢流逝，大半个晚上过去了，老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眼前的那本书。 那种专注痴迷程度给人的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全都毁灭了，也无法转移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