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小方
听到我的话，小伟哥似乎愣了一下，开着车灵活的躲闪过一个路人，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说：“你现在这情况还打架呢！以后再说吧！” 我听得心里一动，紧跟着说：“那你算是答应我了？” 小伟哥轻轻的笑了下，没有回答。 快到学校的时候，我跟着小伟哥去了他的游艺厅，现在学校已经上课了，所以就想等下午放学了再回去，听到我的决定，小伟哥也没说什么。 等他停好了车子，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店门，里面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成年人玩着老虎机，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和小伟哥和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人，我一进去，就眯着眼一直的打量着我，瞪大着眼睛，像是发现很奇特的事情一样。 “像，真他么的太像了！”这年轻人看着我，一边赞叹着，一边对着小伟哥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会对一个上学的小子这么好，还大老远的去接他！” 两句话说的我心里一愣，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脸迷糊的看着旁边的小伟哥。 那青年说完，就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于耀扬！”我回过头，看着他如实的说道，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不明白，他看到我为何会这么激动。 “唔！”那青年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着就对着小伟哥说道：“果然，脸眉宇之间的神色，也是十分的神似，小伟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小伟哥掏出烟点了一根，分别给了我们两个一根，淡淡的对着那青年说道：“皓天，都这么多年了，你那絮叨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 我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小伟哥说道：“小伟哥，他说我像谁啊？” 小伟哥看着我的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还未说话，那青年就接口道：“你很像我们一个兄弟，叫小方的。”说着就仔细的看了看我，轻微的摇着头说道：“嗯！他那个时候，比你要瘦一点！” 小方？我心里一愣，瞥了眼身边的小伟哥，我问过他好几次，怎么小伟哥一直不肯告诉我？看着我询问似眼神，小伟哥没有跟我说话，而是看着皓天说道：“你这两年去看他了没有？”言语中从满着唏嘘的味道，神色也有些黯然。 皓天脸色也暗了下来，悠悠的说道：“去了，一年一次，前年那里还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山，今年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被开发了，挨着小方的地方有条小道，景色很美。”说着就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常听他说，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他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小伟哥深深的呼了口气，看了下门外深蓝的天，神色之间说不出的落寞。 此时店里的玩游戏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小伟哥关上了店门，强颜笑了下，对皓天说道：“走吧，听说你要来，我早就准备好了，两荤两素外加冰镇的啤酒，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 皓天哈哈的一笑，拍着小伟哥的肩膀说道：“这么多年，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小伟！”说着就揽着小伟哥的肩膀，往后院走去。 刚走了两步，小伟哥回过头，对我说道：“愣着干什么，今天下午不开张了，你也过来吧，既然皓天都说了出来，有些事我也不再瞒着你了！” 我怔怔的点着头，跟着他们去了后院。 小伟哥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摆上了四个凉菜，忙完我们三个就坐在了铁棚下的桌子边上，棚子上有隔热瓦，坐在那里很阴凉，看着满院子的鲜花，感受着清爽的微风，只觉得很是惬意。 皓天开了三瓶啤酒，自己先仰着头灌了一气，对着小伟哥赞叹道：“你这小子日子过得不错啊，这院子挺别致的，我要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办，也想找个你这样的地方住着！” 小伟哥淡淡的笑着说：“马马虎虎吧，只要心能静下来，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 皓天呵呵的笑了笑，把打开的啤酒，推到我面前一瓶说道：“小兄弟，也喝点吧！” 小伟哥瞥了他一眼，说道：“他等下还要回学校呢，你就别管他了！” 皓天不理会小伟哥，看着我说道：“喝点酒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像你这个年纪，抽烟喝酒，打架泡妞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哪天不是醉晕晕的在班里把妹子？老师看到了也都不带管的！” 我听到又是敬佩又是好笑，拿起酒瓶子就猛喝了一口，清凉的啤酒顺着喉咙下肚，酒气一顶就打了个嗝，只觉得脑子顿时清爽了不少。 小伟哥淡淡的看着我，也没说什么，我夹了口菜，歪着头问小伟哥：“刚才他说的小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伟哥静静的看了我半响，才缓缓的说道：“当年我和青龙去南方的时候，还有两个人也和我们一起，一个是小方，一个就是他了！”说着就看了下旁边皓天。 皓天点着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接过小伟哥的话，说道：“那时候，我们刚去人生地不熟的，为了混饭吃，就学着当地的混混，去偷一些豪车上的标志！” 看着我一脸额不懂，皓天点了一根，徐徐的说道：“那时候，像一些奔驰一类的车，上面的标志都是纯银制作的，你能扣下来，卖到黑市，一般都是五百块钱一个！”说着就有些感叹的说：“那时候的钱还没有现在那么虚，一天弄几个，也算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 小伟哥认同的点着头，说道：“记得，那时候因为抢了别人的生意，得罪了当地道上的一帮人，跟他们干了一仗，后来是小方和皓天去和人家谈判，事情才平息了下来！” 皓天拍着桌子，眼神焕发着神采，说道：“当时我们两人，面对几十个，小方坐在那里，头上一连挨了几个瓶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当时那老大就服了！” 小伟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后来我们跟了当地的老大，当时我们年轻敢打敢拼，帮他吞并消灭了很多对手，老大对我们四个也都很赏识，渐渐的从底层的小弟提拔上了头目，那时候小方已经是分堂堂主了！”他说完，就仰着头喝了口酒。 皓天也跟着干了一下，说道：“其实说实在的，咱们四个人中，也就小方最勇猛了，那次打架不是他重载最前面，流血最多？有他做堂主也最合适不过！” 小伟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质疑小方的意思，咱们是兄弟，那个堂主的位置谁做谁不做，在我心里都一样！” 皓天没说话，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很难受，一些心坎就是迈步过去，可是都过去这几年了，该忘记的就忘记吧！” 小伟哥没有回应皓天的话，依旧淡淡的说道：“后来我们的老大被自己兄弟暗算，记得当时我们四个陪老大去赴宴，刚进包间，就被围住了，皓天和小方让我们护着老大先走，我和青龙退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街上对面的几个人已经拿着枪，暗中瞄准住了我们。” 小伟哥说到这的时候，闭着眼睛，脸上显出深深的忧伤，继续说道：“当时我和青龙吧老大紧紧的护在中间，枪口大多是瞄着我的，看到情况，我就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愤恨和不甘心！” 小伟哥说着，垂着头用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皮，声音也有点哽咽了，说道：“可是小方忽然就从我的后面冲了出来，用着身子挡住了我，我看到他软软的倒了下去，身上的子弹洞像蜂窝似得，睁着眼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说到这，小伟哥再也说不下去了，张着嘴呵了口气，我看着几滴眼泪从他坚毅的脸上划过，无声的滴在地上，他抱着头的手，也在轻轻的颤动着，他没有哭出声，湿润着双眼，就那么默默的坐在那里！ 我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小伟哥样子，心里仿佛被什么揪住了。这时我第一次看到小伟哥哭，很难想象一个在别人眼中那么牛x的人，也会有这么伤心无助的样子。 皓天自顾着喝着酒，看到小伟哥的样子，也没有去劝慰他，抬着头痴痴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淡淡的说：“记得当时，我和小方边打边退，快到门口的时候，小方看到外面的情况，在哪千钧一发的时候，舍身救了小伟。之后场面一片混乱，我被围困在了大厅，没有走掉，小伟和青龙一时也冲不进来，无奈之下就护着大哥狼狈的逃走了！” “后来呢？”我听得心潮起伏，心情也随着黯然了下来，静静的问了一句。 “后来？”皓天点了一根烟，慢慢的吐一口烟雾，说道：“后来，我挨了十几刀，幸好大难不死，被之后赶来的JC救了，养好伤之后，我就全扛了下来，由于死了人，本以为要在里面蹲个半辈子呢，后来老大托了关系，才被判了三年。出狱之后，就听老大说小伟和青龙离开了，哪知道回来之后，就听说小伟和青龙的事情。” “那……那个小方呢？”我心里一阵的沉闷，问出了最关心的话题。 皓天叹了口气，郁郁的说道：“当场就死了，后来老大请了一个看风水的道士，就把他安葬在了当地的一个荒山上。小方平时对下面的兄弟不错，谁有困难他都会帮助一下，也很仗义。后来我听说下葬的那天，帮会的弟兄都去了，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哭的跟娘们似得…..” 他说着眼睛也红了起来，紧跟着深深的呼了口气，一脸感概的拍着小伟哥的肩膀，言语中带着沧桑的味道说：“有时候我发现，有些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我前脚从狱里出来，你后脚就进去！哈哈，还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