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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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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七脸色煞白!

    他是万万难以置信的!

    “好……好了?”陈七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么一摔,把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来。看着他爬起来,一家子兄弟叔伯,也没人上前帮忙。

    他平素在家里就霸道,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

    “都散了吧!”陈二老爷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徐逸大夫和脸色惨白的陈七,对众人道,“别在这里吵了老三歇息。”

    然后他又对陈璟道,“央及,你伯祖父等着我递信,我先去了。你留下来,照看你三叔一二。若是病情起了反复,再派人告诉我们……”

    “不会有反复的。”陈璟保证道,“二伯,你放心忙去吧。”

    陈二老爷点点头。他又交代了几句三老爷的儿子陈四。

    然后,他就领着众人走了。

    临走前,陈二老爷看了眼徐逸和另一位大夫,想说什么,最终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错肩而过。

    徐逸和另一位大夫立马脸上火烧火燎的。

    那眼神,比打他们一巴掌还痛!

    徐逸的唇色都白了。

    陈家众人,随着陈二老爷散了出去,陈璟也转身进了卧室,梢间里就只剩下了陈七和徐逸等人。

    “徐兄,咱们回吧?”徐逸同来的大夫劝徐逸。

    徐逸回神,顿了半晌才道:“我想不通,我要亲口问问央及少爷……”

    同来的大夫拉住了徐逸,悄声道:“下次再问吧,人又不会跑。咱们还是先走吧。”

    徐逸给陈三老爷治了十天,让陈三老爷暴瘦,差点把人给治死了。

    结果,陈璟一味药,用米汤松下,陈三老爷的暴泄就止住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徐逸无能啊!

    如果陈璟也是用很难的方子,这话就另说了!陈璟用了这么简单的方子,让陈家上下怎么想?

    等陈家人回味过来,侮辱一番徐逸,岂不是乞讨没趣?

    若这件事再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望县行走啊?丢人不丢人?

    趁着人家现在准备留几分薄面,还是赶紧撤吧。

    “不行,我定要问问。”徐逸不肯走,很固执。

    他想不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位车前子就治好了陈三老爷?

    车前子,多么普通的药,徐逸能把车前子的药性一一背出来:性味甘寒,入肾、膀胱、肝、肺经,清肝明目、利水通淋、清热化痰。

    到底是那个功能,能治好腹泻?

    完全跟腹泻扯不上关系!

    徐逸想不通。

    他从医一辈子,对医学入迷。这次,他又辛苦钻研陈三老爷的病,一筹莫展时,被一位车前子治好了。若是不知道缘故,徐逸只怕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徐兄,那位少爷住在七弯巷。您若是真想问,改日我陪你登门。现在,还是赶紧走吧?”友人再三劝。

    徐逸看了眼卧室,陈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徐逸也不好贸然闯进去,只得咬牙作罢,跟着友人一起,离开了陈家。

    陈七也从三房出来。

    他依旧铁青着脸。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狠狠把脚边一颗石子踢得远远的,陈七转身就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

    远远的,陈十和陈十一兄弟俩高高兴兴的来了。

    他们手里,拿了那块牌子,是陈七吩咐他们去做的。

    瞧见陈七,兄弟俩还没有看清陈七的表情,就愉快招呼:“七哥,七哥,快看看这块牌子!”

    “吾乃狗”这三个字,是很粗俗的。

    这是世间俚语,若是让家里长辈看到,定然要骂陈七的。

    陈七真是想尽了办法想整陈璟。

    他当时想得很美好。

    可是现在看到这块牌子,他觉得刺目剐心!

    “七哥,你看,做得如何?有点重,等央及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勒断他的脖子!”陈十没有留意到陈七不正常的脸色,笑着把牌子举给陈七看。

    陈七一肚子火,又碰到这么个二货兄弟,恼羞成怒,狠狠掴了陈十个耳光。

    陈十被他打得懵了,牌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半晌没有回神。

    一旁的陈十一不由缩了缩肩头,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

    “做得好,的确做得好!”陈七面目狰狞咆哮,“你给老子挂着,要是取下来,我就把你头扭断,听到了未?”

    他胡乱从地上捡起了牌子,不由分说套在了陈十脖子上。

    陈十捂着脸,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到底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又茫然又委屈,被陈七打了一巴掌,又被陈七粗暴的挂上了这块恶俗耻辱的牌子,眼泪都挤出来了。

    “哭,你敢哭!”陈七越瞧越气,满腹的怒气都在陈十和陈十一身上,“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一点小事办不好,要尔等何用,还不如都拉去喂了狗……”

    他气得脸通红。

    陈十一见这样,仍是不知道何事,见陈七这样打骂他的胞兄,鼓起勇气,低声道:“七哥,要是这牌子做得不好,我们再去做……”

    “啪!”

    陈十一话没有说完,也被陈七反手扇了一个巴掌。

    “做做做!你这么喜欢这牌子,好啊,再去做一个,你也挂着,你们四房一人挂一个!”陈七咆哮。

    陈十一低了头,不敢接话。

    “末人!”身后一声厉喝,喊了陈七的字,打断了陈七对两个堂弟的打骂。

    听到声音,陈七后背一凉,头皮发紧。

    他站着没敢回头。

    “闹什么?”说话者快步上前,看到情况,浓眉紧拧。

    陈十挂着那块粗俗牌子,又捂着红肿的脸,无声哭得可怜,陈十一脸上也有五个清晰的指印。

    “二哥。”

    “二哥……”

    “二哥……”

    来者是陈瑛,旌忠巷玉字辈排行第二,字访里,是陈大老爷的嫡子,深得陈大老爷和陈老太爷的喜欢。

    因为陈氏玉字辈的长子夭折,所以行二的陈瑛是长孙,是未来家族的继承人。

    陈瑛沉稳练达,聪慧能干,这是他比较突出的优点。

    而他最突出的有点,是生得美,让人见之难忘。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容貌,一头浓密乌黑青丝,一双明亮妩媚丹凤眼,眉梢斜飞入鬓;椭圆的脸,精致似画,鼻梁笔挺,唇峰微薄;下颌曲线坚毅,美却不失刚毅,没有妩媚,。

    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的陈瑛,因为养尊处优,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痕迹。

    陈瑛扫了眼这三个弟弟,然后看到了陈十脖子上的牌子,声音顿时就冷了:“取下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这牌子是怎么回事,是谁让做的,为什么要做等等。根据他对兄弟们的了解,陈瑛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会在陈十和陈十一面前,数落陈七的不是。毕竟,陈七才是和陈瑛一个房头的兄弟。

    陈十如临大赦,立马把这块牌子丢了。

    陈七不甘心,瞪了陈十一眼。

    陈十吓得低垂了脑袋。

    “末人,祖父找你,跟我去松鹤堂。”陈瑛不理会陈十和陈十一红肿的脸,转身对陈七道。

    陈七恭敬道是,也低垂着脑袋,不见半点嚣张,乖乖跟着陈二去了祖父的院子松鹤堂,温顺极了。

    心里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祖父找他等,陈七都忍住不敢问。

    对于他父亲,陈七是不怕的。这个家里,他唯一怕的,就是二哥和祖父。在二哥面前,他似避猫鼠儿般,恭恭敬敬,不见平的蛮横和纨绔。

    兄弟俩很快就到了松鹤堂。

    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也在。

    祖父坐在正位,表情肃穆威严,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就毕恭毕敬的。

    “祖父,父亲,二叔……”陈二和陈七进来,一一问话。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让兄弟俩噤声,却并没有招呼他们坐。

    兄弟俩就不敢造次,站在一旁。

    “……你接着说。”陈老太爷看了眼陈二老爷,让他继续刚刚的话题,没有理会两个孙儿。

    陈二老爷道是,又接着说起来:“……央及一再保证,说那药温和,绝不是什么虎狼之药。一味车前子,用米汤送下。米汤也是温和滋养的。老三病得急了,跟我说,他想吃央及的药。

    我想着,老三好似和央及走得挺近,他们叔侄感情好,他应该更知道央及的底细。所以,我就同意让央及用药。

    着实奇怪,那药用下去,老三的腹泻立马就止了,见效简直惊人,跟灵丹妙药一般。我想着父亲和大哥还在等消息,等老三那边睡下,就急急过来回禀了……”

    陈大老爷听完,松了口气,道:“这是老三的造化。他病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够悬,还以为他命数已至。如今捡回了条命,都是祖宗保佑。”

    陈老太爷却沉默一瞬。

    “这世上,可没有灵丹妙药!”陈老太爷道,“央及那小子,定然使了什么法儿。去请了央及来,我问问他。”

    陈七听到这话,不由暗暗收紧了袖底的手。

    他真怕陈璟把他捧杀陈璟的事说出来。

    陈璟可能不明白陈七在三房的用意,但是老太爷这样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陈七的心思。

    在自家内讧、欺负自家兄弟、不顾叔父生病的死活,随便哪一条拉出来,都够禁足三个月的!

    陈七心里兜兜转转的,那边,陈二老爷已经吩咐小厮儿,去三房看看情况。若是三老爷还在睡觉,就让央及先过来。

    很快,陈璟到了松鹤堂。

    陈璟先跪下,给老太爷磕头:“孙儿给伯祖父贺寿,祝伯祖父海屋添筹、耆英望重,天保九如,寿同南山!”

    “好孩子,起身吧。”陈老太爷眉宇间,露出几分温和。

    今天因为老三贺寿时发病脱粪,弄得船厅臭气轰天,大家帮着安顿宾客,重设宴席,又忙着照看老三,直到现在,都没人正式给老爷子贺寿。

    陈大老爷之前有贺寿,还被打断了。

    所以,八十大寿第一个完整恭贺的,是陈璟。

    老太爷不由笑了笑。

    他觉得陈璟很心细。

    老太爷喜欢细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