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返贝克兰德
“你把东西带回来了。” 沉重肃穆的教堂中,烛火跳动,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扣在胸口,虔诚地向面前的神像祷告。 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旁边的祈祷蜡烛已经燃至根部,男人不知道跪在这里多久了,宽厚的背影仿佛化作了石像,坚定,不可动摇。 “怀特的情况有所好转吗?” 重新披上圣洁白袍的马歇尔站在神像的一侧,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 “我曾经无数次向神祈祷,能够替他承受这一切。” 男人摇了摇头,放下双手,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膝盖下方露出了有些潮湿的印记。 “为了他,我愿意舍弃一切,如果神不愿意接受我的信仰,我便投身黑暗。” 男人的声音主教变得铿锵有力在高堂中回荡,仰头望着高大的神像,黯淡的烛光映照出一张憔悴却坚毅的侧脸 “莉莉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 马歇尔主教静静地看着男人坚定的身影,有些动容。 “莉莉已经离我而去,我不能再失去怀特,我愿意为此赌上一切。” 男人转过身体,看到马歇尔手中的木盒,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 “那便是我最后的希望吗?” 马歇尔缓缓打开盒子,露出一个透明的球身长颈瓶,一股诡异的鲜红在瓶中流淌,那液体仿佛拥有鲜活的生命,每次流动都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这……也许真的有用。” 面对这个充满诡奇的液体,男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你应该知道服用这个药剂是在冒险。” 马歇尔能够感受到手中鲜红药剂散发着奇异的波动,流动的液体似乎在律动,马歇尔仿佛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 地上的祈祷蜡烛即将燃尽,摇曳的烛火快要坚持不住,男人转身离开。 “这是最后的手段,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别无他选。” 马歇尔合上盒子,不可察觉地微微叹息。 “是的,安格玛……大人。” …… 破晓的第一束阳光照亮贝克兰德,时隔数天,克洛维再次踏上了熟悉的街道。 黑暗尚未完全驱散,维兰区却已经人声鼎沸,穷苦的人们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牧羊街,克洛维低调地迈着步伐,人群中并不显眼。 “你确定就这样回来?” 耳边传来鲁伯特质疑的声音。 “我不像你,可以与阴影为伴,与其被人发现然后怀疑,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克洛维抬头看见自己许久没有回去的家,大门窗户上已经蒙上一层灰尘,驻足片刻,朝着薪柴街走去。 逐渐加快脚步,在到达雅各布庄园的最后一个拐角时,克洛维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大门出来。 朴素的衣服,泛白的头发,克洛维眼神闪过一丝惊异,随后有些慌乱。 是马歇尔主教!他来这里做什么? 克洛维躲在转角处,小心地探出头,观察着马歇尔。 只见他在门口驻足,望着里面,片刻后便离开了,不知为何克洛维觉得马歇尔主教离开的背影有些沉重。 马歇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克洛维快速冲向庄园,心中隐隐担心。 推开大门,跑了进去,鲁伯特此时也出现在克洛维身旁,面对那个曾击败自己的主教,鲁伯特也十分慎重,如临大敌。 下一秒,克洛维提起的心缓缓放下,轻吐一口气,远处的草地上,孩子们正围在雅各布身边,看上去和平常一样。 雅各布第一时间发现了克洛维和鲁伯特,紧接着孩子们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小玛丽张开双手,欢快地跑了过来,仰着头看着克洛维。 “刚才那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克洛维脱口而出,心中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微微一愣,对克洛维有些剧烈的反应感到意外。 “我以为他是你的朋友。”雅各布谈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克洛维的神情变得怪异,一旁的鲁伯特也有些难以相信。 马歇尔来到这里,并没有恶意,孩子们都说这个大叔很友善,连雅各布也评价说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他说你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雅各布望着克洛维,表情有些复杂,似乎从马歇尔的话中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他还留下了这个,说是属于你的,转交给孩子们。”雅各布说着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打开里面竟然都是银加尔,足足有上百枚之多! 克洛维此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马歇尔的用意,但至少他应该没有恶意,可这是什么情况? …… 克洛维又出手负责了今天的晚餐,餐桌上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克洛维难得吃了不少自己做的莴苣培根汤和羊排,这几天根本没吃什么像样的食物,连鲁伯特也放下了矜持的礼仪,大口吃着。 一直独居在木屋中的亨利也加入了进来,他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餐桌上其乐融融,只是亨利口袋中的老鼠时常会让小玛丽想起索菲娅小姐。 晚餐过后,克洛维早早地与其他人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克洛维舒坦的躺在床上,驱散着几天下来的疲劳困顿。
“马歇尔主教以为我死在了旧日断崖中?”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克洛维很在意。 “在他眼中,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也许在看到只有两人回到驿站的时候,他就认定其他人包括你都死了。” 鲁伯特分析着马歇尔的想法,这一切好像都是有所预谋,因为那个邪恶的炼金药剂,被驻守在伊斯霍姆的王国骑士追击,然后将毕维斯引至布伦特家族的秘密通道,而通道内刚好进行的违禁交易使得马歇尔从毕维斯手中逃脱。 “马歇尔是知道我们都在通道里面的,他一定清楚交易的所有安排。” 克洛维思考着,难道从一开始,商会的交易就被当做了掩护马歇尔的关键吗。 “认为自己间接害死了我,所以来到这里,那些银加尔是一种补偿吗。” 而且晚上克洛维还从雅各布哪里得知,教会承认了这里的独立性,不管是学校还是教堂教会都不会干涉,至于哪座女人像,马歇尔平和地表示会尊重雅各布的意愿。 不仅如此,他还提出教会将资助雅各布。 克洛维对这些感到有些惊讶和费解,对马歇尔主教的看法变得复杂起来。 但仅仅为了不暴露自己,就杀死了欧内斯特和威尔,还跟用活人炼制的炼金药剂扯上关系,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毕维斯口中的邪恶炼金药剂,到底是什么东西?” 克洛维好奇地问道,因为这个自己差点死在迷雾海中。 “我也没有见过这种药剂,听说是斯科纳帝国的邪恶炼金造物,传说能够使普通人觉醒魔力的神奇药剂。” 鲁伯特沉思着,他也不明白马歇尔为何冒这么大风险,只为得到这对觉醒者毫无用处的药剂。 “但是似乎这种药剂的炼制过程极为邪恶,连对炼金极为包容的斯科纳帝国也明令禁止。” 让人觉醒魔力的药剂,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克洛维有些好奇,但也对毕维斯口中的活人献祭感到诧异,难道马歇尔主教其实是一个邪教徒? 这个药剂一定有很关键的线索,说不定也牵扯到绿地镇的惨案,说道邪恶,克洛维不由地想起了尤里的死,还有什么场景比那更诡异更邪恶的吗。 哐当,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两人脸色一变,克洛维起身跳下床来,两步走到门后,瞬间进入了临界觉醒状态。 鲁伯特隐入阴暗,房间中的阴影延伸出无数利刺指向门口。 打开大门,克洛维看见亨利狼狈的趴在地上,涨红了脸,手中紧紧握住一只黑色硕大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