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火炮
在铸成野战炮前,浮山营在大半年前就开始铸炮了,那时候张守仁银子虽然不多,不过只要是铸炮需要,他就会直接批条子,用白银换了大量的青铜回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中国不是一个铜储量非常多的国家,事实上以大明现在的开矿能力,民间的铜钱都不够用的,况且中国民间还有大量使用铜器的传统,洗脸盆都用铜盆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这么大的需求量,结果开采量严重不足,而且铜的质量也不佳,著名的宣德炉就是明朝宣德年间,由国外一次进贡了大量黄铜,结果被皇帝亲自批条子使用,铸成了各式铜器,最多的就是传世最广的铜香炉。 这个时候,到处都在铸炮,对铜的需求就更大了,一门火炮从铸成到用完了使用期限,消耗的铜可是海量数字,张守仁虽然大方,但对铸炮的损耗也是实在心惊rou跳,特别是开初几个月,简直是用钱如流水,大量的铜在反复的铸造中被消耗了,浪费了,但为了让工匠的技艺进步,舍此之外也是毫无他法。 好在老林一伙都是张守仁拉拔出来,大明工部的那种惊人的损耗和浪费在浮山是见不到的,而且大家是真的出心出力,技艺是越来越强,前一阵子修好的烽火台和墩堡中,就是装备了不少不具备移动能力的青铜炮。 到现在,野战炮终于也是能够装备部队,这无疑是一个极佳的上好消息。 “拖拽行进我们也试过了,”野战炮就是有炮耳和炮架,易于用大车和挽马拖拽,在交付之前,匠户们也是用挽马试验过机动能力,现在听到张守仁问话,林重贵也是没有一点压力,很爽快的答道:“三斤炮最轻,两匹马拉,咱们试过一天从浮山到即墨跑了个来回,马也不是很累。九斤炮最重,最少得六匹马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当然,大人要注意,咱们都是在官道上拉,特别是从浮山到方家集的各条道路,大人都是重修过,这路太好跑了。出了咱胶东地界,恐怕路没这么好,甚至可能是没路的荒地。” “你说的是,把挽马的拖拉数据记住,等将来真的要机动时,我们把挽马的数量加倍。对了,炮组的人员配给,我们也都打宽一点,从指挥到炮长,炮手,搬弹手,车夫,匠人等等,一门炮,不管大小,都配给二十四人好了。” 一天来回大几十里路,对火炮来说,这个机动能力是足够了。再怎么轻便,也不可能叫火炮和骑兵一样的移动速度,只要强化挽马数字和人力,火炮的机动能力还是有保证的。 现在浮山营铸的炮,虽然没有机械膛床来磨平膛口,但技师的耐性和手艺都过的去,打磨的十分平整,这样火炮最少在磨损的厉害之前,精准度还是有保证的。 加上技艺进步,火炮的重量也是大大减轻,最少是和孙元化在登州时的巅峰也差不多了……谁说铸炮这种事非得大能才干的成?其实这年头的火炮技术真的简单,这些辽东匠人多练手一样玩的转。 结果很好,所以张守仁还是十分高兴,笑道:“铸炮的是你们匠户营的火炮局是不是?每个人,正式技师发赏银二十两每个人,学徒每人十两!” 林重贵脸上高兴的放光,赏这些人,也就是赏他的面子。 现在匠户营分火炮局,火铳局,兵仗局,甲胃局,弓箭作等诸多部门,成熟的大工有不到二百人,学徒可就多了,现在已经有五百多学徒,多是浮山一带的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当兵浮山营肯定不收,太小了,到各个学校,这些孩子多半又是不识字且不向学的,所以干脆来当学徒,好歹有一碗饭吃。 这一次赏银丰厚,说明张守仁对火炮的铸造结果十分满意,也是全体匠人们脸上都有光,林重贵自是十分开心。 “请大人得了空,到我们火炮局的靶场去校验火炮。” 林重贵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又请示道:“不过还是要请大人尽早确定炮营队官,我们的火炮局好早点和他们交接,炮手们早点把炮领回,负责保养和训练。” “唔,我知道了。” 事情真是多啊…… 张守仁放眼看去,队官们有一小半在这,一大半在各自的岗位上。现在营中事物烦多,张世禄和张世禄几个老成人被他留在身边,干一些救火的勾当,这炮队的队官,只能在这几个人之中挑一个了。 “世福,就是你吧,炮队十分要紧,其实还在马队之上,除了你挑起这个担子来,换成别人,我可不能放心。” 这么一说,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按张世福的地位,应该是坐营官,张守仁在的时候,他是张守仁的副手。张守仁出外,他就是临时的主事人,除了他之外,别人的威望都担不起来。 现在张守仁把张世福派去做炮队队官,炮队确实要紧,全营各队,炮队在张守仁心中最要紧,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安排是有点贬斥的感觉。 “中,俺就去炮队。每天一定带部下苦练,两个月内,要拉的走,打的响。cao炮动作要迅捷,打的还要准。大人发下来的测距法和射击cao典,炮队一定遵照执行。” “好,好!” 张守仁大为高兴,握住张世福双手,笑道:“世福大哥,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大人这样的夸奖,属下实不敢当。”张世福很平静的道:“大家全部都是大人的左膀右臂,只要大人有差遣,我等无不竭诚效力,岂有推托之理。” 这样说法,众人都是微笑应承,都道:“世福哥说的是,我等都是大人心腹。” 张守仁心中的块垒也是被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打破了不少……有这么些人陪在自己身边,赤手空拳都打出一片天地来,现在小小风波,简直就是一小块水洼,大步踏过去就是。 他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打眼扫视着眼前的一堆邸报,心思也是动的比平时快捷的多。 “钟令吏在这里?” 张守仁沉思的时候,钟显也是和大家一样,就是在一边静静守候。 现在他已经是经历司经历,算是吏职三等中最高的令吏,身份地位与往常不同,而且手中事极多,见他在这里久候,也侍立在后的张世强便是上前提醒。 “钟显来了?” 张守仁这时才抬头,他看到一封邸报,心中正是若有所思,此时看向钟显的眼神,便是有点儿茫然。 “大人……” 钟显看的有点难过,这个年轻英武的主将,辛苦奔波,自己丝毫没有半点儿享受,胶东一带,口舌再刻薄,对浮山营再有意见的人,提起张守仁的个人品德,也是没有半点儿可以说嘴的东西。 不好财货,不事积储,不贪财不好色,没有一点儿嗜好,通常富贵人家,最少在衣食上也是讲究的,张守仁就是两身箭袍和官服来回换着穿,袖口地方,都是磨损的厉害,不过却从来没有更换的意思。 现在张守仁一脸温和的笑,眼神中还有点迷茫的感觉,钟显也是很少看到这样的张守仁,一时间,嘴唇嗫嚅,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是不是莱州又有消息过来?” 眼见如此,张世福便是紧紧皱眉,向着钟显发问。 “是的,”钟显只得答道:“莱州那边催促的很急,说是大人加胶州守备,莱州方面有权叫他去府里,如果抗命,莱州就只能向兵部题奏了。” “哼,这是预先布好的局,现在一步一步的,紧逼过来了!” “没错。”钟显神色忧郁,答说道:“对手这一局下的凶险……大人,不知道我们以何破之?” “以何破之?” 张守仁眼睛中的迷茫之色突然一扫而空,换成了十足的难以遏止的怒气。 这阵子,他守在骑兵队中,每天辛苦训练,一则是补上自己骑术不足的缺陷,二来也是被这件事和很多事情所烦扰。 缺铁,盐货市场渐渐就是这样,想扩大就得抢更大的地盘,莱州方面的恶意和胶州一带士民的反感,还有缺乏粮食,没有粮食rou食供给也不足……浮山营每天训练这么辛苦,要是没有充足的rou食,这样强度的训练是坚持不下来的。 种种烦心事情一直压在心头,张守仁也是颇感郁闷。 穿越到如今,他才渐渐感受到了明朝末年的这种衰颓气象。自己明明是能做事和愿做事的人,结果事事都找上头来,放眼看过去,能帮忙的少,捣乱的多。 士绅,举子,官员,这些人掌握舆论,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们的力量只用来内耗和争权夺利罢了。 “他们不给俺们捣乱,会死吗?” 张世强最近一直在张守仁身边,把自己中军官的责任给负担起来,做的有声有色,人的性格也越发沉稳细密起来。 此时此刻,他也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一只手掌,也是重重击打在桌上! ://..///37/37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