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气鬼
林府的地牢，尽管阴暗狭小，却因通风良好，而并不显潮湿，也没有扑鼻的霉味和牢狱特有的恶臭。 抚摸着由精铁铸成的牢门，张峰心中暗道，这样的牢房，若是不用天龙剑，即使换了如今的自己，要出去也需费上一番手脚，还少不了要借助修真功法。用来关押内力本就平平，还已经废了一臂的小气鬼，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你竟真的来了？” 熟悉的难听声音响起，由牢房角落传出，张峰凝目看去，光线虽昏暗，但以张峰如今的目力，仍是轻易看出，这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就是带给自己盘桓心头数年之久恶梦的始作俑者，小气鬼！ 小气鬼也在打量张峰，就是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个原本在自己面前脆弱得如同一朵娇嫩的小花，轻轻一脚就能踩死的年轻人，却几次三番从自己手下逃出生天。最后，这个年轻人却只花了半年时间，便以远超自己的实力，一掌将自己的整条右臂击碎，将自己的尊严和努力，一起击碎！ 小气鬼本不信命运，但张峰屡屡逢凶化吉，又得高人指点，这只能解释为命运使然。 小气鬼相信世上有天才，但却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视角，亲眼见证天才的成长。 “嗯，你说要见我，我来看看。”张峰语气平淡道。 “你……不恨我？”牢狱生活索然无味，自从表示出想见张峰的意愿后，小气鬼在心中想象过无数种两人见面的场景，却仍是没想到，张峰的反应竟如此淡然。 “我不该恨你？” 小气鬼见他淡然处之的样子，心中突然怒火升腾，“既然恨我，为何你从不来折磨我！既然恨我，为何见了我还如此平静！” 张峰摇头道：“以己度人！怪不得你习武半生，却仍一事无成！我不是来听你抱怨的，说吧！” “说……说什么？” “说说你想告诉我的真相，说说你想谈的条件，把你心里想的，全给我说出来！” …… “什么！你要放他！？” “母亲先别生气，那家伙已经承认，袭击马队一事他只是带队，却并不是杀害父亲的真凶！当年之事错综复杂，早在事发前多日，马队尚未出发，魍魉派的杀手便已知晓该在何处设伏，这定是有内应与贼人暗通款曲！” “他这么多年都不说，为何这次将你叫去，便又说了？” 张峰笑道：“峰儿答应了他几个条件，其中之一便是放他出去，作为回报，他也会尽心帮我调查当年之事的真相！” 张母瞥了爱子一眼，笑道：“你便不怕他就此跑了？” 张峰嘿嘿笑道：“母亲尽可放心，峰儿自有控制他的法子！只是外公那边……” 张母点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你外公那边自然有娘亲帮你说话，只是你得给你外公一个准话，多长时间能查到线索？” “一个月，我给小气鬼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若是一个月内他还没回来，又当如何？” “若是一个月都回不来？”张峰淡淡一笑，“那他便是已经去向父亲谢罪了！” …… “真不知道你这御剑是怎么学的！这么点路程，竟然断断续续飞了三天！” “眉姐你会不会说话？从咸阳大老远到这东海之滨，怎么能说是这么点路程！” 暮秋也说道：“这段路程着实太远，小峰初学御剑，又要带我们同行，小眉你时不时还闹着要落地休息，三天能到已是不易了！” 柳眉面色微红道：“哼！他飞得摇摇晃晃的，乘他的御剑直比乘船还累，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张峰气道：“天机阁那边也说了，清心舍利根本不在归元寺，你却偏不信，非要亲自来问！我御剑带你过来，反倒是我的不是？” “还真不愧是天机阁弟子，贵阁的消息便一定无误？” 见两人又要没完没了地斗嘴，暮秋忙道：“反正都已经赶来了，进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柳眉冷哼一声，迈步便要入寺，却见正在寺门前的扫地小和尚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女施主请止步，本寺乃佛家弟子精修佛法之所，恕不接待女客。女施主若要行上香、礼佛、求子等诸事，还请移步十里外灵岩禅寺！” 柳眉本就心中不畅快，此时听了小和尚的话，顿时勃然大怒，“大胆！你这小和尚瞎了狗眼！本姑娘清清白白尚未婚许，求什么子！叫你家方丈出来！” “本寺方丈历来不见女客，女施主请回吧！”小和尚说完，又在口中低声嘀咕道：“莫名其妙……张口便骂人，怪不得这么大岁数还嫁不出去……” “你找死！” 暮秋和张峰本在一旁瞧笑话，见柳眉竟反手便扣了一把姻缘藤的种子在手，顿时强忍笑意，一左一右将柳眉拉了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暮秋嘿然一笑，上前道：“小师傅，我们有事求见贵寺方丈，还请小师傅代为通传。” 小和尚冷声道：“有事便说有事，贵友为何一言不发便擅闯佛家清修重地？贫僧好意指点，即便说错那也是无心之失，何必气势汹汹地恶言相向？真是好没道理！” 暮秋拱手笑道：“小师傅见谅，是我这朋友莽撞了，我代她向你赔不是，还请小师傅通传一声，多谢了！” 小和尚见暮秋说话有礼，心中愤愤稍平，双手合十道：“施主请在此稍候，贫僧这便去请示方丈……还请施主看住贵友，不要让她坏了本寺规矩！” 小和尚进寺后，柳眉怒声道：“你们拉我做什么！那小和尚出言无状，还不许我教训教训他？” 张峰冷笑道：“你当然可以教训他，只是你上门是来求人的，便应有求人的态度！你将那小和尚五花大绑了，能济得什么事？胁迫人家将舍利借给你不成？”说到这里，张峰想起母亲对柳眉的评语，心中不由满不是滋味。 见柳眉又怒视张峰，暮秋也皱眉道：“好了！若不想借舍利，咱们直接去冰玉宫便是！” 柳眉见这两人都不向着自己，不由悲从中来，红着眼眶，独自走到一边生闷气。 暮秋本就心硬，对柳眉的无理取闹又心中有气，自然不理会她。往常遇到此等情况，张峰定会上前劝说抚慰，但是此时张峰在心中品味母亲的话语，越想越觉母亲目光如炬，也顾不上去迁就柳眉的小性子。 三人正在归元寺外各想各的心思，忽闻一个熟悉的老迈声音高呼佛号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久违了！” 暮秋闻声望去，目中一凛，冷声道：“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