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才艺
树林里只有斑驳的阳光，倒是清风不断，一进去就觉得说不出的凉快，林子中间的凉亭里，婢女们早已摆好了茶水糕点和瓜果。 红的樱桃，白的香梨，绿的香瓜，层层叠叠的堆起来摆成了果盘，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许是提前放在冰里镇过了，此刻瓜果的表皮上结了一层冰雾，只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陆晴到凉亭的时候，正瞧见陆樱独坐一桌，却丝毫不嫌尴尬的拿着小银叉子吃削好的水果，还一脸的享受。 陆晴心里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又“噌”的一下子冒了起来。 出了丑之后，得了九公主的吩咐，陆晴跟着婢女去了客房。 用的是九公主用过的香豆和胭脂水粉，也是素日服侍九公主净面妆扮的婢女亲自给她匀了妆，尽管妆容比早起出门前精致许多，陆晴却总觉得头上顶着一坨鸟屎，鼻子跟前也总有一股腥臭的鸟屎味儿。 此刻再看到陆樱这般悠然自得的模样，陆晴哪里受的了？ “是你做的好事，对不对？是你成心让我在九公主和她们面前出丑，是不是？” 一眼望去没有看到九公主的身影，陆晴蹭蹭蹭几步冲到陆樱面前，低声质问起来。 凉亭本就不大，一众小姐们的贴身丫鬟虽都在亭子外头候着，可亭子里此刻也算是人满为患。 陆晴的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周遭的人若是有心听，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为陆晴的呆蠢感到十分无奈，陆樱有些犯愁：再这样下去，父亲的脸面，陵山候府小姐们的名声，可真是要被陆晴败光了。 “你如果觉得是我做的，那就这么觉得好了。如果你不想再让人看你的笑话，就老实坐下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人知道你此前做过什么蠢事。” 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陆樱白了陆晴一眼，低头专心的吃起了水果。 陆樱所在的石桌靠近凉亭边，而陆樱又是背对着众人的，所以，她说了什么，众人都没听清，只见陆晴委屈的眼圈一红，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坐了下来。 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吵闹，贵女们意兴阑珊的收回心思，各自攀谈起来。 陆晴和陆樱之间的小插曲，就此暂时搁置。 歇息了会儿，九公主身边的周女官来了，见陆晴和陆樱姐妹俩同坐一桌相安无事，还颇有些意外，想来，方才陆晴气势汹汹的质问，九公主那边已经知道了。 “午宴准备好了，各位小姐们请入席吧。午后九公主在水榭里设了好些游戏，赢了的人，九公主出面请林公子画个扇面作为奖励。” 周女官站在石阶前笑声邀请。 陆晴晦暗的面色瞬间明亮起来。 陆樱回头去看，果然，那些小姐们都是知晓那位林公子的，此刻听闻胜出者能得他的扇面，都俏脸微红一副期待的模样。 “四姐，这个林公子是何方人士？” 陆樱不耻下问的求教起来。 “孤陋寡闻……” 讥讽的嘲笑了一句，转而又觉得陆樱不知道也是好事，陆晴颇有耐心的说道：“林公子名霄云，字砚之，号清风公子，是上京城四大才子之首。去岁陛下的万寿节，他进献了一副自己画的大隆山水图，得了陛下的盛赞呢。现如今，他的扇面，可是千金难求的。哦，对了……” 陆晴娇羞一笑，“林公子是镇国公家嫡出的公子，虽排序第三，可嫡出的两位公子，一位是镇国公世子，另一位就是他，所以称呼林公子时，一般指的都是他。” 四大才子？ 陆樱的脑海中，毫无违和感的出现了唐伯虎点秋香里，江南四大才子摇头摆尾走上石桥的模样。 “怎么了，你笑什么？” 陆晴狐疑的打量着面带笑容的陆樱问道。 “没什么……” 陆樱摇头否认，目光从女孩儿们绯红的脸颊上收回，“我在想，会是谁能得了这幅扇面。” 顺着陆樱的目光转了一圈，陆晴眼中的光彩，渐渐的黯淡下来，“那，我不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今日来的十几位小姐里，除了她们姐妹二人，还不乏其他几位庶出的小姐，可是，林公子会把自己的扇面给个庶女吗？ 更何况，以武陵伯府的裴明珠为首的那几位贵女，会任由一个庶女拔尖出头的抢了她们的风头？ 猜到了陆晴的想法，陆樱无语望天：大姐，您可真有自信。 要知道，裴明珠这样的豪门嫡女，自出生起就是照着大族宗妇的方向培养的，诗词书画打理内宅无一不精，庶女们又怎么比得上？ 陆晴倒是真敢把自己架起来跟她们去比。 不过再回头想想，女儿家年少时，谁不妄想自己的夫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能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自己呢？ 好在自己还有几年无忧无虑的闺阁生活可以尽情挥霍。 本就没存那些旁的心思，此刻又想的更加通透，陆樱便认真的欣赏起了公主府的美景，和那些不常享用的到的美食。 九公主注意到，眼中笑意更深。 到底是心机藏得深，还是没心没肺缺根弦，抑或是心思通透知足常乐，以后总有机会能看个清楚的。 午宴结束，便有小婢们前来，带着女孩儿们去客房歇息了。 未时二刻，再聚回临风水榭里，女孩们一个个便如骄傲的小孔雀一般，一脸的不甘示弱。 “对弈绣花什么的太过耗时，左右咱们就是逗趣儿的，你们作诗一首或绘画一副吧，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到时候送去前院，自有人品评，也算不失公允。” 九公主发了话，小婢们捧上笔墨纸砚摆在了书案上。 有那自认才华过人的，当即提笔写了起来，旁边，便有人念出了声。 另有女官在旁誊抄，而一会儿送出去的，便是誊抄好的版本，以免贵女们的诗作流传在外。 雕了富贵如意花纹的青铜香炉里，线香燃的只剩一个指节的长度，女孩儿们已经悉数搁笔。 女官走到陆樱面前，“陆六小姐，您的诗画呢？” “没有弃权一说吗？” 眼见水榭内包括九公主在内的人都抬眼看着自己，陆樱愕然。 “陆六小姐快些吧，剩余的时间可不多了呢……” 裴明珠状似好意的提醒着，眼中尽是奚落嘲讽。 陆樱无奈，走到书案后噌噌噌几笔，提起宣纸吹了吹，递到了女官手里。 这就完了？ 女孩儿们瞠目结舌，旋即，面上嘲讽神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