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虚以应对
暗自松了口气的卫清云，却没有注意到，一侧的玉若，听闻院外的动静之后，瞬间沉下来的脸色。 “哼！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一个月下来。每次我来见表妹之时，你们要不是外出不在家，要不就是表妹身子有所不适，不能见客的。不管如何，今日我一定要见到表妹才是！”院外之人明显有些不耐烦，语气急促的继续往里闯到。 “表少爷，你不能再进去了。”翠儿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急切慌乱。 听了个大概，卫清云却有些明白了。看样子，玉若明显是在刻意的躲避着来人。而且，听翠儿的称呼，来人与玉若应该还是表亲关系。卫清云当下侧头看向了身旁的玉若，满脸困惑的等着她的解释。 玉若当下牵住了卫清云的右手，黛眉微蹙的说道：“这事儿，我过后再跟你解释吧。” “翠儿，让表哥进来吧！” 随着玉若的话出口，院外很快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只是，尚且没有看到来人身影，一阵颇为急促激动的询问声，已是先行传了进来。 “表妹，听舅舅派来的人传话，说你已是跟人定下了亲事，这是不是真的啊？” 下一刻，先后三道人影踏入了这处院落之中。当先的一人乃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男子。只是，他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酒色过度的孱弱病态气色。随在他身后的二人，一个自是翠儿，余下另一人乃是他的随从了。 来人方一进入院子，自是当先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玉若以及与她并肩而立的卫清云了。下一刻，他的目光就钉在了玉若与卫清云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眼神中，不自觉的闪现过了一丝的阴郁。 “表妹，这就是那个与你定下亲事之人！” “正是他！”玉若神色间，隐隐有一丝的厌恶。 王子湖听到苏东阳令人传来的话，说是玉若已是许下了人家的消息。于是乎，按捺不住满心的震惊不可置信，他想都不想就急匆匆的赶来苏府，一探究竟了。可是眼前的所见，让他无疑很是绝望了。素来对自己容貌颇有些自信，再加上这千源县内，他王家也算是数得上的豪富之家。这些也就成了他自认为足以追求表妹的资本所在了，可是眼下，方一见面，他就不自觉的被卫清云的仪表气质所震撼了。 千源县境内，包括邻近的几处县城，颇有才名或是家境显赫的青年才俊，他王子湖可以说都有来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前这男人的样貌，无疑是出类拔萃的。见识过不少翩翩公子形象的王子湖，也不得不感叹，眼前之人确是俊朗非凡。更在于除去那五官上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单单就这份自然流露的气质，就不是这乡野之地的一众人物所能堪比的了。 一个人的样貌是天生的，注定无法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却是需要后天环境不断影响方才能定型的。气质这种东西没有明确的形态，但是它确实是存在于人的身上的。好比是读书人，长久在诗书的熏陶下，身上自会带上一股儒雅书卷之气；好比当官之人，越是当的久了，越是当的官大了，他身上越发会透露出一种老百姓常说的官威了；又好比是那些杀人越货的恶人，越是沾染了过多的血腥，越是容易让人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凶煞之气。 王子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因为自家生意上的关系，他也见识过不少人物。包括一方豪富，或是官场上的老爷等等。因此他还是有着不俗的看人眼光的。而此刻卫清云给他的感觉，很复杂，难以确切的描述。他也根本看不出卫清云其人的身份来历家境底细，但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卫清云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一种高人一等的气势。王子湖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强制性的压抑起了自己内心的愤怒情绪。因为，他的判断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啊？” 原本就是前来一探究竟，更重要的是打探对方的来路底细。王子湖素来颇为自负，的确，在这千源县之中，他王家也确有呼风唤雨的能耐。若是男方出身寻常人家，或是小有家资，或者就是本地人士的话。王子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用些许手段，让对方知难而退，主动退了这门亲事的。可是，乍一见面之下，卫清云身上那份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不得不让他收起了心中的怒意与敌意。王子湖并非只是个只会挥霍享乐的纨绔子弟，年纪轻轻的他已是掌管了家中的不少生意，为人处事还是颇有能耐的。因此，他自然清楚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在不清楚对手虚实的前提下，贸然出手非但不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了！ “在下萧子玉，不知阁下是？”卫清云顺着对方的话答道，当然说的自不是真实的身份。 “哦，原来是萧兄啊。幸会幸会。”王子湖一脸笑容，仿似与相识已久的好友知交见面一般，“我是玉若的表兄，免贵姓王，名子湖。” “王兄，幸会了。”眼前之人给卫清云的第一印象，明显不坏。毕竟，王子湖不管外貌还是仪表都算是不错的了。 “不知萧兄是何方人士啊？看着倒是眼生的很啊！”王子湖一方面是在意卫清云的家世身份。另一方面，实在是出于本身的好奇。对于舅舅苏东阳，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苏东阳虽已辞官返乡，但他的眼光气度犹在。在讲究门当户对的苏东阳眼中，自己女儿的夫家自是不会太寒碜的。王子湖在追求玉若的过程中，隐隐就感受到了苏东阳对他的那份轻视之心。更何况眼前这萧子玉出现的实在突兀，往日间没少往苏府跑的王子湖，此前就一直没有见过此人。在他看来，素来稳重的舅舅，又如何会将玉若，许配给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呢。此事，实在是透着一丝的不正常。 “在下乃是京霄城人士，方到此地不久，王兄自然是不可能见过我了。”对方明显是在探听自己的来历，不过卫清云一时间也没有起疑。对方乃是玉若的表兄，此举可能仅仅是出于关心表妹之故。至于他的来历身份，在此之前，早已是跟苏东阳等人商议探讨了多时，杜撰出了一个还算完美的假身份。 “京霄城？可是，我听萧兄的口音？” “倒是让王兄见笑了，在下本是燕国人士，十岁那年方随父母迁居到平北国境内的，此后便一直居住在京霄城中。说起来，我和玉若就是在那里相识的，直到两年前方才定下的婚约。在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婚约而来的。” 这番话可谓是毫无破绽的了，京霄城距此甚远，更别提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了。这乡野之地，有人去过京霄城就不错的了，基本上就没人到过燕国。王子湖虽见多识广，交游广阔，但这也仅仅是限于千源县附近。就连平北国都城京霄城，他此生也仅仅去过一次罢了。 “原来是来自王城啊，怪不得，我看公子气势不凡了。只是不知公子家中是从事何事的啊，莫不是在京城当官的？”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萧哥哥他初来乍到的，你们方一见面就这般急着打探他的来历不成。”虽然卫清云的假身份，是众人多番商讨确认无误的。但是，玉若也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不由插话打断了王子湖的刨根问底。 “这倒是我的疏忽不当了，我是出于关心表妹的人生大事，这才想要多加了解一下萧兄你的身份的。若有得罪不当之处，还请萧兄见谅啊。”被玉若这么一打断，王子湖自也不好继续再追问下去了。不过，方才卫清云的那短短数语，倒也解释了他心间的几个疑惑。看样子，这姓萧的倒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听他所言，他与玉若当是在京霄城之时就熟识，并且已是商议下亲事了。至于，为什么两年多下来不见他们有所往来，而且也未曾听苏东阳谈论过此事。想来是与，狗日军入侵，京霄城被破这番突起的巨大变故有关吧。 而最为重要的还是，玉若那一声销魂蚀骨的萧哥哥，就像是一把匕首插在了王子湖的心头，直让他万念俱灰。哪还有什么继续聊下去，面对着眼前这小两口恩爱甜蜜的心情啊。 “既然得知了表妹已是觅得良人，我在此就衷心祝福二位幸福美满了。我，就此告辞了。” “慢走！”卫清云抱拳见礼道。 “翠儿，送表哥出去！”语气平淡，隐隐夹杂着一丝的厌恶。 “不用了！”王子湖此时明显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