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难言之隐
“你是不是不想还房贷。”苏缇娜问道。 “不是啦,没有啊,别乱想!”宋文彬忙不迭的否认三连击,试图打乱苏缇娜的思绪:“我当然要还房贷,我还能不还房贷不是,这不是得等账先到吗,只有等去年最后一个季度的…..” “借口。” 苏缇娜冷冰冰的打断了宋文彬,她再度恢复起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质问道:“你为什么得到财务的第一时间不通知我。” “我也没有通知霍雨,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宋文彬难过的说道。 可是他的解释不仅没有让苏缇娜信服,反而更让她愤怒。 “什么??” 她质问道:“你觉得我跟霍雨是一样的吗?你到现在还只是拿我当同事吗?” 宋文彬哑然,他听着苏缇娜尖锐的语气,看着她气愤的眼神,无言以对。还房贷,他当然要还,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啊!!第二季还没拍完,天上就掉下了一笔横财,即便这笔财富也是自己努力而来,但是……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吧!! 宋文彬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一个季度赚几百万,更没想过这几百万赚的如此胆颤心惊,明明是合法的生意,他却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不是…你别急啊苏缇娜…这第二季还没拍完呢,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啊,你知道吗,拍上一季的时候我见过我们节目的投资人了,我发誓,那家伙脑子一定有点问题,真的,在搞清楚她想做什么之前,我真的不敢……” “哦,现在又变成了投资人了!” 苏缇娜既是委屈又是愤慨,如果不是一次次的冒险提高了她的耐受度,她几乎就要流下泪来:“等投资人这个借口用完了你又要用什么借口,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说出来不丢人,我可以接受!” “我的天啊……” 宋文彬呻吟,毫无疑问,苏缇娜比她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要更加气盛,宋文彬完全可以理解,作为三人组中唯一一个上了太空的人,在她这个年纪,做到这些事情,又是寻宝又是上太空又是穿越北极,不气盛那都有鬼了。可是,这种问题要让他如何回答? 好像是觉察到了他的为难,手机恰如其分的响了,进退维谷的宋文彬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看也不看就抓起手机,忙不迭道:“喂,你好,果之悦公司。” “什么时候秘书的活你来做了?” 电话里传来不咸不淡的问话。 宋文彬脸上的希冀逐渐变成了不安,毫无疑问,电话里的人不是他渴望的地方政府的领导,不是银行的信贷员,不是代工厂的负责人,而是霍雨。 他快速扫了眼苏缇娜,咬咬牙,问道:“你有事吗?” 对面沉默片刻,突然传来一声令人发寒的轻笑。 “苏缇娜在你那儿吗?” “是的,在这。”宋文彬硬着头皮回答。 “你们在干嘛?”她问道。 “我…” 宋文彬看了看凑近侧耳倾听的苏缇娜,脑门上的汗都流下来了,老天在上,这一刻这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折磨。 “她来问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 宋文彬硬着头皮,强撑着回答。 “哦~”电话里的霍雨恍然大悟:“你怎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 宋文彬看了眼苏缇娜,见她直勾勾的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绝望道:“你不会打电话问她啊。” “没事,紧张什么。” 霍雨在那边轻松的说道:“我就随口问一句,顺便我想跟你说下,之前你留在我这儿的那个文物,印尼海底那个,我刚才把它交给博物馆了,你不介意吧。” 霍雨的话令宋文彬一瞬间浑身冰凉,他举着电话,盯着苏缇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不说话,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 电话里的霍雨依然保持着轻松的口吻。 然而宋文彬已经失语了,他的大脑正在疯狂转动。 霍雨的电话,她反常的举动,以及苏缇娜今天这番盛气凌人的逼问。毫无疑问,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不知道,却又能猜到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摧毁了他一直以来幸幸苦苦,勉力维持的平衡,将一切都推向了混乱和悬崖。 嘟嘟嘟… 没有等到回答的霍雨挂断了电话,没有丝毫留恋。 宋文彬就像一下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一瞬间瘫倒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苏缇娜看着失魂落魄的宋文彬,眼神闪过nongnong的失望和痛苦。 “我能用我赚到的钱把你房贷给还掉吗?”她不甘颤声问道。 萎顿在椅子上的宋文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在骗我,是吗?” 她轻声问道。 宋文彬一动不动,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如同一尊泥塑。 “好吧,我明白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让她芒刺在背,她不由分说重新戴起墨镜,拎起包包,大踏步的离开了宋文彬的办公室,并且狠狠的摔上了门。 滴答。 滴答。 滴答。 坐在椅子上的宋文彬看着手里的手机,他看着被霍雨挂掉的电话,脑中闪过回拨的想法,但此刻他的手指重若千钧,无论如何都动不起来,好像被最深沉的梦魇压住了一般。 咔哒。 门再次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秘书姚玉荷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试探道:“老板,你还好吗?” 梦魇渐渐退去,宋文彬恢复了一丝生机,他勉强问道:“什么事…” “李市长来了…” 姚玉荷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宋文彬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脚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 …… 数小时后,天色已经昏沉。浑浑噩噩结束一天工作的宋文彬重新坐进自己的老BYD里,已经熟练开了快十年车的他倒车的时候却毫无预兆的一屁股从停车位的台阶上掉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响声惊到了下班的老张,他赶紧从自己新买的A6里冲出来,来到宋文彬车前,一把拉开车门,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没…没事…” 宋文彬看着一半卡在地面一半卡在台阶上的BYD,心里懊恼,连连踩了好几下油门,然而台阶坡高,车子卡在上面空转,动弹不得。 老张见宋文彬车门开了还在踩油门,意识到自家老板这状态今天肯定是不能开车了。当下赶紧帮宋文彬熄了火,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说道:“这车是前驱的,轮子都起来了,没用的,我待会叫人把你车拖出来。” “明天叫人来把这玩意填了!” 宋文彬恼火指着车子掉下去的位置说道:“谁设计的台阶!” “是是是,一定填了!” 老张打着包票说道。一边说他检查了一下车,发现保险杠也侧裙都因为掉落的冲击裂开了,他有些犹豫道:“老板,要帮你叫保险公司吗?” 老BYD很破,宋文彬不想叫保险公司,烦躁的摆摆手,否决了老张的提议:“明天再说,我打车回去。” 老张哪里能让老板打车回家,赶紧把宋文彬扯进自己A6里,说道:“老板,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去。” “我回S市。”宋文彬心不在焉说。 “我也去,我顺路。”老张说道。 宋文彬听他这么说便坐在车里,当然,他心里惦记着霍雨把手环交给博物馆的事,一直闷闷不乐的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老张久经人事,一眼看出了宋文彬心情不佳,当下便问:“老板,你是不是最近累的厉害?” “嗯。”宋文彬当然不会和老张解释其中缘由,敷衍了嗯了声。 “我说老板啊,你都连续工作好多天了,压力这么大肯定不行,人会撑不住的。”老张忧心忡忡试探道:“你要不要……放松一下啊?” 嗯?宋文彬不解看着老张:“放松?” “我也经常去S市放松的,我经常去S市一家按摩会所,这不,今天凑巧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啊,那里的技师很不错的,我请你。” 宋文彬郁闷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老张一看老板眼神变了,赶紧解释道:“正规的,老板,你别乱想啊,真是正规的。” 宋文彬盯着老张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撒谎,当下有些恹恹的靠在椅子上:“为什么不呢?带我去看看。”
“诶,好的好的。” 老张高兴的说道。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老张带着宋文彬来到了一家颇为豪华的会所。宋文彬下车后打量了下四周,戴起了口罩,他看着老张新买的A6,又看着老张熟练的带他换手牌换鞋进门上楼,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得找个理由给这老B登削减一下福利,酒色财气没一样不通的。 不过老张说得的确没差,这里确实不是藏污纳垢之地,灯光是米黄色的,技师进门的时候也都提着按摩和修脚用的箱子。 “先生是做中式还是泰式还是韩式的。” “泰式的。”老张很熟练。 “我随便。”宋文彬嘟囔。 十分钟后,宋文彬靠在椅子上,泡着脚,心里的思绪却止不住的翻涌。极地和深海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翻滚,令他无法平静。 “先生你觉得这个力度可以吗?” 年轻的女技师按着他的腿问。 “嗯。”宋文彬哼哼唧唧。 老实说他现在心事重重,真的感受不到太多技师的力度,或许老张让他放松的好意要落空了。 “先生你躺好,我给您按下头。” 技师柔声说道,将宋文彬的脑袋放在了腿上,开始揉他的太阳xue。 宋文彬躺在腿上,年轻女子的体温和皮肤触感从后脑勺传来,令他短暂的忘掉了现实,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熟悉的躁动。 这股躁动自从果之悦的生意有起色之后便愈发明显,而在此之前,甚至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感受到这股躁动的时间屈指可数。好像他快到三十岁才进入青春期一样。 这怪异的激素水平让他呼吸有些紊乱,身体不安的扭动了几下。 “这个力度不行吗?”技师赶紧减轻了力度。 “还…还行…”宋文彬紧张的扭了几下头,“你能拿个枕头垫上吗?” “好的。” 技师赶紧拿了个枕头给宋文彬垫上。减少了女性人体的直接接触后,宋文彬感觉稍好了一些,但是那躁动并未消失,在生理上得不到满足后,他的大脑开始幻想,他止不住的幻想极地那一瞬间的疯狂,止不住的幻想如果身后的女人是苏缇娜的话…… “别紧张啊。”技师轻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紧张!”宋文彬羞恼。 “您都快把床单抠破了。”技师笑道:“我按过这么多客人,没见过您这样的。” 宋文彬手触电般松开。 隔壁沙发上正抽烟享受的老张转过头,担忧的看着宋文彬,说道:“老板,你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闭嘴!老张!” 宋文彬瓮声瓮气的训斥道:“多说一句你这个月奖金就没了!” 老张只好闭嘴。 按了一通让自己压力倍增的摩后,宋文彬拒绝了老张请他宵夜的提议,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位于S市的家中,刚一回家宋文彬便直奔花房,试图从自己的植物身上汲取一些平和。然而可惜的是初春百花凋零,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枝干,宋文彬内心的无名火燃烧的更炽烈了。 而寂静的屋子和无监视无窥探的状态更是让他身体深处的火焰愈发烧灼,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打开微信,点开了霍雨和苏缇娜的朋友圈,看着她们过往发的自拍,翻了一会儿后,他又觉得自己病态的像个疯子,扔掉手机。 扔掉之后他给了自己两巴掌,两巴掌完全没吊用,下楼之后还没几分钟,他又打开D站的收藏夹,收藏夹里是苏缇娜早期没什么人气时的变装视频,黑色蜘蛛侠的那种。 看了一会儿,他又忍掉手机,捂着脸呜咽起来。 “搞什么啊…不要给我添乱啊….明明赚了很多钱…明明事业在快速上升…明明…明明我还有节目要拍…”他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种事情上。 然而在失去现实的约束之后,他的身体已然苏醒,而这压抑数年的爆发,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