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洗前耻
“倒是低估你了，没想到燕山派竟有你这等人物……”曾早先与齐云雪大战的那只老猿颇有些感慨。 “是不是很后悔当时将我给遗漏了，并让我走脱，废话少说，立刻将炽焰石给我双手奉上！”忽然笑颜收敛，沐莲衣冷声喝道。 岂料两只老猿连连摇头，一脸坚决丝毫不亚于之前。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沐莲衣倒也果断，冷哼一声，玉指轻弹，四道劲力突然穿过两只老猿的双膝，鲜血迸溅，双膝受力，两只老猿顿时身子一软，竟是一齐朝沐莲衣跪了下来。若非后知后觉的两只老猿强行稳住身形，只怕早从空中载落下去，可即使如此，眼下他们所保持的姿势，令他们直欲发狂。 堂堂老猿居然给人下跪，跪便跪了，下跪的对象还是他们深恶痛绝的燕山之人，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令其难以忍受。 “呃啊……可恨啊……我要宰了你！” “该死的燕山杂碎，我恨啊！” 两只老猿发了疯一样地齐齐大吼，身子皆忍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任由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淌落，高大的身躯就要忍痛强行站起，欲与沐莲衣拼个你死我活！ 但有什么用，注定连浪花都翻不起一朵。 两只洁白的玉手分别抵住两只老猿的头顶，顿时两股强大的力量分别袭遍了他们的全身，令之根本动弹不得！ 愤怒、不甘、耻辱，各种鲜明的神色一一交织在两只老猿脸的上，可又如何，根本无力反抗，命运早已不受他们掌握。 眼前女子完全掌控了对他们的生杀大权！ 沐莲衣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双手按住对方的头顶，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居高临下的她露出一副颇为享受的摸样。 “早将炽炎石给我交出来，又何必受这等罪，瞧着你们给我下跪，小女子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如银铃般动听的轻笑响起，却让两只老猿感到无比刺耳，牙齿咬地咯吱作响，恨不能立马将此女一掌拍成rou泥。 “我们与你们燕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其恨永世不可化解，要让我等为你奉上炽炎石，痴心妄想！” “有胆就杀了我们，想要炽炎石绝无可能，死了这条心吧！” 嗜血魔猿虽说生性凶残为人所不齿，但不得不说还是挺有骨气的，此时两只老猿纵使明知命悬他人之手，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步。 只不过这种骨气却并未博得沐莲衣哪怕一丝赞许或同情，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她冷笑道：“有些骨气是好的，只是比起你们的个人荣辱，难道你们族人的性命当真一文不值吗？还是说此地所有嗜血魔猿的性命加在一起，还不如数十块炽炎石？” 她目的很明显，是在用此地所有嗜血魔猿的生命，唤起两只老猿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有骨气总是好的，但若只考虑个人感受，乃至意气用事害得众多族人性命不保，心中就不免会充满愧疚。 而在沐莲衣眼中，一个人可以无畏生死，并非全是骨气使然，很多皆是因其有无牵挂所致。 牵挂越多，越是舍不得与人世告别。相反，若是一个毫无牵挂的人，面对死亡时则越是坦然。 两只老猿的牵挂，显然便是下方的族人，虽单凭于此，不足以令其深刻意识到，但若唤起其心中的罪恶感，大大加剧这种牵挂，那么结果又不一样了。 任你再有骨气、哪怕无惧死亡又怎样，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受自己牵连白白丢掉性命？ 这种强烈愧疚与罪恶之感，她压根不相信两只老猿能够漠然视之。 虽说此前齐云雪与她皆从脚下猿群做过文章，用他们的性命威胁过两只老猿，但当时都没有说到这关键之处上，所以难以对两只老猿造成影响。 且，当时两只老猿皆身怀秘术未展，底蕴未尽出，想要这般威胁，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又另当别论了。 果然，只见沐莲衣刚把话说完，两只老猿便齐齐露出一副极度痛苦的神色，却是正处于强烈的挣扎之中。 对此，沐莲衣丝毫没有意外，她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子，心机远高于常人，最擅长的便是cao纵人心，且这一手她早已玩地得心应手，因而她对自己极有信心，根本不相信这两只老猿能逃脱自己的摆布。 两只老猿脸上痛苦之色越来越甚，落在沐莲衣眼中，换来她一声轻笑：“先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两位不如再将下方情形看清楚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下方能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你燕山门人在大肆屠杀我族人。 两只老猿当然知道沐莲衣有意在动摇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向下方看去。 诚如他们所料，在下方，大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而他们的族人看上去，似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正被燕山众人大肆杀戮。 下方燕山众人得知上方形势大好后，心中再无顾虑，一时皆变得勇猛无比，杀敌之心也更胜之前。 一个个明明都早已是重伤之躯，可哪里有人在意，仗剑于猿群中杀进杀出，血光不时崩现！ 纵使疲惫早于爬满全身又何方，挡不住众人一往无前的步伐，刀剑挥动，血花尽情地在眼前绽放！ 没人稍有停顿，更没有人畏缩不前，眼中皆布满了血丝，早已杀到癫狂，风中怒吼，一只接一只魔猿在面前毙命，红色成了这里的主色调！ 衣衫、发丝、脸上都沾满了血迹，都已成了血人，但分不清一身的血水，究竟哪些才是自己的。 可同样没人在意，仿佛越是如此，心中更是有一种道不出的酣畅快感！ 一道破空声如龙吟响起，樊天山身若疾电，从猿群中杀进杀出，每挥动一次长剑，便有一颗脑袋翻飞出去，彪悍至极！ 岳阳同样仗剑应敌，凶威却更加胜之，每一次挥动长剑，便有血浪喷出，敌人不是被拦腰斩断，就是尸首分离，砍魔猿如切豆腐，可怕如修罗临世！ 聂坤亦是凶威极盛，出手狠辣无情，只见他一个腾跃跳起，两只手分别抓住一只嗜血魔猿的双肩，一声怒吼，猛地一扯，一道血浪顿时涌出，这只嗜血魔猿竟被他生生撕成两半！ 另一方，上官虹、段英、窦倩、袁虎等都不是省油的灯，出手招招致命，专攻要害，此刻脚下皆是敌人的尸体！ “该死的杂种……还我兄弟的命来……” 一名弟子大吼，状若癫狂，他的一名好友不久前死于猿群之手，大吼声中他持着一把寒刀，往一只已毙于其手的嗜血魔猿身上连连劈砍，直至将其砍成了一堆rou泥，方才转身，恨意不减，大吼声中朝下一只嗜血扑去，如法炮制！ 与此同时，那名曾在嗜血魔猿口中丧失一臂的弟子，不住地冲对面的一只嗜血魔猿大吼：“还我手来……还我手来……” 令他失去一臂的虽非这只嗜血魔猿，但他不管，直将怒火发泄到了每一只与他交手的嗜血魔猿身上，只见他话刚吼完，便效仿之前那只嗜血魔猿，一口狠狠将对方的一只手臂咬断，紧接着是下一只手臂，景象狰狞可怖、极其血腥吓人，令人不忍目视！ 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癫狂，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透露出嗜血的光芒！ 至此，就是以凶残而著称的嗜血魔猿，一个个都忍不住倒吸凉气，就算有满月的作用，与之相比，亦显得有些温驯！ 也许已不能称之为勇猛，简直就是嗜血，比嗜血魔猿还要嗜血，比起嗜血魔猿还要像嗜血魔猿！ 浓烈的血腥味飘荡着整个峡谷，到处都是嗜血魔猿残缺不堪的尸身，全然一个血色的世界，与炼狱有何两样？ 简直是在上演一幕人间惨剧！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众人堪比杀神，完全大杀特杀，猿群溃败不堪！ 虚空上，两只老猿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直发寒，皆恨不能立刻赶到下方，将这群闯入者大卸八块，可叹有心无力。 耳边传来沐莲衣不冷不热的笑语：“看也看了，是不是也该做决定了，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我同门斩杀殆尽吧？” 两只老猿沉默不语，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做决定可要乘早，没瞧见下方你等只剩下不到二十来个族人，我同门的办事效率你们也见到了，要不了多久，你们下方的族人可就一个不剩了，再迟疑的话，你们可就当真后悔莫及了！”沐莲衣大有提醒之意地讪笑道。她对自己极有信心，不信两只老猿不妥协。 岂料，随后令她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两只老猿沉默一会，竟异口同声地道怒道：“杀了我们吧，想要炽炎石休想！” 她是一个极其自负的女子，一向自视甚高，尤其容忍不了自己的判断出错，如今两只老猿的表现令她尝到了挫败感，令她不由有些恼怒。不过她修养极高，且这还不足以令她到暴跳如雷的地步，黛眉微蹙，道：“你们是认真的！”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干脆将我们全都杀了吧，我们便是全死了，也绝不向你燕山之人低头！”两只老猿一脸坚决地道。 沐莲衣大感意外，没想到却是低估了他们，两只老猿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竟也不愿向自己低头。 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沐莲衣随后竟是‘噗嗤’一声，笑道：“何必这么紧张，不过是在跟两位开个玩笑，瞧把你们吓的。” 开玩笑？两只老猿一愣。 但见沐莲衣冷笑道：“就凭你们如今这副德行，又如何能阻挡我的动作，取炽炎石根本轻而易举，且、我压根没打算放过此地任何一只嗜血魔猿！” “那你之前让我等主动为你奉上炽焰石，并许诺放过我等族人？”两只老猿一脸惊怒。 沐莲衣格格笑道：“都说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了，再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开条件，没想到你们这般愚蠢，竟将我的话当真，呵呵，真是有趣的紧……” “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同门，我可能会放过你们吗！那不过是我用以消遣的乐子，就是要看你们一个个羞愤难当时的凄惨摸样，当我看够了，自然会将你等杀得一个不留！当然，我万没想到你们如此有种便是，让我的这个乐子少了不少趣味。” “难道你们没听过这世间有一条至理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记仇可是咱们女子的天性，此赤炎岭之行，两位与你们的族人让我吃尽了苦头，此番大势已定，你们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此时，如果岳阳听到她那番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一说，他必定极为赞同，且势必会表现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摸样。 说来，这自然与齐云雪有直接的关系。 两只老猿死死盯着沐莲衣，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这算什么，摆明在玩弄自己二人，交不交出炽炎石，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虽说他们是猴子的近亲，但是真把他们当猴耍，他们还是会很接受不了的。 身子连连颤抖，两只老猿心中的愤怒简直难以言表。 “废话我也懒得多说了，你们不是盼着我杀了你们吗，现在我就送你们上路，放心，你们不会感到孤单的，你们那些族人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们的……” “啊，燕山派的小鬼，我便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可恨啊……可恨……” “该死的，那几个老家伙为什么还没回来！” 两只老猿疯狂大吼。 但不知是其中一只老猿的话显灵了，还是纯粹是个巧合，就在这时，远方天际突然传来阵阵怒吼，却是有三只老猿赶了过来！ 那三只老猿将这里的一幕看在眼中，心中又惊又怒，焦急之下，一刻也不敢耽搁，发了疯般地向这里快速冲来。 被沐莲衣制住的两只老猿，发现三只老猿在远方出现后，心中便涌出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似已看到自己将眼前这个令他们憎恨至极的女子、生吞活剥的酣畅一幕，脸上皆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仿佛今日所受之耻辱已经得雪了一般。 但天难从猿愿，一切都太晚了，两只老猿的笑颜立马凝固，只听得一声冷哼，一双纤纤玉手蓦然一发力，两颗巨大的头颅似西瓜一般骤然爆开，血液飞溅，丈余之躯直接向下方坠落而去！ 至此，两只地位极高的老猿，就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