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卓闰的诞生（五）
见那条大鱼在自己船旁边蹿来蹿去，赵友平是胆战心惊，对方要是一个不小心撞上了自己的船，所有人都得下海陪它玩了。 于是他问道：“它这样还要持续多久？” “不知道，可能要等它玩累了吧。”卓闰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惊喜但在赵友平看来有些惊吓的表情：“或许我们可以找它聊聊。” 赵友平吓了一跳，他只希望那条鱼早点觉得无聊放他们离开，这年轻人怎么还敢主动招惹的。 他连忙伸手喊道：“别！” 但卓闰显然不打算听他的，兴奋的朝着那条重新跃出水面经过他们头顶的大鱼喊道：“朋友，能不能和我们聊一聊？” 赵友平听到自己的头顶发出一阵汽笛声鸣叫一般的声音，震得他双耳发懵。 不自觉地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乎是呼喊着叫出来的：“它怎么说？！” 卓闰也捂着耳朵喊道：“我听不懂！” “那你还问？”赵友平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万一把那条鱼惹怒了。 “我能感觉到它刚刚的语气很友善！” 友不友善赵友平不知道，他发现那条鱼没有再接着跳出来了。 “难道走了？” 他慢慢的挪到了船的侧面，朝着下方水面看去，可是夜晚的大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海面平静，除了从甲板上淌下去的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而就在他舒了一口气，放下戒心时，他的面前猛的出现一个黑影，是从水面下钻出来的，一个巨型的生物就在他的面前，与他相距一米不到。 赵友平吓得连连后退，差点重新跌进屋里。 这时候他才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条鱼有多大，脑袋巨大到赵友平在这个近距离位置向两边看都看不到它的眼睛。 那张大嘴，恐怕一口就能吞下他的小船。 旁边传来卓闰兴奋的声音：“看来它愿意和我们谈一谈。” 赵友平一看，对方正趴在栏杆上，似乎想要触摸那条鱼。 “别惹它！” 赵友平压低了声音说道。 “放心，它真的很友好。”卓闰轻轻摸了摸那条鱼，对方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赵友平仍然害怕，没有人见到这么巨大的生物能不怕的。 卓闰除外——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对方。 赵友平战战兢兢道：“它很友好的话，你能不能让它走？” “但是我听不懂它的语言。”卓闰想了想，“我试试看它能不能看懂我的手势。” 他退后几步，指了指大鱼，又指了指远方。 “嗡嘤~” 又是一阵让人耳聋的长鸣，那条鱼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卓闰的手势，竟然张开了大嘴。 里面黑漆漆的，似乎都看不到尽头。 赵友平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捂着自己耳朵：“你好像把它惹毛了。” 这一口下来，整条船都没了啊！ 然而那条鱼的大嘴却一直没有闭合，仅仅是对着船只的方向张开，没有咬下来。 卓闰看着对方张开的血盆大口，甚至还伸手在它嘴里空扫了扫，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 “懂了什么？” “它可能误会了我刚刚的手势，它以为我是想让它带我们去深海或者遥远的地方玩。嗯，幸好它没直接把整艘船吞下去，估计是味道不太好。” 说着卓闰就一只脚踩在了栏杆上，似乎想要翻过去，跳进大鱼的嘴里。 翻到一半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对赵友平说道：“你不来吗？” 赵友平看了看那张大嘴，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就不去了。” 听到“味道”那个词，他是不可能进去的。 “那太可惜了，我一个人去了。” 卓闰说完，就一跃跳进了大鱼的嘴中，那条鱼随后闭上了嘴巴，再次沉入了大海。 .....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那条鱼和那个叫卓闰的年轻人。” 赵友平的讲述已经到了最后：“鱼消失之后，我赶紧跑去叫醒自己的船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都没有醒过来。而且叫醒之后，和他们说卓闰的事，一个个都问我卓闰是谁？包括吴军，就是他把人带上船的也跟我说不认识。他们都说我是做梦，我一想怕不是在海上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入魔了，回来就找人做了个法。法师说我从今往后都不必怕了，所以后来我就也没把这事当真。直到认识小蒋，发现有人跟自己一样，才知道自己。” 赵友平的故事结束，除了之前就了解过大致情况的蒋立杰，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 因为这故事实在太魔幻。 在他们的故事里，卓闰只是个有些特立独行的人，但赵友平说的就像传说故事了。 按他说的，那条鱼可能有数十米近百米长了，这比他们已知的任何生物都要大了。 还是蒋立杰率先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赵先生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带来的画像就摆在面前，我想没人会怀疑他见过卓闰。而且卓闰本身的存在就够奇怪的了，难道一条巨大的鱼要比这更奇怪吗？” 众人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顾知正却皱着眉说道：“可是这样说下来，我们还是没有新的线索，就只知道卓闰最后和一条鱼一起消失在了大海当中，然后呢？他死了？”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 这时候刘开突然说道：“我其实有个想法，不能叫解决方案，但可能说出来大家能心里舒服点。” “什么想法？” 刘开把自己带来的画像拿了起来：“我们之所以聚在这里，主要都是因为困扰。周围只有自己知道卓闰，让我们无法安心，质疑自己。但是现在既然找到同类了，那就说明我们没有错，根本不需要为这件事困扰。至于卓闰的去向，对我们来说真的重要吗？他消失在了大海里，数年没有现身，我们不会再碰到他了，甚至可以当作他死了。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松自己，从今以后就当卓闰真的从来都不存在吧。” 众人沉默了片刻，消化着刘开的这个提议。 邱怡率先做出了决定，她拿起自己带来的那张画像，撕成了碎片。 然后直接起身走出了房间，似乎准备完全抛弃这一段记忆。 其他人见状，也觉得这是最佳的提议，不能因为一段无意义的记忆耽误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随后便一个个撕掉了自己带来的画像，默默离开了。 从此互相之间也最好不要有交集。 蒋立杰是最后一个，他最后看了眼画像上的人，摇了摇头，终于也将其撕碎。然后将所有碎纸握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 起身离开。 茶馆老板对蒋立杰说了声“慢走”，目送对方离开后，这才端了个盘子起身去房间里收拾。 进来后，他把盘子端至身前，单手托举着， 只见上面竟然缓缓的凭空出现了一张白纸，然后像是有一台看不见的打字机在上面一个一个打印着字迹。 内容正是之前顾知正等人关于卓闰的描述。 很快一张写完，在上面又出现了新的纸，继续记录。 当文字结束，纸张没有停下生成，内容变成了那几张被蒋立杰等人撕碎的画像。 等到五张画像生成，一切才结束。 “啪嗒~” 一声清脆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传出的方向是在老板的脑后，随即他的后脑勺便向外翻开一个通道，从里面蹦蹦跳跳钻出两只麻雀。 两只麻雀飞到了“老板”手中托着的盘子上，审视着盘中的记录。 “你觉得这次这个人怎么样？” “我认为很好，他足够聪明。” “那就他了？” “就他了。” 两只麻雀各自在纸上按下了一个爪印。 几乎在同时，外面传来茶馆门被推开的声音。 浑身湿透还在滴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卓闰，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呼，真是一趟漫长的旅途，希望我身上没有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