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酒醒（1）
周坦次日醒来时，庆幸的发现自己身在衙门右厢的宿屋里，头疼欲裂，口内生火。他下床寻水时，忽地发现一物从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一看，竟是一方薄纱，上面还有女子粉脂的香味？ 这是何物？如此似曾相识啊？ 周坦展开薄纱，正看反看，脑子里极力回忆着。 很快，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这手中的薄纱立刻变成了guntang的烙铁，险些再次脱手跌落。 这……不是领舞歌姬的面纱吗？不对，这是都尉夫人的面纱啊？此物不应是紧随都尉夫人吗？怎么会落到自己这里来了？ 无数疑问，如同洪流决堤，一股脑全涌上了心头。 他拿走了都尉夫人的面纱，那就等于与都尉夫人近距离接触过，不止于此，失了面纱，也就彻底揭破了都尉夫人的私密。 都尉夫人作甚一定要扮成舞姬呢？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难想。想来都尉夫人生性贪玩，这从其平日里总爱劲装翻墙多少也能看出。昨日楚王中秋夜宴，如此盛大的场合，她当然不想错过。本就是楚王家的女公子，回王府自是进出自若。既想参加宴会，又不能失礼数，于是乎就跟王府亲信约好，由她来扮成领舞歌姬。 现在摆在周坦面前最大的问题，是他昨晚对都尉夫人作甚了？ 可无论搜刮记忆，昨日一整天的饮酒不在少量，这会儿确实回想不起来。 但这面纱现在就在他手上，只怕昨晚在所难免是发生了冒犯都尉夫人的行为。 最严重的，就是自己趁醉直接从都尉夫人劫走了面纱。当然，也可能昨晚喝醉的不止一人，是别的宾客或者都尉夫人自己弄掉的，只不过碰巧让自己拾起来了。 上天眷顾，可千万是碰巧捡起来的！周坦在心中暗自祈言。 这几天还真是不够走运了，先是再度撞见了都尉夫人翻墙，后是好不容易打算避一避尴尬，不料在楚王夜宴上又遇到了都尉夫人，再后是那李文录搞什么事不好，偏偏要用最不擅长的一面来搞事。 好在现在李文录是彻底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都尉夫人了。 眼下想来，都尉夫人究竟会不会向都尉举报他们离衙酗酒，似乎已经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昨晚他都在楚王府喝成那样，还闹出了“剽窃”一案，又作了好几首诗章，此事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不过，既得了楚王赏识，衙门里又没出乱子，理应不会有太大苛责。 难就难在这一方面纱上！ 周坦无比懊恼，昨晚可千万别对都尉夫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时，房门敲响。 徐罕端着一碗热汤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周坦连忙将面纱塞进了床被里。 “文遂贤弟，可算醒了。”徐罕殷勤的来到周坦面前，“来来来，快快饮下这醒酒汤，为兄亲自熬制的，独门秘方，保证好用。” 徐罕用木勺舀汤，悉心吹冷，欲亲自喂给了周坦。 周坦连忙婉拒，接过了碗勺，自己喝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热汤下肚，果然恢复了几分元气，舒坦不少。 “兄长，昨夜……” “昨夜无事啊，好的很。为兄我呢，碰巧路过楚王府门口，碰巧见贤弟你喝醉了，碰巧就将贤弟接回了度支衙。” “序之兄，这里没外人。” “好吧好吧，文遂贤弟，你可要飞黄腾达了。” “啊？” “乐使君要辟你到刺史府效用呢。” 征辟乃两汉三国时期重要人才选拔制度之一。 帝王直接雇聘人才称之为“征”，帝王之下，三公府、州郡府启用人才称之为“辟”。 “啊？” “当然，此事不急，乐使君昨晚与楚王也喝多了，不过，对贤弟你的才学，昨晚众宾客那是真的钦佩。至于乐使君辟你之事，约摸是需要一些时日来商榷。无论如何，贤弟今后必是一路青云了，彼时，可得多多关照为兄啊。” 周坦赶紧又喝了一口热汤，若真是如此，倒的的确确是一桩天大的好事。乐使君身为扬州刺史，行政建制上，是郡国的直属上级，更何况扬州地处边境，州郡官吏常年自拥重兵。若真能得使君的辟召，前途之昌明，不言自明。 他一介田兵，毫无家世背景，连拔数级到刺史门下当差，可谓是天大的运势。要知道，昨日那位主记史邓勘，年逾半百也才只到太守门下。 不过开心不过一刻，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未必靠谱。 昨日毕竟大家都喝醉了，所言所为，酒醒之后未必成数。 更何况，他这会儿心头尚有更迫切的忧虑，容不得太多异想天开。 “序之兄长，我那点舞文弄墨的小把戏，当不了真，想必乐使君也是酒后玩笑话而已。”周坦一番客气的说道。 “那可未必。昨日你喝醉后，楚王和乐使君还真的讨论了《山水论》，文遂贤弟，既又诗情又有实干，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呢。嘿嘿嘿嘿，今后还得多仰仗贤弟关照了。”徐罕讨好的说道，前后好几句，都没离得了“关照”。 周坦不想再深究此事，无论乐使君辟召是真心是玩笑，且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哎，若机遇到了，弟当仁不让，一定尽心尽力，以效大用。度支衙这数月里，序之兄长待我不薄，周坦绝不敢忘。”他应付了两句。 徐罕人不坏，才学中规中矩，无外乎就是油了点。 在才华和善良之间，两者兼有自是最好，若一定要二选一，他则更看重善良。试想一下，倘若李文录身具大智而心下邪恶，那可真将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了。 徐罕听了，高兴不已。 “汤够吗？不够还有，为兄给贤弟你再盛。”他连忙勤声问道。 “够的够的。兄长，昨日除了此事之外，可有其他事发生？”周坦立刻把话头转到了关切之事上。 - 下周断了推荐位。哎！ 仍然要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会继续写下去，更新方面多少会有一点影响，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