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脏手!
双头犬魔怪很快就将那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柳眉则是寻了一个靠近前排的位置坐下。 然后,她翻开入场时拿到的宣传册。 与母亲说的一样,父亲上场的时间在凌晨左右。 她抬头望了眼角斗场正上方的显示屏,左上角显示时间十一点二十八。 她忽然想起,母亲给她说这个消息时候表情很复杂。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虽然沦落到现在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我们不能跟他一样。” “有机会的话,帮他收个尸吧。” 柳眉很少忤逆母亲。 她答应母亲会来看看。 但只是看看。 她真的想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啊! 从她有记忆开始,父亲就是“暴力、恶毒”的代名词。 她无数次看着那个很少在家中出现的男人突然回来,翻箱倒柜地找到家里所有的钱拿走。 每次母亲只要阻拦,都会被他暴揍一顿。 印象很深刻的是有一年冬天,那天的雪很大。 母亲刚拿到工资,笑吟吟地跟她说着要带她去吃热腾腾的饺子,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却闯到家中。 没有找到钱后,他将刀架在当时还很年幼的自己脖子上,逼迫母亲不拿钱就杀了自己。 也是那年,那个男人带过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到家中,说要用母亲抵债。 那次母亲失血到休克,染红了浅色的被单,被子上的血腥气至今也没散掉。 从那以后,母亲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每到天冷或天热都会发痒。 后来自己长大一些后,若非恰好觉醒,也早被父亲卖给那些黑帮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杀死那个男人。 或许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拿着刀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所以再也没有出现过。 说起来那次若非母亲拦着,她手中的刀一定会插进对方的心脏,她很想看看那里流出来的血会不会是黑色的。 这么多年,她心中所有的阴暗情绪都被埋藏着,也只有最近依靠杀戮才能发泄些许。 “怎么了?”苏洛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询问道。 柳眉忽然很想找一个人倾诉。 而没有比“毒液”更合适的倾诉对象了吧? “毒液,你有父亲吗?”柳眉问。 苏洛呆了呆。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父亲应该是跟母亲一样,很亲很亲的亲人,无条件对你好的那种。”柳眉幽幽道。 苏洛的脑海中两种记忆交错。 前世的父亲是个农民,跟自己讲道理的方式是他那宽厚粗粝的巴掌。 但他会将舍不得吃的鸡蛋全部留给自己,会大雨天挨家挨户借钱让自己上学,会将修建铁路占的两亩地得来的十几万赔偿款全部留给自己,劝自己换个轻松的工作,会在喝醉时哭着说自己没用害得儿子受苦…… 他又想到了原主的父亲。 他会在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因为儿子沉迷游戏成绩一落千丈而亲自接送指导功课,会在儿子表示迷茫时推掉公司所有事务陪着儿子骑行了半个大夏,会以身作则地告诉儿子什么是对的…… “我知道。”苏洛说。 “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柳眉的语气很淡。 苏洛正想辩解,却听对方接着道:“可我的父亲是个人渣、恶魔。” “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听着柳眉讲述自己的父亲,苏洛也渐渐沉默起来。 难怪她每次对付那些坏人时都那么暴力。 不过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心理没出问题都算她内心强大了吧? 听到柳眉说不止一次想过要将父亲杀死,苏洛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担心。 要是哪天自己惹到了这个保镖,她会不会也噶掉自己? 可他转念一想,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渣成柳父那样。 而柳眉明明拥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一直没有将之付诸行动,也算是克制了。 要是其他人的话,未必能忍这么久。 他正想要安慰几句,忽然听到柳眉说道:“他出来了!” 苏洛抬头,这才看到一连三个男人被推到了角斗场中。 三人神情惊恐,不断地冲着管理人员求饶。 立在护栏外的主持人正如此前那样介绍着三人的来历。
“现在是餐后点心环节……” “我们的‘魔鬼双头犬’无愧于它的魔怪身份,一连干掉三个棘手的对手……” “为了表示对它的嘉奖,我们送上这三个小点心,瞧瞧,他们竟然跪下求饶了。” 看台上响起一阵阵嘘声。 很多人大喊着“废物”“赶紧被吃掉吧”之类的话。 “虽然大家对这三个点心没兴趣,但还是请容我介绍一下……” 苏洛听懂了。 这三个家伙都是无力偿还巨额债务,被卖到角斗场的赌鬼。 而他早就认出了其中的柳父。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 虽然那人形容枯槁,脸色青紫,但是隐隐还是能看出跟柳眉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洛正思索间,那双头犬魔怪已经挣脱束缚,扑向了三个“点心”。 一口便咬掉一个男人的脑袋。 “要不要救他?”苏洛问。 柳眉回了个“呵”。 “我的意思是你亲手处理掉。”苏洛提议。 “脏手!”柳眉道。 苏洛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的母亲不是让你收尸吗?” “脏手!”柳眉又说。 这时候那双头犬魔怪已经扑倒了柳父。 柳眉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 看到那狰狞的犬头在对方身上撕咬着,而父亲就像被用筷子摁在地上的大虾一样绝望地挣扎着,她心头生出难以言述的快感。 她感觉自己与周围的癫狂、兴奋渐渐融合了。 可随着对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以至于半个身子进了那双头犬魔怪的嘴里时,她的眼中突然涌现出泪水。 一滴接着一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在地上。 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角斗场中央,看着两个犬头分别咬中对方的双腿,狼吞虎咽地吃着。 剩下的最后一个男人死死地抓着钢丝网,浑身筛糠一样颤抖着,话都说不出口。 苏洛敏锐地捕捉到正前方的摄像头朝着这边转了转,然后定格下来。 “果然是这样么?”他心中渐渐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