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条和人心

    这是霍铭这个月为数不多的走出房门的时候，事实上很多人都处于失业状态，很多服务设施也是停摆甚至半停摆的状态。

    人们为了减少能量的消耗，已经很少进行无意义的体力活动了，除非迫不得已才会出来，否则都是窝在家中。

    大家对政府发的食物都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万一哪天救济断了，他们也不至于立刻陷入没东西可吃的地步。

    不得不说，当食物的‘开源’无法做到时，很多人都会选择‘节流’，艰难地在这个时刻尽可能活下去。

    当然，也有许多人想着动歪脑筋，不仅不节省，反而做出抢夺和倒卖这类事情，引起很多人的痛恨。

    霍铭知道，这类事件随着局面的恶化会越来越多，若是不能在那个临界点到来之前得到改变，人类文明秩序的崩溃，可能就在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霍铭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并不像以前食物不充分时那样软手软脚，怎么都提不上力气。

    霍铭走在街道上，地面已经显得有点脏乱，因为搞卫生的人已经不在了。

    街边的店铺也大都是关闭状态，即使个别商店还在营业，里面也找不到半点的食物，大多卖的是一些其他的用品。

    一路上人流稀少，即使出来的人也大多比较消瘦，身子佝偻着，仿佛饿得前胸贴后背一样。

    因此霍铭这个走路带风，昂首挺胸的姿态，在路上还是挺显眼的，凡是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并且好奇霍铭手上提的是什么东西。

    越过几条街道，霍铭来到一个半掩着门的快递站点，这里的快递站是私人所有，但是与其他快递公司进行了加盟。

    拉开小门，霍铭对着里面喊道：“刘叔，还在家吗？”

    这时快递站里面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见来者是霍铭，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小铭啊？找刘叔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我记得不是可以寄东西吗？现在不弄了？”

    “哦，你是要寄东西是吧，我都差点忘了我是开快递站的了，这不几个月都没生意嘛。”中年男子一拍脑门，对着霍铭说道。

    这一出可差点将霍铭给整不会了，哭笑不得地说道：“叔，你在逗我吗？这也能忘？”

    “屁话，怎么就不能忘，几个月没人寄东西，而且天天窝在家里，这人都快关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立马变得十分的忧郁，显然对未来不抱太大的希望。

    对此霍铭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又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天降系统，即使真的未来出现什么问题也能有底气应对。

    因此霍铭劝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刘叔，别想太多，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毕竟我家老头子可是承蒙你的照顾，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

    说到这里，霍铭想起病毒初发的那段混乱时期，若不是刘叔的接济和帮助，霍铭说不定都撑不到现在。

    中年男子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小铭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不过你也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家人又不在身边，作为你父亲的朋友怎么说也得帮帮，你照顾好自己就可。”

    说完，刘叔指着霍铭手中的袋子，说道：“你要寄的就是这个东西？”

    “嗯嗯。”霍铭点头，这时他下了一个决定，开口道：“刘叔，不瞒你说，我这也有点东西想要孝敬你。”

    “你小子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孝敬我......”

    刘叔还没说完，门外突然有人喊道，“老刘，老刘，李大爷不行了，快过来看看。”

    一个和刘叔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出现在霍铭的视野中，霍铭有点好奇这李大爷是谁，不过看来者一脸焦急的样子，也识相地没有乱问。

    刘叔闻言，急忙道：“李大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发现他的张婶说，好像是李大爷年纪大了，吃压缩食物不好下咽，活活噎死的。”

    “这叫什么事啊，都快饿死人的时候了，还能出现噎死，这......”

    刘叔似乎既气愤又悲伤，连忙跟着来报信的中年男子离开了，而霍铭见一时也寄不了东西，便同样跟了上去。

    当来到隔壁屋的时候，周围的邻里邻居都已经围在了里面，中间是一个被白布铺着的尸体。大伙脸上都有着些许悲伤，毕竟做邻居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有的。

    刘叔走到白布附近，稍微掀开看了一下便连忙合上，一阵重重的叹息过后，对着一个中年妇女说道：“刘婶，通知他的亲属了吗？”

    “还没有，李大爷的老伴早去世了，儿子对他也是不闻不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让街道办的人拉去火化呗，不然发臭了怎么办。”

    霍铭循声望去，发现是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有点刻薄的妇女。

    “李彩花，你怎么说话的，大家好歹也是邻居，人都死了，话没必要说那么难听吧？”刘婶立马回嘴道。

    “哎哟，刘荷，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你和刘正明果然都是一个姓呢，做事这么讲感情，我看你们就是看到李老头没人管，想假情假意地对他好，等他死后得到他的东西，不然你们会照顾一个死老头？”

    “你，李彩花......”刘婶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地盯着李彩花。

    而刘正明正是刘叔的名字，站在一旁听到李彩花如此污蔑自己，刘叔也忍不住地说道：“李彩花，别在这里发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个畜牲吗？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要让着你，要是我听到你再这样乱咬人......”

    “我就乱咬怎么了，有种你咬我啊？”李彩花讥讽道。

    而刘叔一时气得就要动手，若不是恰好街道办的人员来了，怕是又要起冲突了。

    “都让一让，你们都围在这里我们怎么办事？”

    一个长得猪耳肥肠的人，领着几个街道办的走了过来，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

    而霍铭也发现里面有着一个今天还见过的工作人员，正是之前来通知事情的一个男子。

    霍铭本以为这些人是来处理事情的，但没想到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就让霍铭大跌眼镜。

    “既然人死了，那此人之前存放的食物都要充公，我们是来回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