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驼拐二老
两道黑影夺门而入，一个眨眼便停在了距殷殊身前不远之处。“哈哈，殷少主果然好耳力。”一个约莫五十岁的黑衣男人用尖锐撕裂搬的声音应道。略驼的背脊使他看起来更显老态。 殷殊目光扫视那二人，嘴角略微勾起一丝弧度，却不见半点笑意，越发显得深冷怕人。“馨儿，还不快去给驼拐二老上茶？”殷殊将目不旁移冷声吩咐。 柳馨见状已明白殷殊何意，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他的拖累。乖顺应一声“是”，便往门外退去。 韩施语何等有眼力见儿，见这阵势，心中已有判定：不是寻仇就是寻仇！此乃是非之地，切不可多做停留，被误伤就不好了。脑中转着，脚下也不停着，奈何新换的这身长裙着实过于累赘，急忙将长裙系了结，尾随柳馨身后。 正在这时，一个颇为沙哑的声音道：“小娘子这么急着走作甚？殷府的茶老夫可不敢喝！”说罢便见他一个旋身，接连几个翻转，在空中离柳馨约莫半米之处便伸手想要将人截住。 殷殊见状，脚下一动，反手将那人离柳馨近在咫尺的手击开，接着右腿一个横扫，将其击退。而这老人也一拐一拐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却见那驼背老人忽地跃起，从衣袖口中取出一个黄色小方盒，打开方盒，顿时无数银针从里面射出，煞是好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驼背老人才双脚落地。 韩施语在旁侧看得更是清楚，免不得顿感一阵惊心动魄。却见这驼拐二老招招狠毒，尤其是这驼背老人手中银针定有古怪。这位殷家少主虽非善类，但这二老看起来更加阴毒。酌情思量一番，韩施语慌忙提醒：“小心身后！” 殷殊确实反应够快，听到惊呼立马一个侧转身，抬脚便将身边的桌子踢向空中。“唰，唰，唰。”一阵响声过后却见那桌面上已经布满了无数的银针。 那驼背老头阴招未能得逞，狠毒看韩施语一眼，紧捏双拳，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韩施语被驼背老人这一眼盯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往殷殊身边靠了靠。殷殊便连余光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一刻，旋身将柳馨轻推旁侧，箭步便闪到了柺脚老人身前，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有一把长剑。此剑色泽光亮，一看便知锋利无比，绝非凡物。举手便是一个劈砍，动作柔美而畅快。 柺脚老人也并非常人，反手将衣袖中藏着的短匕首拿出，硬是将殷殊的劈砍接了下来。却不知殷殊已经暗自将力道转向左手，一个穿刺，左手直直的插入了柺脚老人的心口。随着一声惨叫，柺脚老人应声倒地而亡。 “老二！”驼背老人跃身翻转到了柺脚老人的尸体旁边。眼见柺脚老人死得凄惨，驼背老人红了双眼，噬血的看向面前的殷殊。 而此刻的殷殊面上仍是淡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却见一群人蜂拥而入。手持兵器，面色凝重，身穿黑装的武士们个个气度不凡。 “将刺客拿下！”是李梨的声音。 僵持的场面被一声令下随之打破，黑衣武士快速将驼背老人围住。而驼背老人未显惊慌之色，依然双目怒视殷殊。在黑衣武士的衬托下，殷殊的一袭白衣长衫显得格外刺眼。韩施语这才发现方才殷殊击杀拐脚老人那一招并未用任何武器，而是利用内息凝成的一道剑风，而拐脚老人喷溅的血液丝毫未沾染他白衫半分。 缓缓起身，驼背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狡诈。“且慢，老夫与拐老二的武功也就是在伯仲之间，殷少主何必劳师动众，老夫现就一人之力，你殷府众多儿郎都在江湖上鼎鼎大名，还怕老夫逃跑不曾。”说话间悄然抬起左手，袖口深处银光一闪，便直奔柳馨而去。 未料这强弩之末竟还会使出这般手段，殷殊抬起右掌快速向柳馨击去，一阵掌风将她推后数步。但那银光速度惊人，即使柳馨在殷殊的掌风下已经略微有些偏离被攻击的轨道，那银光还是击中了她的右肩。 “卑鄙。”李梨怒吼，伸手便朝驼背老人一掌打去。而驼背老人陡的气息大盛，双掌击地，空中腾跃数圈，摆脱了李梨的攻击。而后挥手一洒，棕色的粉末顿时向四周扩散，随之飘散于空气之中。 “蚀骨散！？”殷殊脸上虽无表情，瞳孔却越发深沉。没想到驼背老人竟会使出如此毒物，眉头稍皱，秉住气息。将受伤的柳馨半臂扶起，点住xue道让她暂时闭吸。随即一个踏步，起身飞起，眨眼间便落到韩施语所站之处，手指一弹，便将她xue位封住。 众人见状，纷纷屏气凝神。却也有几人未及时避开，片刻则面色发黑，四肢无力软倒在地。 “殷殊，拐老二的仇老夫会向你讨回来的。至于俯中的‘影皇令’，老夫定当再来讨要。”驼背老人放出狠话随即越墙而去。 看着驼背老人远去的背影，李梨一个起身，便想使出轻功随身而追。 “穷寇莫追，先看看府上中毒弟子。”殷殊出言阻止。 李黎闻言停下脚步，回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昏厥的柳馨，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属下领命。”旋即朝中毒倒地的几人快步而去。 韩施语被殷殊封住血脉，既呼吸不得又动弹不得，毫无内力的她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当场就义。 毒烟散去，殷殊方才解了她的xue道。猛地吸一口空气入肺，韩施语一时不适应，引得一阵干咳。咳了一歇，刚觉得好点，拐脚老人的血自心脉处快要流干，此时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血腥气味，韩施语只觉得胃中翻滚，忍不住干呕起来。过了片刻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刚一抬眉，就见柳馨嘴唇发白，脸上已有些许汗丝，美目紧闭，眉头紧锁在一起。而在她的右肩部早已渗出斑斑血迹，而这些血迹隐约有些发黑。 “少主，此女来路不明，今日之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属下这便拿她下去严刑拷问。”李黎目光锁定韩施语，一副抽筋拔骨的架势。 韩施语即便大脑缺氧不甚清明，却也知道若不即刻洗脱嫌疑，这条小命只怕是要搭在这儿了。正欲辩驳，却闻殷殊冷声下令：“去请蒋楠来一趟。” “是，少主。”话音刚落，一个黑色身影快速夺门而出。 李黎见殷殊暂无处置韩施语之意，便是心中再多狐疑也不敢多言。只是那眼神似要将韩施语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柳馨右肩受伤处已经有黑血流出，殷殊把她的头放在自己左手腕上，右手则在她的几个xue道上一点，暂时封住了她的xue道，减缓了毒素在她体内的扩散。 韩施语被李黎盯得心里发毛，深怕下一刻便被他一掌击毙，小心翼翼将脚步往殷殊身后挪了挪。自殷殊身后探头观察柳馨一番，认真建议道：“依我拙见，应当立即处理柳姑娘的伤口。” 李黎闻言，睨她一眼，吓得韩施语探出来的脑袋又往殷殊身后缩了缩。 “你懂医术？”殷殊一脸高深莫测。 韩施语见此二人神色，觉得回答“是”会比较好。只得讪讪应道：“皮毛，皮毛而已。”说罢，便绕到殷殊旁侧，蹲下来将柳馨衣衫解开一角。 李黎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你这是做甚？当众宽衣解带，置柳姑娘清白于何地！” 犹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韩施语吓得险些摔倒。何其无辜道：“那你说，不解开衣衫怎知伤势如何？”李黎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韩施语咂咂嘴，似被那腐朽书生附身般甚是酸腐：“尔等江湖中人，竟如此拘泥小节，啧啧啧……着实令人刮目唉！” 黑衣武士皆是识相的纷纷退去，只留下了韩施语、殷殊与李梨三人。李黎不敢妄测殷殊有何打算，虽对韩施语极度不顺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静观其变。 韩施语仔细观察柳馨伤势，只见伤口细如发丝，伤口周围红肿异常，渗血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伸手轻轻触碰红肿之处，柳馨似有感应，蹙眉轻哼一声。 韩施语抬头看向殷殊，严肃道：“不能再耽误了，得把毒血吸出来。” 瞥一眼柳馨的伤口，殷殊表情依旧冷淡，并无半分动作。韩施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竟只是柳馨在单相思！啧啧啧……这该死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黎慌忙催促，“那你还不快点替柳姑娘吸毒！” 韩施语弱弱回应：“我怕血......” 殷殊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地自韩施语头顶砸下：“她若死，你陪葬。” 韩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