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渐入嘉径

    轰隆隆——————

    天空中紫黑色的电芒不住闪耀，好似与夜色融为一体，却是掩盖了银月与星空的全部光芒，霎时间整片洗翠地区的天空都萦绕着不详而妖异之感。

    被惊醒的人们与宝可梦纷纷抬眼望去，满是惊恐不解，更有甚者直接双膝一弯，跪地叩拜，嘴里高喊着‘神奥大尊发怒了！’‘这是神罚！’‘请恕罪！’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但这时空裂缝的异动，不为洗翠地区，也不为宝可梦，仅仅是为了驱散两个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天冠山，居住在山顶附近的宝可梦马不停蹄地向山下逃命，虽然这时空裂缝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出现，只是看起来唬人，但这便足以让它们逃命了。

    趋利避害，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即便是宝可梦也明白这万载不破的道理。

    一时间整座天冠山都躁动起来，宝可梦们害怕的叫声，奔跑的喘息声与碾过积雪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许浅素快步上前，掀开帘子，抬眼看去。

    他们此刻行于山间小道，还在上山途中，距离山顶也不过半小时路程……因此抬眼望去，只见天冠山顶满是宛若雪崩般的浪潮。

    这是宝可梦们踩过积雪，一同下山所导致的。

    一只雪童子匆忙下山，恰巧来至车架附近，却是脚一滑，在陡峭的坡道上一路滚下来，旋即凌空而起，便要摔在硬邦邦的树干上。

    许浅素将它揽进怀里。

    雪童子晃晃脑袋，将身上的积雪尽数抖下去，才抬眼看向许浅素。

    “快走吧。”许浅素温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它的额头，旋即将其轻轻一抛。

    雪童子回头望了许浅素一眼，却是不敢久留，继续下山。

    许浅素的笑意缓缓收敛，仰首望着极为不安稳的时空漩涡，抿嘴琢磨了会儿，才俯身走进车厢……六尾与索罗亚已经被收服，此刻自是在精灵球中，只有沙奈朵，小袋兽与藤藤蛇还在外界。

    不过，无论是沙奈朵，藤藤蛇，还是小袋兽都不带怕的，她们走上前，微微仰了仰小脸，表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怕，我肯定会保护你哒。

    许浅素抿嘴一笑，将小袋兽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部，随后看向嘉德丽雅，“时空裂缝出现异动……或许与我们有关。”

    嘉德丽雅雪白的俏脸还是如往日那般平静慵懒，她将精神力从神奇石板上收回，旋即素手一翻，一枚紫黑色的吊坠便乖巧躺在她雪白的掌心中……但吊坠之上，却是布上裂痕，开始缓缓蔓延，预估还有不到十分钟，吊坠便会彻底破碎……也便会强制性地打开时空之门。

    许浅素没有多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这就是我们穿越时空的关键？”

    嘉德丽雅轻轻颔首，简单解释了一句，“我此前用以打开时空之门的余料罢了，倒还能再用几次……唯一的难点就是很难在穿行世界背面的途中保护你，不过如今有神奇石板，倒也不用担心这个……”

    许浅素眉梢轻佻，心绪一转便知道时空裂痕是因为感知到了这枚与玛俐小姐同款的紫黑色吊坠才会如此异动……看来克雷色利亚说得没错，这个时代本能地在抵触着许浅素与嘉德丽雅的到来，但并非直接出手，而是用这种近乎命运般的巧合赶他们离去。

    当初奇鲁莉安会降临在天冠山脉，或许便是这等原因……如此才能让许浅素与嘉德丽雅接近时空裂缝，如此才能赶走他们。

    而小照作为阿尔宙斯的打工人，自没有这般烦恼。、

    许浅素与嘉德丽雅显然没有小照那么大的后台，阿尔宙斯可不会闲得没事保护他们。

    思虑间，许浅素在怀里掏了掏，拿出索罗亚的精灵球，抿嘴不语。

    既然‘洗翠’面对许浅素都是如此，那‘现代’面对索罗亚，又该是什么样的？是否也会如这般用尽巧合将它赶回洗翠？会让它吃苦吗？自己把索罗亚带离这个时代的选择，是否正确？

    许浅素握着索罗亚精灵球的手微微一紧，旋即将其放进怀里，看向嘉德丽雅。

    “准备好了？”嘉德丽雅黛眉微微一挑，歪头问道。

    “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需要烦恼，你只需要依靠我，我自然会将你完好无损带回现代……因此就算此刻有了变数，我也有十成十的把握。”嘉德丽雅的语气仿佛在说天是蓝的，水是透明的，今天的晚餐很好吃……透露出不由分说的自信与可靠。

    她已经用自己的精神力将神奇石板的气息掩盖起来，倒不必担心骑拉帝纳夺宝杀人……何况即便骑拉帝纳真的上门找茬，嘉德丽雅也有法子，不说干掉她，但逃生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三年来，嘉德丽雅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杀了酋雷姆，自是琢磨出几套应对神兽的法子。

    具体有没有效另说，但总归有法可用。

    许浅素轻轻捏了捏小袋兽胖乎乎的小尾巴，轻笑了下，“我们准备回去吧。”

    “卡鲁~”

    “波恰~”

    沙奈朵看了嘉德丽雅一眼，她总疑心这雌性人类是不是对许浅素不怀好意……倒不是沙奈朵针对嘉德丽雅，沙奈朵只是平等地怀疑许浅素身边的所有人……她只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好许浅素。

    但沙奈朵也没有穿越时空的法子，因此也只得暂且先相信嘉德丽雅。

    许浅素拿出宝可梦们的精灵球，将她们收回去，随后抬眼看向四周。

    平平无奇的车厢，内里并没有什么许浅素需要带回去的东西。

    只是……这座车架好歹是他与隐泉的宝可梦们一起制作的，如今就这么扔在原地，难免有几分可惜。

    但他也不可能将其带走……此刻也没有时间安置。

    只能将其扔在这里了。

    许浅素回首看去，视线透过窗户，看向挂在夜空的银月，沉默少许后，才回头看向嘉德丽雅。

    “回去吧。”

    嘉德丽雅静静地望着许浅素，没有多言，只是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许浅素伸手与她相握。

    紫黑色的吊坠凌空飘起，在月色上反射着些许虚幻紫芒，下一瞬，蛛网般的裂痕便勐地扩散在吊坠各处，旋即轰然破碎，碎片化作光点，消散于虚空，一道宛若黑洞的漩涡出现在车厢内部。

    没有吸力，没有声响，就这样自顾自飘在空中，却是散发着异常强烈的存在感，仿佛空间破了个小洞。

    时空之门。

    许浅素与嘉德丽雅对视一眼，旋即踏进漩涡……两人便这般不见了踪影。

    等两人消失后，时空之门才在世界的修复下，忽的消失。

    天冠山脉顶部的时空漩涡却也随着这道时空之门一起消失，夜空再度恢复了往常的幽静，清冷。

    洗翠各地，人类看向夜空，满脸不知所谓，这时空漩涡于半个月前忽然出现，一直安稳无事，直到刚刚才躁动了几分钟，但转眼却是忽然消失……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群青海岸，群青镇。

    枫怀里抱着六尾，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扬起来，愣愣地望着恢复正常的夜空。

    “呜？”六尾抬眼看她，歪了歪小脑袋。

    枫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娇憨地笑了笑，道：“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就能出去旅行了。”

    “呜？”六尾又歪了歪小脸，她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枫想去旅行啊？

    ……

    踏入时空之门，许浅素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且灵魂与身体总有一股抽离感，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他的意识，旋即掌心滑腻柔软的小手便传来一阵玄而又玄的力量，将那些手直接碾碎……但许浅素仍然感到一阵恶心发晕。

    不过这是穿过时空之门的正常生理现象，以人类的躯体横穿时空，总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仅仅是恶心发晕，已经是很轻的副作用了……也就和晕车晕船差不多。

    等晕眩感过去，许浅素睁开双眸，世界背面的景象才映入眼帘。

    饶是许浅素，也不由心惊了几分。

    没有阳光，没有植物，甚至连陆地也没有，只有满目破败与灰暗，无数浮岛飘散在空中，但浮岛却是正对着‘地心’，河水逆流，瀑布倒挂，于浮岛上方还有着一片灰暗的海面……

    重力颠倒的世界，与现世的一切都对应，却又截然相反。

    许浅素与嘉德丽雅漂浮在空中，倒是显得两人才是重力颠倒的一方。

    而两人身下不远处，却是一片迷蒙的灰雾……不用说也知道，这东西不能接触，一旦落入灰雾，谁也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里便是世界背面，也可以叫它反转世界，骑拉帝纳生活的空间……乃是放逐神明之地。

    许浅素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精灵球……都还在。

    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遗失。

    许浅素偏头看去，嘉德丽雅一手与他相握，一手则拿着神奇石板……显然是从中汲取力量。

    她此刻闭着双眸，神情难得十分正经……正在凝神感知位置，寻找跨越千年的路途。

    在世界背面，时间与空间完全混乱，随便走一步打开时空之门，便会出现在现世的任意时间点。

    嘉德丽雅选择以自己的体感时间为准……则去往现代的三月四日。

    有过穿行世界背面经验的她对此不说轻车熟路，至少也算游刃有余，因此不过几分钟，她便睁开双眸，看向许浅素，平静道：“走吧。”

    许浅素轻轻点头，“真可靠。”

    嘉德丽雅收回视线，带着许浅素朝一个方向飞去，随口道：“如果你真这么想，那等回去后便扔下玛俐跟着我算了，保你像米虫一样安稳又轻松地过完一生。”

    许浅素笑了笑，没有多言。

    嘉德丽雅也不再说话，穿行世界背面可不是多么轻松的事，她需要时刻防止时空乱流，还需耗费大部分的心神去掩盖神奇石板的气息……骑拉帝纳，最好还是不要碰上，否则难免遇上变数。

    许浅素自然也明白这点，因此便没有再多话，只是默默将波导之力扩散出去，时刻警惕。

    他又不是超能力者，也只能做这个了……说起来，自从来到洗翠地区，许浅素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一切事件好似都是嘉德丽雅一人完成的。

    恍忽间，无数泡沫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但无论是许浅素还是嘉德丽雅都没有惊慌。

    只见泡沫在接近两人的瞬间便自觉挪开，保持着距两人不远，但两人就是碰不到它们的距离。

    仔细看去，却见泡沫之上，竟是有着一连串的画面。

    并非反射两人的身影……是真的宛若胶卷般的画面。

    此乃世界之影，其内的画面，均是现世发生的事，但一旦触碰这些泡沫，现世也会相对地出现一定波动，至于如何波动……没谁知道，毕竟这个地方，自古以来都没有多少人类进入过。

    许浅素望着这些泡沫，其上的画面……均是许浅素在现世的经历。

    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从雪中爬出来，遇见了当时满心戒备的拉鲁拉丝。

    翠雪镇的翠雪祭。

    小袋兽身上的翠绿光芒。

    死在阴暗巷子中的偷猎者。

    与玛俐小姐滑雪。

    站在石桥，与驾舟而来的嘉德丽雅对视。

    雪妖女的家书。

    ……

    “原来如此，你时至今日，才来到这个世界四个月左右……我还以为你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了。”就在此刻，嘉德丽雅忽然开口。

    看来，许浅素能看到的画面，她也能看到。

    许浅素还以为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的经历呢……

    他有几分好奇嘉德丽雅的经历，但正想偏头看向嘉德丽雅那侧的泡沫，却又收回了视线……什么也没看。

    察觉到许浅素的动作，嘉德丽雅不由放松了几分。

    许浅素笑了笑，才说：“是啊，才不到四个月，但其中发生的事，对我而言，却好似渡过了四年。”

    “这种话太老套了，说些新奇的。”嘉德丽雅瞥了许浅素一眼，毫不客气道。

    如今距离现代越来越近，饶是嘉德丽雅也不由放松了几分。

    许浅素轻轻摇头，却是抿嘴沉默少许，随后才忽然道：“……嘉德丽雅，你回去吧，带着我的宝可梦们一起。”

    嘉德丽雅微微一怔，看向许浅素。

    方才她集中心神提防世界背面的危险，却是忽略了许浅素，此刻望去，却见他的另一只手正紧紧握着一颗高级球，但即便如此，那颗高级球仍不住轻颤，明显要从许浅素的掌心挣脱出来。

    索罗亚的精灵球。

    “本以为至少要回到现代才会如此，没想到还在世界背面，‘现代’就已经如此抵触索罗亚了。”许浅素嘴角勾了勾，应当是要苦笑，但却没有笑出来。

    索罗亚回不去现代，嘉德丽雅自然知晓……她早便知晓了。

    但她从未告诉过许浅素，因为一旦说了，也只会徒增烦恼……带不回去，就是带不回去，除非许浅素寻求阿尔宙斯的帮助，但与神只交易的代价，太大了……嘉德丽雅绝不允许许浅素与阿尔宙斯接触。

    嘉德丽雅不说，也是存了点让许浅素知难而退的念头，否则，他是断不可能这么简单和嘉德丽雅一起回去现代的。

    便如此刻，如果许浅素松开手，索罗亚想必会被直接送给洗翠地区的车架之上……也可能迷失在世界背面，谁也说不准。

    “索罗亚本就不属于现代……你又怎知她不愿意待在故乡，而是陪你去一处陌生的时代？”嘉德丽雅杏眼微眯，她似乎是想用威胁的语气，但最终只是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我会让索罗亚安稳返回洗翠地区，你尽管松开即可。”

    这是实话，嘉德丽雅确实有办法。

    若她无法做到，也不可能让索罗亚进入世界背面，否则便无疑于她亲手害了索罗亚。

    她不在乎索罗亚。

    但她在乎许浅素。

    许浅素对自己的宝可梦极为珍重，嘉德丽雅自是明白，若无特殊原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索罗亚的。

    但他必须放弃索罗亚。

    这也是嘉德丽雅不告知许浅素的原因，这也是她的计划。

    因为此刻，就是特殊原因。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知道什么选择是正确的。

    放手，随后带着沙奈朵，六尾她们与嘉德丽雅一起安然无恙返回现代……怎么来到洗翠，便怎么回到现代。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不是你家乡的句子吗？索罗亚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就算你和她一起回到洗翠，又能如何？她能活多久，你能活多久？”嘉德丽雅语气凌厉，字字诛心，所说完全正确，

    “你能保证你一定能得到阿尔宙斯的帮助？何况，你在现代，难道就没有留恋？玛俐呢？黛尔呢？你此生再也不见了？一方是索罗亚，一方是玛俐，黛尔，你所熟悉的一切……怎么选，你应该明白才是。”

    嘉德丽雅完全不给许浅素反驳的机会，一句接着一句。

    这些话，她早便想好了，便是为了此刻。

    事实上，许浅素也没想反驳，嘉德丽雅所说，完全正确。

    趋利避害，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乃宝可梦都明白的道理。

    宝可梦们面对有所异状的时空漩涡都知道逃跑，此刻回去现代的机会有多么难得，许浅素自是明白。

    “而且，索罗亚她又为你做了什么？你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也没经历过……她倒是大老远为你送了一次树果，随后呢？”嘉德丽雅望着许浅素，继续道：“她与你的感情，远远比不得你与沙奈朵，小袋兽，六尾，藤藤蛇，玛俐等深厚。”

    “所以松手吧，此刻犹豫，没有任何意义……”说着说着，嘉德丽雅便想起了克雷色利亚让她做的那个美梦。

    那个美梦中，许浅素便是放弃了索罗亚，虽然失落，虽然悲伤，虽然不舍，但终归是放弃了。

    如此境地，如此言语，嘉德丽雅相信许浅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只要许浅素放手，那他便会安然无恙地回到现代。

    在现代，竹兰也在……酋雷姆布下的命运，嘉德丽雅自会想办法解决。

    但此刻，还是先回去为好。

    到目前为止，除了时空漩涡的异动导致提前打开时空之门，以及偶然获得神奇石板外，一切的一切，都在嘉德丽雅的计划中。

    除了许浅素会失去索罗亚，便没有任何损失。

    嘉德丽雅聪明，强大，可靠，心思缜密，许浅素的确被她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但有一点，嘉德丽雅却是忽略了。

    那就是，许浅素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情此景，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嘉德丽雅望着许浅素，不由一怔，许浅素眉梢紧锁，嘉德丽雅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才会如此犹豫。

    这般表情，嘉德丽雅还是第一次在许浅素的脸上看到……是了，许浅素也是人，也会彷徨，也会犹豫不决。

    但许浅素终归会做出选择。

    他看向嘉德丽雅，低声道：“嘉德丽雅，请你再帮我一次，让我和索罗亚一起回到洗翠……到时候，我能否回去现代，尽数靠我，怨不得任何人……若是最后，我们能在现世相见，我一定结草衔环，偿还你的人……”

    “你是疯子不成！”嘉德丽雅柔美慵懒的嗓音不由带着几分尖锐，打断许浅素的话，“这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但世上的许多事，本就是没有意义的。”许浅素微微摇头，他的表情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道：“索罗亚与我的一众小崽儿都不同……我还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把她一只宝可梦扔在洗翠不管不顾。”

    我还什么也没有为她做。

    是的，这就是许浅素与此世九成九的训练家，最大的不同之处。

    嘉德丽雅不由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胸脯一阵起伏，却是不知该当何语。

    过了一阵儿，她才低声问道：“如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玛俐，她要求你放弃索罗亚，你会放弃吗？”

    许浅素微微一怔，总是刻意疏远嘉德丽雅的他，此刻却是伸出手，轻轻捏了嘉德丽雅的俏脸一下，笑了下，道：“你觉得，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吵架？”

    嘉德丽雅望着许浅素的眼睛，忽的想起了酋雷姆当初布下的命运，随后，她理解了……

    酋雷姆不会来杀许浅素，谁也不会来杀许浅素……一切的一切，都是许浅素自己的选择。

    一切的一切，从嘉德丽雅遇见许浅素，并决定让他代替竹兰去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选择在此刻与嘉德丽雅分开，一个人再次回到洗翠。

    穿行世界背面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行至此刻，嘉德丽雅已经没有余力再带着两人原路返回。

    两人即将远隔千年之远……这是否便是酋雷姆当初所说的‘嘉德丽雅会失去自己重要之物，会失去幸福呢？’

    嘉德丽雅失去许浅素后，会失去幸福吗？

    她心念一动，解开自我暗示，随后得出答桉……会。

    但嘉德丽雅是嘉德丽雅，她绝不是会向酋雷姆的命运屈服的女人。

    她忽然道，“你不是还有一个白金色的吊坠吗？把精神力探进去。”

    “嗯？我可不是超能力者，无法使用精神……”

    许浅素的话被堵住了……嘉德丽雅凑上前，忽然亲上他的双唇。

    “我有办法……”不知过了多久，嘉德丽雅与许浅素拉远了些距离，吐气如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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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嘉德丽雅澹粉色的长裙……忽的消失，露出其白如羊脂的滑腻肌肤。

    许浅素呼吸不由有几分粗重，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着彼此呼吸过的空气。

    他低声道，“早在那晚，我便说过，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委身于谁……你不能如重蹈那个公主的覆辙，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嘉德丽雅眼里闪过一丝媚色，反问道，旋即凑上前，又一次主动吻上许浅素。

    “七天之约，我可是已经完成了……你是我的宝可梦，便要任我使唤……”

    许浅素与嘉德丽雅青蓝色的眸子对视，最终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嘉德丽雅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浅素的呢？

    是自我暗示？

    还是这半个月以来两人的朝夕相处？

    还是刚刚？

    其实都不是的

    无数绚丽的泡沫，将两人包裹。

    其上有一处画面……那是嘉德丽雅第一次来到洗翠时的场景。

    她昏迷不醒，十分虚弱，许浅素累了一整天，却还是盘腿坐在她身旁，看了她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