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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官员上值,六部中的裂痕!

    ,满朝jian臣,你让朕怎么当千古一帝

    关鹏三人和苏凌阿陆陆续续回到了宴席上,彷佛方才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

    但无论是关鹏难看的脸色,还是苏凌阿回到座位后和吴省兰等人的窃窃私语,都在预示着这件事的不平凡……

    宴会进行到一半,李乾便让宦官拿着宫里御制的铜钱,大把大把地从承天门上撒下去,下方的官员们纷纷笑着捡拾,就连外面的宫女、宦官也纷纷喜笑颜开地参与了进来。

    这时候的纠仪御史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视这种sao乱。

    正旦大朝洒钱已经是循例,有过很长时间的历史。

    “开元皇帝掌中怜,流落人间二十年。长说承天门上宴,百官楼下拾金钱。”数十年后,流落民间的宫女还在向世人念着此诗说着皇帝的恩惠。

    撒完钱之后,宴会也渐渐来到尾声,结尾自然又是奏乐,百官跪拜行礼,李乾从座位上离开,返回后宫,宣告着这场盛大的大朝会就此结束……

    于此同时,远在各个郡县的朝拜活动也已经到了尾声,甚至有不少地方都已经结束了。

    清化郡远在西南,又称巴州,就是那个巴山楚水凄凉地的地方。此地南临蜀国,算是大乾的偏僻之地,一般官员根本不会愿意往这边跑。

    清化郡,归仁县县衙中,刚对京城方向上完香的一众官吏们顺便给知县拜了个年,这才从衙门中鱼贯而出,笑着各回各家,去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那拜年。

    一身青色官袍、身形高大、但胡子却有些发白的知县最后从衙门里走出来,向着后衙而去。

    他望着县衙后衙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样,长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县尊老爷!县尊老爷!”

    不远处,一个身着皂衣的吏员满面红光地跑了过来,手中还挥舞着一封信:“县尊老爷,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慈眉善目的归仁知县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这名来自驿站的小吏彷佛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鼓励一般,更是兴奋地冲了几步:“县尊老爷,有您的信,从京城送来的!”

    知县从小吏手中接过,望见信封上的字,突然一愣。

    “小婿蔡卞敬奉,泰山半山公钧启。”

    ~~

    陇西郡,襄武县。

    陇西郡城所在地就是襄武县城,今日同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郡守衙门中,高士廉一身绯红官袍,面上带笑,接待着一个个过来拜年的富商,大户。

    长孙无忌正在后面忙活,处理着这阵子堆积的公文。

    相比于几个月前,他脸上明显多了一种名为“成熟干练”的气质,下巴上也多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在一个县里当典史和在一个郡里当家做主是完全不同的,经过了这几个月的锻炼,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等高士廉忙完,被侍女搀扶着回到后衙,已经是下午了。

    “唉~累死了……”

    高士廉龇牙咧嘴地捶着自己的腰背,挪步走进了后衙。

    “坐,老舅。”

    长孙无忌起身扶着他坐下,帮他按摩着肩膀。

    “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

    高士廉显然累得不轻,拿起一旁盘中的点心就啃,毫无负担地享受着大外甥的服务。

    “老舅,那些人怎么说?”长孙无忌一边帮他捏着肩膀,一边探头问道。

    “还能怎么说?”

    高士廉冷笑一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人家的傲气摆在那,自然是高高在上。”

    长孙无忌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手上的动作不免重了几分。

    “嘶~你轻点!”

    高士廉急忙挤起脖子,龇牙咧嘴地喊停。

    长孙无忌这才勐然意识到问题,讪笑着放松力道:“我轻点。”

    高士廉用帕子拭了拭嘴,也不再吃了,而是靠回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目中带着一抹忧虑。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开口安慰道:“老舅,其实现在也差不多了,咱们没必要再折腾了。”

    “当初陛下不就是让您把陇西安稳下来吗?咱们早就把陇西稳定下来了,也算是不负圣命了。”

    高士廉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道:“一开始你让我和他们斗,现在又装起好人来了?”

    “我……”长孙无忌被他说的有些无奈,忍不住道:“我也没想到那些人这么难缠……”

    “人家在陇西这块地方经营了多久?世世代代!你又来了几天?还想斗得过人家?”

    高士廉吹胡子瞪眼儿地转过头:“吃个亏,长长记性就好,以后没把握的事儿,可要慎之又慎!”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舅,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

    他们刚来的时候,当地的大户、巨商十分配合高士廉这个郡守,所以整个陇西郡很快就恢复了安稳。

    那时候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但后来高士廉和长孙无垢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那么快把陇西恢复稳定,只不过是当地的大户、商会们需要稳定。

    只有陇西稳定下来,他们才能借助广袤的丝路赚取更大的利润。

    当时的高士廉和长孙无忌还没参透这一点,他们见这么快就掌控了陇西,便想着一鼓作气,干出一番大事业,一些对陇西更好,对朝廷更好,对皇帝陛下更好的事情。

    但后来两人才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首先大户这关就很难过,没有他们的支持,什么也办不成。

    其次,蔡京一党在陇西经营了太久了,上到郡守衙门,下到各个县的衙门,无一不是他们的人。

    偏偏这两方还都不是希望现有局面发生改变的人。

    在上下的重重阻力之下,要做点事不亚于登天,高士廉和长孙无忌认识到这种情况时,一下子傻了眼。

    不过他们俩也都不是甘愿混吃等死的人,在长孙无忌的怂恿下,高士廉也开始渐渐有了动作。

    一方面拉拢当地的大户、富商,一方面排挤蔡京的人,将陇西的权力渐渐收拢进他这个郡守手中。

    上任几个月的时间里,两人也算是小有成果,但也仅限于此了。

    在盘根错节的势力下,即便是一个郡的一把手,也无能为力。

    “舅,你是不是快要被陛下调走了?”长孙无忌突然开口问道。

    高士廉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这事儿……我也说不准。”

    这半年来一点动静没有,高士廉也觉得升迁这件事挺悬的。

    “陛下说的肯定没错。”

    长孙无忌咬着牙道:“老舅,你要是真能升迁,咱们这辈子说不定都不回陇西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你甘心吗?”

    “甘心。”高士廉非常干脆地回道:“要是真能这么什么事儿都没有,安安稳稳地升官,我可太甘心了。”

    他可没忘了李乾叮嘱他的话:一切都以稳为先,要让别人知道他的可靠。

    现在要是胡乱折腾,明显不是好事儿。

    长孙无忌明显被噎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又要开口。

    高士廉却伸出手,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别想着瞎折腾,陛下要怎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你当典史的时候,又何尝能知道整个郡的局势?”

    高士廉饶有深意地望着长孙无忌:“现在你只是在一个郡里,又如何能知道整个大乾的局势呢?”

    “要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折腾,你得站的够高,看的够远才行。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就老老实实配合就好,每个位置都有每个位置的做法。”

    老舅的一番话,治好了长孙无忌的精神内耗,他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向外走去。

    高士廉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

    在人们来来往往的拜年中,正旦这一天缓缓落下了帷幕。

    李乾也趁着过年的这几天,好好休息了一下,顺便带着长孙无垢等后妃也好好出城逛了逛。

    但相比于工作日,假期总是过得飞快。

    在这种放松的情况下,七天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就又回到了需要处理奏章,三天一上朝的时候。

    相比于规模宏大的大朝会,这种三天一次的正常朝会才是商量事的时候。

    今天这场朝会上,李乾又提起了副考官的事,不出意料,还是无功而返,反倒是助长了蔡京等人的气焰。

    秦桧和一干中书省、门下省的官员愈发失落,忙活了这么些日子,什么也没捞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这下满朝的大臣们对局势认识也越发清晰,觉得局势已定,但更多人却为皇帝陛下的不理智而叹息。

    前阵子大朝会的时候,刚觉得这位陛下是个有为之主,现在看来还是摆脱不了年轻人的气盛,稍稍欠缺了点稳重。

    只不过是一场会试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呢?

    这次不行就下次嘛,真正老道的政客,从不会在意片面的得失,通盘考虑全局才是最重要的。

    与蔡京相比,时间或许才是皇帝陛下最强大的武器。

    或许再等个十年、二十年,他能明白这一点,那时候大乾才能真正迎来一位真正的有为之君……

    于此同时,还有更多大臣望向蔡京蔡大人的目光发生了些改变。

    对于那些不想投靠蔡党的人来说,蔡京越强大,对他们就越不利,事实上,近些日子蔡京的动作已经触及到了许多人敏感的神经。

    借助六部威势,大包大揽,捞了不少好处,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前阵子大朝会上的情况更是引来了众多大臣的忌惮。

    武将、诸侯国、草原四国……更是有诸多郡县的官员开始向着他靠拢。

    文官和武将交好,本就容易受到文官群体的排挤,更何况蔡京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交好了!

    如此情形,岂是李乾会忌惮他?

    只要不是他这一阵营的人都会,就算是投靠的蔡京的文官,相比也会有一部分人会非常不爽,此乃文官的天性决定,很难更改。

    所以,蔡京越是强大,注意到他身上的目光也就越多,此刻不只是文官们,甚至还有些武官都投去了凝重的目光。

    李乾坐在龙椅上时,很清楚地望见了赵匡胤的眼神,这让他心中一动……

    不过,与大多数大臣的想法不同,这场朝会后六部的侍郎们愈发振奋,觉得自己已经稳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六部之内决出胜利者。

    只不过回到尚书衙门之后,蔡京却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才是最不能放松的时候!”

    蔡京严肃地望着在场的诸多侍郎:“或许有人就是想让诸位放松警惕,然后一举得之!”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懂的都懂。

    侍郎们纷纷愣住,让蔡京这么一点,他们也渐渐意识到问题。

    秦相是什么人物?

    老阴比,心狠手辣,非常理智……按理说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太冲动的,更不会在一件事上这么死磕下去。

    而皇帝陛下更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从他登基的这半年来看,虽然有很多手段都比较下三滥……不是,出人意料,但在其中却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长线布局的痕迹。

    由此大概可以看出,这位陛下也有自己的想法。

    今日朝会上的表现,真是他失去理智了吗?

    难道是为了放松自己等人的警惕,趁最后完成反击?

    蔡京环视着在场的侍郎们,神色凝重地道:“朝中的局势反常,如今已经是正月初七,距离宣布会试副考官人选只有不到一个月了,若此时功亏一篑,最后关头被人夺走……”

    要是真被偷了家,那包括蔡京在内的所有六部官员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冠以大傻蛋的名号,而这个称号可能会陪着他们一辈子。

    “蔡大人,有礼部的同僚在,应当不会出事吧?”吕胤忍不住皱眉开口。

    苏凌阿也不阴不阳地道:“是啊,蔡大人,现在咱们总得有个数吧?要不然到最后这副考官的名额怎么定?从哪一部里选?”

    一旁的工部左侍郎阎立德也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开口。

    他才是刚需,之前对抗中书、门下时出力也很多,现在越早定下,他就越安心。

    阎立德与吕胤对视一眼,纷纷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值房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会试副考官的名额只能有一个。

    六部内也渐渐开始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