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枪打射击孔

    汤恩伯虽然和蒋介石同是浙江人，但并非黄埔军官，不过凭借战功跻身于蒋介石的嫡系集团，因此非常高傲。这次，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特务副组长当众暴打，丢尽脸面，内心无比憋屈，本想敷衍了事，不积极出兵台儿庄。

    说起来，这也是老蒋在背后捣鬼。七七事变之后，国军先丢失华北，后丢失上海和南京，几个省大片国土沦落于日本人之手，蒋介石的威望顷刻跌落到谷底，以至于山西军阀阎锡山、山东军阀韩复渠和四川军阀刘湘密谋推翻蒋介石。蒋介石不得不痛下杀手，借口韩复渠放弃山东而逮捕之。

    广西军阀李宗仁和白崇禧是蒋介石的死对头，也在暗中筹划推翻蒋介石。如果在台儿庄打败日军，取得大捷，必然提高李宗仁的威望，威胁蒋介石的地位，二人的才干形成鲜明对比。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命运相悖时，蒋介石无法做到完全抛弃个人命运。因此蒋介石不得不留一手，密令中央军汤恩伯所部在没有自己亲笔手令之时不得支援台儿庄。他知道，单靠那些地方杂牌军是无法打垮日军的。手持蒋介石的密令，这也是汤恩伯敢于违抗李宗仁死命令的底牌，毕竟中国还是老蒋说了算。

    但是，突兀出现龙啸天这个奇人异士，汤恩伯不得不重新审视蒋介石的密令。龙啸天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司令部大院内，轻松打垮张华等人，而且又听亲信陈大庆说龙啸天轻松打垮一个警卫排，足以说明龙啸天绝非凡人，而且远超武侠大家。如果此时再拒绝李宗仁的命令，可以想象，龙啸天下次出现时绝不是打耳光那么简单。

    因此，汤恩伯顾不得蒋介石的密令，亲自指挥属下几万人马尽快进攻台儿庄的日军。

    李宗仁得知汤恩伯军团参战之后，大喜过望，立即命令属下军队展开反击。

    盘踞在台儿庄一带的日军濑谷启支队在得知己方坂本支队无法增援和敌方汤恩伯军队进攻后，不但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士气大增，决心独立打垮中国军队的包围。

    日军此时的确有这样的信心。自从七七事变之后，日军在中国战场上几乎所向无敌，从未遭遇重大挫折和失败，认为中国军队不堪一击。因此，日军心气极高。

    于是，在台儿庄内部和周围，五倍于日军的中国军队围着两三万日军展开鏖战，双方陷入苦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台儿庄西北角，有一座浮桥，连接运河南北两岸。如果日军占领浮桥，就会切断国军物资运输线，台儿庄的国军不战自乱。此时，日军一部已经占据西北角，严重威胁运河上的浮桥。31师师长池峰城命令夺回西北角。

    夜晚，寒风刺骨，残破的街道上燃起几支火把，照亮一群西北汉子。

    7连连长王范堂将仅存的57名战士集中起来，组成敢死队。敢死队员们头围白毛巾，多数手持长枪，斜挎大刀，腰里挂满手榴弹，还有的肩扛轻机枪，有的身背炸药包，个个眼神中发出视死如归的气概。

    “弟兄们，此战必须获胜，宁死不退，把鬼子赶出去。”王范堂大声喊道。

    “必须获胜，宁死不退。必须获胜，宁死不退！”属下一群西北汉子大声回应，壮怀激烈。

    王范堂眼角潮湿。他知道，既然是敢死队，那就是不完成任务就只能死，片刻之后，57名朝夕相处的弟兄不知道有几个人会幸存下来，绝大多数人将会死亡，离开这个世界，离开父母和妻儿，这该是多么凄惨的事情啊。

    “出发！”王范堂大声命令道，随后第一个朝黑暗中走去。

    敢死队员紧紧跟随在连长身后，扑向敌人阵地。

    翻过城墙，前面出现一片石头房子。台儿庄地区盛产巨石，百姓以巨石垒成房子，这时也成为一种碉堡，机枪打不烂，手榴弹也炸不塌，除非用重炮直接命中，才能炸毁。

    借助夜幕的掩护，敢死队员很快接近敌人，摸进碉堡，先用大刀砍，再用手榴弹炸，很快攻下三四个碉堡。

    但是，后面的敌人已经惊醒，发射照明弹，夜如白昼，随即架设在一个大碉堡中间的两挺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几十个敢死队员惨叫着倒下。

    “炸药包上，机枪掩护！”王范堂大声命令，亲自cao起一挺机枪拼命射击，子弹打在石头上溅出一串串火花。

    随后，一个二十多的士兵挎着炸药包匍匐前进，但是运动几十米就被日军机枪打成筛子。

    接着，有两个士兵挎着炸药包过去，同样被打死。

    日军的机枪疯狂扫射，有的日军溜出石头房子，架起掷弹筒，砰砰，几颗榴弹在敢死队员身边爆炸，死伤十几人。

    王范堂眼红了，青筋暴起，大叫一声：“给我炸药包，我上！”夺过一个炸药包，刚要动身，忽然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他挣扎几下，无济于事，大叫：“谁他娘的？”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年轻的上校军官，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嘴上叼着一只十几厘米长的雪茄，烟头红红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手中拿着一支m1自动步枪，身上挂满几十个弹夹和几十个手榴弹。此人当然是龙啸天。

    “这点小事，何必急眼？”龙啸天笑嘻嘻说道。

    王范堂刚想发怒，忽然觉得不妥，因为自己只是个上尉，而对方是个上校，差着好几级呢。

    王范堂强压怒火，举手敬礼，说：“报告上校，我奉池师长命令反击敌人，请问你是谁？”眼中闪现强烈的怀疑，十五六岁就成为上校，莫非此人是蒋委员长的亲戚？

    “别管我是谁，看我的。”龙啸天说着，猛吸一口雪茄烟，抬起步枪，对准鬼子的掷弹兵，扣动扳机。

    啪，一声枪响，三百米外的掷弹兵头部中弹，头骨被掀掉，飞起一片血雾。

    龙啸天连开三枪，射死三个掷弹兵。鬼子惊呼一声，躲进碉堡。王范堂惊讶地看着龙啸天。

    碉堡内的重机枪拼命开火。

    龙啸天对准机枪射孔，扣动扳机。

    啪，一声枪响后，日军的重机枪顿时停止。

    王范堂和敢死队员都惊呆了，敌人的射击孔不过几尺见方，又是夜间，距离三百米，竟然一击而中，这人的射击技术也太玄了吧。

    敌人又补上一个射手，照样被龙啸天干掉。接着又补上一个机枪射手，子弹如同水泼一样扫射过来。

    龙啸天勃然大怒，吐掉雪茄，摘下一颗鬼子造的香瓜手雷，拔掉保险栓，猫腰疾奔，朝着碉堡扑过去。

    王范堂和几十个敢死队员个个瞪大眼睛，眼睛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只见龙啸天的动作非常快速，如同飞翔，而且身子左右变换，鬼子两挺机枪都追不上。

    眨眼之间，龙啸天已经迫近碉堡一百米内。龙啸天把手雷，朝地下一磕，随后扔出去。手雷像长了眼睛一样顺着射孔飞进碉堡，两秒钟后轰然爆炸，传出一片惨叫。

    王范堂等人又惊呆了。其实，如果不是他们碍眼，龙啸天隔着两百米照样把手雷扔进射击孔内。

    王范堂惊喜大叫：“弟兄们，给我冲！”带领敢死队员冲过去，进入碉堡一阵rou搏，把里面的鬼子消灭干净。

    王范堂又冲出这个碉堡，发现前面碉堡里的机枪全部停火，显然也被那个神秘的年轻上校干掉。

    西北角的鬼子终于被赶出去。敢死队员包括王范堂仅仅剩下十三名，其余四十四名全部牺牲。

    王范堂看一眼幸存的弟兄，又看看四周，希望看到那个神秘的年轻上校。他清楚，今晚如果没有那个人帮忙，自己这伙人必然全部阵亡，而且未必完成任务。可惜，周围夜色沉沉，那个人无影无踪。

    王范堂揉揉眼睛，挠挠头皮，心想，人呢，来无影去无踪，莫非撞见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