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笑死我了
安徽马鞍山地区，阳光高照。一个班十几个日军在山脚小路上行走，有的枪上挂着一只鸡，有的枪上挂着一只鸭，有的背着一袋米，有的腰间缠着一捆丝绸，个个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显然，这是日军抢劫百姓后回去。 日军高兴地大声谈论。 “中午回去，要好好吃一顿。” “支那军队真无能，好几天碰不到一个。” “哎，我们十三师团是后娘养的，天天行军打仗！十六师团在南京享福了。” “安徽的花姑娘不比南京的差。” “听说，十六师团遭到一个魔鬼的袭击，从南京逃回大连了，有没有这个魔鬼啊？”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十几个日军纷纷停下，不约而同看着说话的一个瘦小二等兵。 日军班长气呼呼走到二等兵身前，抡起巴掌狂扇两下，大骂：“混蛋，不要相信谣言。从今以后，不许再提暴龙的事情！” 二等兵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立正低头，说：“是。” 日军班长看着士兵们高声训斥：“今后，如果有谁胆敢再提到暴龙二字，我砍下他的舌头。”凶狠地盯视每个士兵。 日军班长忽然注意到山坡树林里人影晃动，立即大喊：“有埋伏，隐蔽。”说着立即卧倒。 日军素质真不赖，听话后立即全部趴下，紧接着一声巨响，咚，一排铁沙子喷过来。啪啪，一阵枪响。 由于日军趴下及时，没有人致死，几颗沙粒打在日军身上，仅仅穿破衣服。日军趴下之后，甩出枪管上挂着的鸡鸭，推弹上膛，打开保险，对着前面硝烟腾起的地方开枪射击。 机枪射手也很迅速，支起脚架，对准前方左右扫射，哒哒哒，打得枝叶飞落，很快传来几声惨叫。 躲在树林里袭击日军的是一伙土匪，有一百多人。为首的叫赵刚，是马鞍山一带有名的悍匪，身高接近一米九，膀大腰圆，胳膊比一些人的小腿粗，四方大脸，豹子眼，连腮胡子。祖辈务农。长大后，赵刚不愿意过苦日子，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一次偷羊时，打死主人，遭到官府通缉，就纠集一伙狐朋狗友做起土匪，山寨在地势险峻的牛头山。他还喜欢剃秃头，**妇女，手上有三条人命，江湖人称花和尚。 日军进攻安徽后，许多国军和保安团溃散，其中有个排长叫刘振飞，带着十几个溃兵投奔赵刚，给他灌输一些军队理念。赵刚打出抗日救国军第一军的旗帜，自封为司令，任命刘振飞为副司令。 赵刚看到日军在马鞍山一带烧杀**，十分愤怒，就准备打击日军。他也知道小日本厉害，就偷偷埋伏在山林里，袭击小股日军。哪成想，刚开战，就被小鬼子打个晕头转向。 刘振飞看到一个照面就被鬼子撂倒十几个弟兄，吓得脸色变绿，对赵刚大喊：“赵司令，我看还是撤退吧。” 赵刚握着驳壳枪对着日军打出一枪，转头看到刘振飞哭丧的脸，骂道：“你他娘的怕啥？老子刚打得起兴。姓刘的，老子告诉你，这里不是国军，是抗日救国第一军，你要是再当逃兵，老子枪毙你！” 刘振飞无奈，躲在树后朝日军开枪。 日军班长很快观察出，对面的敌人不是正规军，人数有一百多，但枪只有二三十支，而且多数是汉阳造和火铳。他立即做出歼灭敌人的决心，大叫：“第一组正面强攻，第二组、第三组左右包抄，机枪掩护。” 日军立即散开。有两组向侧方迂回。正面三个日军组成第一组。一人打枪之后往前跑，躲到树后，另外两人在后面端枪瞄准前方，发现目标立即开火。第一人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端枪警戒，后面两人迅速前进。三人相互掩护，往前进攻。 机枪组则占据一块巨石，架设起机枪，掩护三个小组进攻，看见露头的土匪就是二三短点射打过去。 土匪已经倒下去二十多人，尽管这些人胆子肥，不怕死，但是这种仗还是第一次经历，自己光死人，对方连个皮都没擦伤。那些拿着大刀片和粪叉的土匪开始慢慢后退。 赵刚虽然鲁莽，但是也不傻，看到这个局面，只好喊道：“弟兄们，扯呼。”往后撤退。 土匪呼啦往后跑，哪知道刚跑出去几米远，左右两侧投过来三颗手雷，轰隆爆响，十几个人又倒下。 “赵司令，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刘振飞惊恐大叫。 赵刚也看出来了，气的哈哈大笑，说：“他娘的，真邪门，一百多弟兄被十几个鬼子包围！弟兄们，跟小鬼子拼了！” 几十个土匪挥舞着大刀嗷嗷叫着扑向鬼子，纷纷被射中，最后有三个人冲到鬼子跟前，刚举起刀来，却被鬼子一个突刺，穿透胸膛倒下。 剩下的土匪这次真吓呆了，没想到鬼子不仅射击好，拼刺刀也厉害。很快，五六十个人被鬼子压缩到一小片山林。 赵刚气坏了，扒掉身上的棉袄，露出长长的护胸毛，又从旁边一个土匪背上拔下一杆旗，插到自己后腰带上，大吼一声：“抗日救国军第一军的弟兄们，都别躲了，一起冲上去，跟小鬼子拼了！”说罢，他右手握枪，左手提刀，从树后面走出来。 “拼了！” “拼了！” 土匪们见司令带头，一起从树后面站出来。 刘振飞和十几个溃兵血性也被激起，大喊着站出来，一起扑向日军。 赵刚这个办法说起来还是正确的，如果大家都躲避，就会被鬼子一个个射杀，一起冲出来，鬼子只有一挺机枪，无法短时间全部命中，但是结果也是很惨烈的。 就在这次袭击刚开始的时刻，东面十里地之外的土路上，龙啸天正骑着白龙马慢慢赶路。白龙马后背上驮着两个皮箱，一个装着武器装备，一个装着一些杂物。 龙啸天脸色有些阴沉，十三师团也是进攻南京的部队之一，本来认为日军十三师团比十六师团规矩老实，哪知道还是在沿途烧杀，看来还是要狠狠打击他们。 咚，一声轰响，接着是枪声不断。龙啸天看看远处的山头，听出有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的射击声，面色一喜，难道有鬼子？ 他翻身下马，打开密码箱，拿出里面的一杆毛瑟98k阻击步枪和三个弹夹，又合上密码箱。 “快跑，小白！”龙啸天对白龙马说一声，然后朝着枪响的山头飞跑。白龙马嘶鸣一声，也撒开四蹄飞奔，但还是远远落到龙啸天后面。 龙啸天跑着把子弹压进弹仓，不一会，就看到远处的鬼子正在射击。距离一千五百米时，龙啸天停下，站直身子，端起步枪。他的视力本来就强悍，再透过六倍瞄准镜可以清晰看到鬼子，有一个班的人数。 此时，日军班长正站在后面指挥，嚣张大叫。 龙啸天打开保险，瞄准日军班长的后背，迅速扣动扳机，啪，嗖，一颗弹头旋转着扑向日军班长，从后心穿进去。 日军班长惨叫一声，捂着后背倒下，抽搐一下死去。 其他日军一愣，茫然看向四周。这时，一颗子弹又到了，正中机枪手的右肋，嘴角溢出一口血，倒下。 日本兵知道来了敌人，但是不清楚敌人从哪里来，顾不得射击土匪，蹲在大树和石头后面，紧张地观察四周。 赵刚一伙也是迷惑，四周还有日军，不敢冲出去，就都回到树后面躲避，整个战场顿时寂静下来，只剩下受伤土匪痛苦的呻－吟。 龙啸天跑进山坡，借助树木掩护，逼近日军一千米，迅速开枪。啪，一声枪响，弹头穿透一个日军的眉心，巨大的冲击力掀开头盖骨，窜起一片红色血雾，红红的鲜血和白白的脑浆一起奔流。 此时的日军还是没看到敌人在哪，只能蜷缩身子。 龙啸天毫不客气，转移位置，选择角度，几分钟就打死八个，枪枪爆头。剩下最后一个日军，疯狂地大叫一声，起身就跑。赵刚从树后面站出来，端起驳壳枪，瞄准日军后背，刚想开枪，那个日军就中弹倒下。 赵刚冲着东面枪响的地方瞪大牛眼仔细看，哪有人啊。他高喊一声：“我乃抗日救国军第一军司令赵刚，刚才是哪位好汉帮忙，多谢啦。请现身出来！” 连喊几遍，树林里毫无回应。赵刚兴奋的心情立即被无形的恐惧所取代。 其他土匪也是感觉毛骨悚然。 等一会，实在没动静，赵刚冲手下高喊：“他娘的，发什么呆，赶快打扫战场，记住，每个鬼子都砍下头，据说小日本害怕这个。” 土匪们忙碌起来。刘振飞则朝东面跑过去查看。 赵刚大步冲向机枪，抱起来摸索，又亲枪管一下，好像比女人还有吸引力。 一个身材彪悍的土匪走到赵刚跟前。 “狗剩参谋长，我们损失多少兄弟？”赵刚问。 狗剩嘴角抽搐一下，低头说：“赵司令，阵亡十三名，重伤二十八，轻伤三十。我哥哥也死了。” 赵刚一怔，似乎不相信。 狗剩哇呀怪叫，走到日军机枪手尸体跟前，用大刀猛剁，不一会，日军变成饺子馅。 赵刚急忙安慰狗剩：“参谋长，别上火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再说，我们今天是打胜仗了。” 狗剩站起身，看着远处，咬牙切齿说：“小日本，老子跟你们没完！” 刘振飞从远处走回来，对赵刚说：“司令，要不是刚才那人帮忙，我们第一军说不定就要全军覆没。可是我找一圈，连个人毛也没见到。最好找到这个人，重谢他，最好把他拉过来入伙。” 赵刚用手挠着光光的头皮，说：“我也想啊，他要是愿意入伙，我把这个司令的交椅让给他。可是，这个神秘人是谁啊。” 嗒嗒，一阵马蹄声传来。赵刚定睛一看，东面来一人一马，马是大白马，驮着两个箱子。马背上的人戴着棕色鸭舌帽和大墨镜，身穿皮衣。 走近后，赵刚看清来人是个年轻人，白马真是一匹宝马，皮箱也很贵重。 赵刚立即动了抢劫的念头，站到路中间，叉着腰，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来人正是龙啸天。他看到土匪劫道，背后插着一杆旗，旗帜晃动，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抗日救国第一军，真觉得好笑，刚才被日本人差点打死，狼狈不堪，现在逞英雄了，反过来打劫救命恩人。 赵刚见龙啸天没有停下的意思，拍拍长满护胸毛的胸膛，大叫：“小屁孩，听见没有？我是大名鼎鼎的马鞍山抗日救国军第一军司令赵刚，连官府都怕我，连小日本都被我打死了。识相的，快点下马！” 什么？龙啸天惊奇地勒住白龙马，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土匪头子，还第一军、司令、打死小日本呢，什么乱七八糟的，真会逗人啊。 龙啸天越想越可笑，咯咯咯，哈哈哈，笑弯腰，在马上呆不住，一下子滚下马，还是忍不住笑，捂着肚子弯着腰，脸憋得通红。 “副司令，参谋长，这小子抽风了吧，听见打劫还高兴成这样？”赵刚挠着头皮问刘振飞和狗剩。 二人也是面面相觑。 一听这话，刚憋住一点的龙啸天又大笑起来，人模狗样的还成了副司令、参谋长，真是一群逗比货。笑得龙啸天蹲在地上，肚子抽筋了，双手按摩也不管用。 “你看着干啥，快点给我揉肚子，哎呦，好疼，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快点！”龙啸天一边大笑着一边招手。 赵刚真是被搞晕了，蹲下庞大的身躯，伸出狗熊似的手，给龙啸天揉肚皮。 终于，龙啸天止住笑，站起身，掏出一块银元，放到赵刚手里，说：“赏了！” 赵刚三个人更愣了。 龙啸天说：“请问翠竹村在哪个方向？” 赵刚不假思索地说：“顺着这条道走，前面往左拐，有三十里地，就到了！” 龙啸天又掏出一块银元递给赵刚，说：“赏了！”然后拍拍白龙马的头，说：“小白，跟我见姥爷去！”说着飞跑起来。一眨眼就是十米开外。 赵刚反应过来，大叫：“臭小子，站住，你敢耍老子！” 龙啸天哪里管他，一人一马很快看不到踪影。 赵刚拔出驳壳枪也没用了，气的呼呼直喘。 “司令，这小子真会装疯卖傻，把咱们都骗了！”刘振飞说。 “不要紧，司令。那匹马真好，皮箱里也有好东西。咱们就顺路追下去。”狗剩说。 赵刚点点头，对刘振飞说：“你处理这里。我和参谋长抓这小子。”然后挥手大叫：“警卫团，跟我追！” 三个土匪高声答应着，簇拥着赵刚和狗剩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