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东史郎的梦
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下车，他的前后警卫部队自然不敢怠慢，迅速下车，也把龙啸天包围起来。卫队长更是紧随中岛身旁，前出半个身子，右手按在枪套上。 龙啸天一怔，难道自己被日军发现了？怎么办？要是偷袭这一伙，保证消灭的干干净净，但是这伙人一起攻击自己，恐怕身上要中弹了。咦，怎么这个日军中将看着面熟啊。 龙啸天犹豫的时间，中岛已经走到他跟前，开口说道：“请问，你什么名字？哪个商会的？” 龙啸天紧张思考，这家伙用请问的措辞，看来没恶意。就掏出证件递过去，说：“我叫高桥，是黑龙会的武士。” 卫队长立即逼视龙啸天，十分恼火，看到穿中将军服的军官为什么不敬礼？ 中岛朝卫队长看一眼，意思是不要管。 中岛拿过龙啸天的证件仔细看一下，还给他，说：“哦，黑龙会。我和贵会长山头满是好朋友。我们进攻南京城，贵会提供了不少军事情报。请问高桥君，你知道现在南京城里出现的中国军人暴龙吗？” “当然知道。我来南京已经十多天了。”龙啸天笑道，自己当然清楚自己。 “请问高桥君，你本人惧怕暴龙吗？” 龙啸天迟疑一下，笑道：“我不怕暴龙。”哪有自己怕自己的道理啊。 一听这话，中岛很高兴，心想，高桥不怕暴龙，很有胆量，也很自重高傲，怪不得见到自己这个中将竟然不敬礼。 中岛激动地说：“太好了，高桥君。有个事情拜托你。我一下飞机就发现我第十六师团的官兵情绪低落，惶恐不安。但是，我刚才注意到，只有你一人脸上露出笑容和自信。因此，我想让你扮演我十六师团的一个士兵，我再召集一些惧怕暴龙的士兵，请你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告诉他们，不必惧怕暴龙。请务必考虑我的建议，谢谢！” 龙啸天有点发愣，还有这样的事情？自己打得日军失魂落魄，再让自己说，自己不厉害，不要怕我。这不会是日军的阴谋吧。 中岛看到龙啸天发愣，就对身后的勤务兵说：“拿出一千美元来。” 勤务兵立即从包里掏出一沓美钞递给中岛。 中岛晃动着一千美钞，说：“高桥君，我是个讲究道理的人。你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我知道，日本人现在喜欢这个美国钱。你先拿着一千美金，如果效果好，我会加倍报酬。” 看着绿油油一沓钞票，龙啸天知道这不是日军的阴谋，就一把拿过钱，说：“好吧，我这人喜欢助人为乐。” “多谢高桥君。”中岛说着对龙啸天鞠躬敬礼，然后命令身后一个参谋：“于田君，你带领一个班保护高桥君，千万不要让他受到暴龙的攻击。你们坐我的专车到三十旅团新兵训练大厅等待，我会把那些患上暴龙恐惧症的士兵集中到那里。”接着抬起手腕，看看表，急匆匆坐上一辆卡车离开。 于田请龙啸天坐上丰田轿车，两人一起坐在后排。看着这辆车，龙啸天忽然认出来，这不就是自己前几天开的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的专车吗？哎呀，那个中将看来就是中岛，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哎，真应该杀死这个小子。算了，自己答应日本人休战，以后再找机会干掉他！ 轿车缓缓开动。龙啸天说：“师团长真够大方的，既给钱又让我坐他的车。” 于田心说，哦，你知道是师团长也不敬礼啊，真够高傲的。 于田小心问：“高桥君，你真的不怕暴龙吗？” “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这么高兴呢？”龙啸天回答，接着反问：“你害怕暴龙吗？” 于田看看前面的司机，把嘴凑到龙啸天耳朵边上，小声说：“我心里害怕暴龙，嘴上不能说，否则会被师团长骂死！” “那么，师团长本人是否怕暴龙呢？”龙啸天问，说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于田凑近低声说：“说不准。师团长对我们提起暴龙时，总是充满蔑视。我们原来认为暴龙是一支几十人的精锐特种兵，但是自从暴龙开飞机坠江之后，平静两晚，大家这才意识到暴龙是一个人，又觉得不像人，超人也没有这么厉害吧。现在，大家都说暴龙是冤鬼变成的魔鬼，师团长增加了两倍的卫队，还请天龙寺的村上和尚在办公室和卧室里做法事驱鬼。” 龙啸天笑起来。 “请高桥君务必保密这个事情。”于田小心说。 龙啸天点点头。 “请问高桥君，你如何对那些士兵宣讲呢？”于田问。 “让我想想。”龙啸天回答，然后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于田也就知趣不再问。龙啸天不喜欢和于田对话太久，万一聊起日军和日本国内一些事情，龙啸天根本不清楚，话多必失。 丰田轿车一路畅行无阻，很快来到三十旅团的新兵训练大厅。 于田请龙啸天在办公室换上日军士兵衣服，再次问：“请问高桥君，如何对士兵宣讲不惧怕暴龙呢？” “到现场再说吧，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你认为该怎么说？”龙啸天说着反问。 “我给你出个主意。”于田对他说些计划，还给他编造出一个故事。 “到训练厅看看情况，再说吧。”龙啸天说。 “好吧。”于田无奈同意，这种事他也没经验。 训练厅内横排着几十条长凳，上面坐满三百多士兵，个个神情呆滞或惶恐，议论纷纷。前面是主席台，桌子上摆着一架笨重的麦克风。龙啸天走到主席台上坐下。 于田把嘴巴凑近麦克风，说：“诸君，请安静！”会场随即鸦雀无声。 “现在，有些士兵患上暴龙恐惧症。对此，师团长非常震怒。今天，我凑巧碰到高桥下等兵，他完全知道暴龙的事情，但就是一点也不害怕暴龙。这才是我们日本帝国军人应有的风范嘛。下面，请高桥下等兵宣讲。” 龙啸天站起身，看着底下一群鬼子萎靡不振，开心地笑了，哈哈哈，嘿嘿嘿。 下面的日军开始一愣，后来觉得这个下等兵这时候还能笑出来，这不是傻笑吗？于是，个个也禁不住笑起来，训练厅顿时充满欢乐，原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于田赞赏地看着龙啸天，心说，高桥君大大的聪明。 看到日本鬼子大笑起来，龙啸天就笑不起来了，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叫：“混蛋，你们傻笑什么？”声如洪钟，震得每个人耳膜发痛。 全场瞬间死寂，于田疑惑看着龙啸天。 龙啸天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日本下等兵啊。他现在脑子特好使，不用转眼珠子，计上心来。龙啸天又重重拍击桌子，说：“你们都是一群混蛋，软蛋，暴龙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也只能偷偷摸摸在夜晚活动，你们怕什么？再说，日本帝国轻易攻下中国首都南京，这就证明你们英雄无比。你们怕什么？” 这话说的颇有道理。于田敬佩地带头鼓掌，底下日军一起鼓掌，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龙啸天一愣，不对劲啊，暗骂自己愚蠢，怎么给日军打气呢。他摆摆手，示意日军停下来，但是日军看到于田在鼓掌，也不停止。啪啪啪，鼓掌声持续五分钟才停止，日军个个瞪大眼睛兴奋地看着龙啸天，还有的人激动地呼呼喘粗气。 “中国有个俗语叫，对症下药。现在，请惧怕暴龙的人上台来说说，暴龙究竟怎么可怕。我就不相信，我要当场指出他的错误。”龙啸天大声说着，心里坏坏笑一下。 “对。请惧怕暴龙的人上台！”于田说着，看向龙啸天的眼神增加了敬佩。 前排有个日军上等兵走上台来，面向众人，说：“我给大家说说暴龙。那是昨天晚上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几秒我就忘记了，我看到暴龙嗖的一下，从屋顶上飞过去，手里的机枪哒哒哒，皇军成片倒下。当时我吓呆了，在心里念叨，天照大神保佑，不要让暴龙看到我。哪知道，暴龙回头看看我，妈呀，暴龙长着三只眼，眉头上有一只眼睛，像中国神话里的二郎神，闪闪发光。我一看，就晕过去了。” 这个日军说的绘声绘色。底下的日军竖着耳朵听，如临其境，有的人禁不住哆嗦起来。 龙啸天悄悄抠下一点木片，嗖的一下弹到上等兵的膝盖上。上等兵说完迈步想下去，结果腿一软，噗通一声，从台子上跌下去，惨叫起来，骨折了。两个日本兵赶紧过去扶住，抬走了。会场忽然间安静的可怕，大家好像觉得暴龙就在台子上，朝上等兵踹一脚。 龙啸天也不说话，欣赏着这种安静。于田干咳一声，对龙啸天说：“请高桥君解释上等兵的错误。” 龙啸天笑道：“刚才上等兵的叙说，显然夸大了，暴龙的确厉害，肯定没那么厉害。对吧。” 于田带头鼓掌，下面人稀稀拉拉附和。 这时有一个下等兵走上台来，龙啸天一看认得，正是上午在检查站碰到的东史郎。 东史郎走近龙啸天，脸上浮现惊诧，心说这个下等兵高桥怎么和上午见到的武士一样啊。 于田盯着东史郎干咳一声。 东史郎似乎明白什么，朝龙啸天鞠躬，再面朝日军人群鞠躬，说：“我是二十联队第三中队的上等兵东史郎。我曾经亲眼看到暴龙。他的身材并不高大魁梧，嗯，和这位高桥下等兵差不多，他左手拿着沃尔特，右手拿着驳壳枪，左右开弓，弹无虚发。他还力大无比，快速无比，徒手进攻一个班皇军，都是一招毙命，只用一分钟杀掉一个班。当时我就吓昏了，也许就这样捡回来一条命。” 日军静静听着，见过暴龙身手的日军纷纷点头，相互窃窃私语。听说暴龙身手的日军更加骇然，因为日军内部禁止谈论交流暴龙，士兵只能偷偷交流，现在来看暴龙比以前认识的还可怕，有的日军干脆捂住耳朵。 龙啸天饶有意味拿起茶杯喝着，眯缝着眼睛，心里乐开花。 东史郎继续说道：“接着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被我们杀死的几万中国人鬼魂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我拼命逃跑，那群鬼魂就追赶，在我头顶忽然组成一个魔鬼，就是暴龙的样子。我觉得，暴龙不是人，而是……” “混蛋，闭嘴！”于田拍击桌子，怒视东史郎。 东史郎赶紧溜下去。所过之处，日军纷纷躲闪，仿佛他就带着暴龙的影子。 于田凑近龙啸天低声说：“高桥君，这样不好吧。效果弄反了，师团长命令我们消除对暴龙的恐惧，不是增加。” 龙啸天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对呀。对不起。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活跃气氛。” 于田立即鞠躬敬礼，说：“感谢高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