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拜师学毒

    少年面容确实生的好，若撇去那骨子里自带的邪气，其实长得很有几分乖巧模样。

    颜昭的目光却是落在他的脖颈处。

    那里蜿蜒盘旋一道陈年疤痕，自左侧一直贯穿到右侧，许是结疤的过程中没有细心养护，痕迹很重。

    虽只有一眼，颜昭却也基本确定了猜想。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先是机缘巧合遇到了书里会将她毒死的角色连玉心，现在又遇到了书中最大的反派水天秋。

    这种待遇不该是女主苏欢儿的吗？

    这古早文里的反派大多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可细细剖析却各个都有悲惨童年，不幸身世。

    据说水天秋年岁不大时，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刀割喉，扔入魔教的乱葬岗，本以为他会气绝死亡，不想水天秋的血气引来教中蛊蛇，继而又引来了蛊蛇的主人，水天秋的师父水伏灵。

    水天秋因此获救，又因那时恰是秋初，天色大好，取名水天秋。

    “怎么？你也觉得丑？”

    水天秋的面容还是那般，眼里嘴角都含笑，可笑却似乎不达眼底，带着几分令人生寒的邪气。

    仿佛颜昭只要一有让他不满的举动，就会化身毒蛇咬穿她的喉咙。

    “丑倒是不丑。”

    颜昭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觉得这窗户大开，凉风吹的脚踝凉飕飕的。

    “挺...特别的吧。”

    她做了比较中肯的点评。

    鉴于自己的小命，丑她是万万不敢说的，可违心的夸好看那更是做不到，水天秋本就性情无常，高兴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瞧着像是哪家文弱公子，也爱上酒楼听书，同人闲聊八卦。

    但稍有不和他心意，动辄杀人下毒，有一回还因一酒楼的说书先生讲得不和他心意，楼中听客又跟着起哄，直接血洗了整个客栈。

    本就是臭名昭著的魔教右使，这下更是叫人诟病谩骂。

    水天秋见她虽然冷的面色发白，但形容间态度坦然，也并未如其他人一样，露出些令人不快的表情。

    似乎真觉得，他这疤挺特别的。

    他一时笑意更甚，将那疤痕显现的更是赤裸裸，几乎要凑到颜昭面前去了。

    “那你再瞧瞧，真特别？”

    颜昭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手上习惯性要去摸点什么摔过去，好在水天秋并未太过逼近，她才将将忍住了动作。

    水天秋长眸微眯：“不是特别吗？骗我？”

    颜昭不想激怒他，又左右等不到萧默的动静，约莫着那少侠是发现不了什么了。

    便放软声音：“我可是个女儿家，你一个男子突然这般凑上来，与理不合，我吓到也是正常。”

    她说的害怕，面上却已经一派寻常模样，甚至还伸手往茶壶里倒了杯水，掩着袖子喝了一口，勉强止住喉咙那轻微的痒意。

    放下杯子见水天秋盯着自己瞧，奇怪道：“怎么？你要喝水？”

    喉中还有些忍不住的痒意，她捂着嘴低低咳了两下，因怕水天秋觉得自己是故意的，还不敢咳的太夸张，真是忍得脸颊泛红，双目也染上几分水色。

    配上她那张姣好的容貌，很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无害和娇艳。

    水天秋突然开口：“寻常人见了这疤，都会觉得晦气。”

    言下之意，便是问她觉得晦不晦气。

    颜昭摇头：“不晦气。”

    他冷嗤一声，似是不信：“骗人。”

    颜昭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们江湖中人成日打打杀杀，哪个身上没点伤？为何别处就算好汉勋章，这儿就算晦气了？”

    他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一些，似乎是对她这番说辞还算满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福？

    水天秋的神色怔愣了一瞬，似是想起什么，不屑的摇了摇头，目光转而看向她：

    “你既怕我，为何不喊人？”

    “喊人？”

    颜昭刚才忍着咳嗽，憋出了好些眼泪花，这会儿正拿帕子擦，待放下帕子，很自然的道：

    “我只怕我一出声，你就已经弄死我了。”

    耳边传来低低一声笑，声调愉悦，且少了几分阴阳怪气，听着倒像是真的被她逗乐了。

    这样也好，颜昭不想跟水天秋交恶，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按照书里写的来看，他倒也不是个嗜杀如命的，只要顺毛捋舒服了，估计还能做个朋友。

    “你知我是谁？”

    颜昭不隐瞒，坦坦荡荡的承认：“我猜你应该是落山门的人。”

    “哦？”水天秋一手撑着桌子，白净的面容又戴上那招牌笑：

    “我们落山门可不像万剑山庄，见人就杀，你不怕？”

    “怕啊。”颜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可你刚刚自己说了，不杀我。”

    见他没出声盯着她瞧，颜昭声音软绵绵的问：“你一个大男人，说话算话吧？”

    水天秋是真笑了：“算话。”

    颜昭松了口气。

    这反派水天秋是书里为数不多对女主没有感觉的，其他男性角色不管开头如何，相处几次总会莫名其妙的爱上女主。

    也唯独这水天秋，从头到尾都只想弄死男女主，抓回他的蛊蛇洞当饲料。

    还说苏欢儿脸丑人傻，说段棋文眼盲心瞎。

    想到这，她倒觉有几分好笑。

    “你既是落山门人，可会用毒？”

    水天秋神色不屑：“自然，整个落山门里，我若算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说完又有些奇怪，因着颜昭那张乖得近乎无害的面容带上几分激动与欢喜，似乎他是个毒郎君是件令她高兴的事。

    “那你可愿收个外门徒弟？”

    说罢指了指自己，一脸的尊师重道，好学生模样。

    水天秋好笑：“你们官商之女不是最不齿江湖中人吗？你怎还巴巴的要学这东西？”

    颜昭解释：“什么管家江湖，走的路不一样罢了，人都是一样的人，我就是想学点皮毛，外出好防身保护自己。”

    她指了指大开的窗户，一脸的可怜样：

    “如果下次翻我窗的不如你善良，上来就要杀我可怎么办？我学点本事也好保护自己啊。”

    她那一声善良说的水天秋双眉一挑，肩膀忍不住耸动两下，笑声从喉中发出。

    “你...”

    他脸色突然一凝，因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萧默那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

    “颜姑娘，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