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寺相遇

    “这字是谁写的？”

    章春的目光落在春联上。

    这春联贴上已经有些时日，已看不出本来模样，但上头的字迹还是颇为隽秀，清朗中带着几分洒脱。

    章春灰暗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自豪：

    “这是我兄长的字，兄长不但字写得好，画也颇精。”

    她说话的时候偷偷打量颜昭，指尖有些紧张的抠着衣摆，生怕被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章延之倒是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颜昭把目光投向他。

    “可会算术理账？”

    章延之想了一下，道：“会算，但未理过帐。”

    颜昭点头，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嘴：“我恰要寻一位管家回承县，你若会的话，倒是省事了。”

    说罢又去看门廊上的对联，一副随口一说的模样。

    却在章春和章延之心中埋了颗种子。

    章春有些紧张的咽了唾沫，张嘴想说什么，听颜昭道：

    “我要去寺中上香，你与家人好好团聚，这几日我在家中不缺人照顾，你不必着急回来。”

    章春心下感动，虽然很想和母亲兄长多待一些时日，可她已经得到小姐诸多的照顾，万不能如此得寸进尺

    她送颜昭上马车，见马车驶出巷子，才转身回了破败小院。

    章延之站在对联前，眼里的情绪说不真切，声音有些沉闷：

    “是我没用，让你受辱，还要卖身为奴。”

    章春看了眼房中，里头静悄悄的，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便拽着章延之往外走了几步，低声道：

    “小姐心善，对待下人从不苛责打骂，赏钱也给的大方，她身边的丫鬟们活得，可比好些人都体面。”

    话虽如此，章延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

    夏末秋至，气候正是最舒爽的阶段。

    去寺庙的路上人不多，马车也只偶尔一两辆。

    颜昭摘了锥帽，叫晴空将整个马车的车窗都打开，感受着大自然的凉风习习吹来。

    “错了。”

    兰亭立马停住，哭丧着脸看向颜昭：“小姐这太难了，奴婢记不住。”

    晴空捂着嘴偷笑，觉得自己两日前受的折磨都不算什么了。

    “慢慢来，多背几遍就记住了，你这才第二日。”

    颜昭语气宽容，将手里那板九九乘法表递给她们。

    “别嘴上光念叨，你俩互相抽背，加深记忆。”

    于是一场山寺秋游，颜昭吹风吃糕点，好不惬意，两个丫鬟却抓耳挠腮，深受学习的苦。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正式驶上山道，过了两条蜿蜒山路，就到了这文县香火最旺的寺庙。

    普济寺。

    因这寺庙灵验，所以平日里不止有本县的人才烧香祈祷，时常有临县的人。

    只是今日寺庙安静的过分，人也少的出奇。

    颜昭带上锥帽，由着兰亭将她扶下马车，在进寺庙的时候，目光在门口的小道上停了一下。

    倒不是她观察细致，而是这一片的马蹄印太过杂乱，应该是有很多匹马踩过。

    但她并未多想。

    拎着裙摆跨过门廊，就听见里头女子哭泣哀求的声音。

    “郎君好狠的心，为何这般逼谭娘，是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颜昭觉得惊悚，寺庙这种高风亮节之地，竟然还会上演这样的戏码？

    是渣男负心，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微微掀起锥帽一角，向着那一处看去。

    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依旧一身玄衣，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手中碧色长剑，凛冽又肃然。

    他也正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