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巅之城的傲慢
很久后。 响亮的警笛声回荡在大久保街道。 数辆警车停在北辰一刀流的剑道馆外。 车门打开。 伊米莉向外跳出。 金色长发扎成两道卷双马尾，身上是黑红色的哥特式洋裙。 她那双蔚蓝色眼眸一扫周围的场景，便发现一辆不同于警车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啧。” 伊米莉面上露出些许不满，中情局的家伙还真是和狗皮膏药一样黏人。 黑色轿车的门打开，里面走下一位金发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笑容，手一推镜框道：“我们又见面了，伊米莉小姐。” 伊米莉的语气很讽刺道：“罗伯特，你们乖乖在办公室等消息不就好了？” “请不要说的我们好像废物。” 罗伯特温声回答。 他看似谦虚的外表之下，满是自负，可不会像杰克那样，满足当坐享其成的人。 别人的判断在罗伯特眼里，仅有参考价值，不可能让他完全信任。 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就是他得到伊米莉的报告，却依旧坚持对安田家进行监视的缘故。 那次的浪费时间，对罗伯特也是有启发，让他意识到，自己对消息的收集还是太片面。 专注是好事，过于专注就容易被遮掩视线，让原先能看到的事情都变得看不到。 他要是多获得一些消息，也能做出和伊米莉一样的判断。 罗伯特认为自己要改正那样的毛病。 所以在听到死人的案件时，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这个案件当做和迪奥有关的案件。 伊米莉斜眼瞧了他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和伊藤乙女一起走入被封锁的剑道馆。 大门有撬开的迹象。 是晚上九点接到报警的警察撬开。 原因是剑道馆一位学员妻子发现丈夫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便报警求助。 警察到现场，发现里面亮着灯，门却锁住了，怎么喊都没人回应。 他们一气之下决定撬门。 撬开后的景象吓得两名警察差点尿裤子。 在紧急上报之后，案件转到专案组这里。 伊米莉看一眼前台墙壁的鲜血，然后又走到剑道场，打开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面散落着竹刀。 奇怪的是，那些竹刀没有分散到学员们身边，全部聚集在一名鼻青脸肿的死者旁。 还有一把出鞘的刀摆在那里。 从现场的样子，伊米莉大概能判断情况。 那些死去的人应该是那名鼻青脸肿的死者造成。 而迪奥是在那些人死后，才发现这里的事情。 这也说明了迪奥对情报的收集有延迟。 要是非常高效的话，就不会在人死光后出现。 伊米莉心里陷入思考，结合本村组的案件来看，迪奥收集情报的能力似乎有范围。 要不然，迪奥就不会在本村组遇到狙击枪的攻击之后，才到猎杀小队所在的大厦。 收集情报的范围应该在一千三百米以内。 要是超过这个距离的话，应该可以察觉在大厦埋伏的猎杀小队。 伊米丽心中做出大致判断，又走到那些竹刀身边。 眼眸扫了一下被刀砍断的竹刀，再看有明显刀砍痕迹的竹刀、完整的竹刀。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鹰眼三枪打在手枪上。 真是奇怪啊！ 伊米莉咬着大拇指，从这样的举动可以判断，倒地的死者和鹰眼一样，都将竹刀当做敌人对待。 假如是单纯悬浮在空中的竹刀，那就无法解释鹰眼用麻醉弹狙击手枪的原因。 只是简单幻觉又无法解释死者的一身伤，不可能是迪奥用幻觉欺骗这位，然后亲自用竹刀反复抽打吧？ 她眉头紧皱，想要思考合理的答案。 罗伯特不太关心那些，他更在意一点道：“这家伙有没有觉醒超能力？” 伊米莉回过神，摇头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真觉醒超能力的话，绝不会是这种正常死态。” 伊藤乙女慢一步走入剑道场，只是随意撇了一眼众人的伤口，然后又望向刀，便确认是谁造成里面和外面前台的死亡。 她拿出小刀割开羽佐间道夫的脸颊，确定伊米莉的推测，“划破他的脸颊不会有温热鲜血涌出，说明他没有觉醒超能力。 现场的这些人可能就是他击杀。” “东京居然出现人斩，真是越来越危险。” 伊米莉吐槽。 罗伯特微微一愣，再看一下鼻青脸肿到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羽佐间道夫，喃喃道：“我记得日本有一个爱用真刀杀人的剑豪，名字叫羽佐间道夫。 他应该被三井集团雇来对付迪奥，看样子是遇上迪奥了。” “活该，像你们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追求迪奥，都会被他杀死。” 对伊米莉的讽刺，罗伯特笑了笑。 他是一名虔诚的福音派新教徒。 相信上帝的存在，也相信自己是山巅之城的居民，坚信只有美国才能领导世界各国。 所以，罗伯特认为，自己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哪怕走私那些害人的物品，都不会影响他自身的正义性。 因为他们是山巅之城的居民，所思考的事情和普通人不一样。 神赋予人们生，又赋予死、疾病，人们能说神残忍吗？ “我想你对我们中情局有很深的误解。” “不，我从不会误解伱们。” 伊米莉态度冷淡地回答，没有继续留在现场，她能得到的消息都已经得到，一刻都不想要和这种讨厌的家伙待在一起。 她看得出来，罗伯特温和的表情之下隐藏着傲慢。 对她的态度就像大人对待小女孩，真是令人作呕。 伊米莉心中想着，大步踏出剑道馆外。 …… 迎面吹来一阵清凉的晚风，卷走鼻间的血腥味。 她仰头。 东京的夜空是深蓝色，看不见一点光。 就像她追捕迪奥的道路，看似很远，实则是一点都不近。 她何时才能抓到迪奥啊？ 感叹在她心中闪过。 罗伯特尾随伊米莉出门，他确认死者没有觉醒超能力后，便对那位不感兴趣。 而是将焦点关注在另一个地方。 “伊米莉小姐，你有没有发现，迪奥杀人总会有新花样，是不是代表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一种超能力？” 伊米莉视线从夜空收回，想了想，蔚蓝色瞳孔猛然瞪圆。 好像是这样的道理！ 如果是一开始就拥有很多超能力，那么对待复数的敌人，应该用不同的超能力测验，只有每隔一段时间增加一种超能力，才会造成这种循序渐进的花样死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头痛了。 连迪奥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段时间拥有什么超能力，他们怎么可能猜得到？ 一旦迪奥多出一个超能力，那专案组辛辛苦苦搜集到的情报就会大打折扣。 这样就会形成一个死循环。 他们在迪奥现有的超能力都没有摸清的情况之下，又将迎来新的超能力。 喂，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伊米莉生平第一次产生泄气的想法。 先前她还以为，只要收集到足够的消息，自己终有一天能将迪奥抓住。 可现在她似乎看到了那绝望又漫长的现实，憋着的那股劲缓缓在胸口散去。 不行了，完全抓不住。 她傻站在原地。 “我们想要抓迪奥的话，只有尽快。” 罗伯特语气变得严肃。 他一开始也就是随意说一说，但想了想又发现那样的说法，可能性很大。 假如迪奥每隔一段时间增加一个超能力，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尽早将迪奥抓住。 拖得越久，迪奥就会变得越棘手，甚至很可能到后期，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科技能威胁到迪奥。 罗伯特眼眸微眯。 想要用正常的手段对付迪奥是行不通，只有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比如说，毒气。 罗伯特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心里开始构思一套方案，决定先上交给杰克。 杰克不同意，再越级交给上面的长官。 哪怕他在中情局有关系，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伊米莉抬头看了一眼罗伯特，发现这位脸上没有继续保持温和的笑容，而是显露真实性格。 眉宇间似乎能凝出寒冰。 “你想要干什么？”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抓住迪奥。” 罗伯特回过神，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掩盖自己真实想法。 “你不要乱来啊，这里是东京。” 伊米莉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能采取一些很残酷的手段。 激进往往就和残忍挂钩。 以现代的科技，不计较人员伤亡的话，确实有可能将迪奥击杀。 “哈哈，我不是那种人。” 罗伯特笑了笑，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小个子的女人还是有那么两下子，仅凭一些表情就猜到他可能会动用酷烈的手段。 真是令人厌恶啊。 罗伯特讨厌被别人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也在心中反思，自己做的确实不够好，不应该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真实表情。 下次必须要注意。 伊米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 这个男人很危险啊。 转念一想，她又长叹一口气道：“回去睡觉。” 面对无法突破的壁垒，她第一次陷入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