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中人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月亮被云紧紧盖住，不露一点光亮出来。

    食月犬蹲在房檐上，俯视门前值班的两只小家伙。

    “你抽烟吗？”

    其中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从怀里掏出长长的烟杆来，掐着嗓子小声说。

    “我可不敢。”

    另一个摇了摇猫耳朵，回答到。

    这话，御书房里的皇帝听的清清楚楚，抖落抖落塌在肩上的耳朵，不耐烦的咬着笔。

    她是不爱抽烟的，也很不待见抽烟的人，但这个东西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所以也没太阻拦过大臣们的种种谏言。鸦片是严令禁止的，发现了要砍头。

    抽烟对身体不好，伤肺，更别说对一个小姑娘了。

    皇帝躺在椅子上，衣冠不整，帽子掉在地上，一页一页翻着今天发来的文件。

    书上有时会写有很多看不懂的字，那这些就不是她该看的，要交给大学士处理，但是，大学士是爱抽烟的。

    今天早些时候，大学士来了，抽着烟，看皇帝衣冠不整，就说道了几句，很是讨厌，而且身上还带着烟味。

    “哦，看不懂了，这是要拿给大学士的。”

    于是，皇帝把刚刚看的文书放进抽屉里，打算明天让人送给大学士。

    她翻开抽屉，摸到一根细长的杆子。

    “哦，是烟杆。”

    皇帝好奇起来，她从没抽过烟，当然也不会尝试，但她确实没有摸过烟杆。

    她用细小的手掌拿起长长的杆子，上面布满了宝石和雕刻画，应该是贵重的东西，烟杆几乎要和她的手臂一样长，她记得学剑术时，老师交给她的宝剑差不多是这个长短。

    她一时兴起，拿出一根火柴，嗖的一下，点起火来。

    白色的细烟飘飘然垂向房梁，比想象中的要浓的多，细腻的多，与其说是烟草烧出的烟，更像是倒流的牛奶。

    “喜欢吗？”

    突然，飘摇的烟变出了五官，用轻巧女孩的声音讲起话来。

    “喜欢什么？”

    “烟。”烟里的人说，烟雾聚集起来，变成小小的人形，坐在烟斗边缘上，晃着小脚。

    “我讨厌烟，味道很糟糕，还会伤肺。”小皇帝回答。

    “说的对呢。”眼里的小人回答，她笑着，仰望着皇帝。

    “你呢，你很喜欢烟吗？”

    “我也不喜欢，太轻飘了，抓不到。”

    “可你就是烟呀？”皇帝有些疑惑，“哈啊～”

    夜深了，谈话都觉得费力，毕竟早就过了休息的时间，皇帝实在是太累了。

    她横躺在椅子上，竟渐渐进入了梦里。

    “睡吧，睡吧，我也要睡了。”

    烟里的小人跳下烟斗，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微笑着，她身上的烟不再凝聚在一起了，渐渐向上飘去，烟里的小人慢慢变小，不见了踪影。

    食月犬刚刚要睡着，呛鼻的烟味就钻进了它的鼻子，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它想要恶狠狠的叫两声，但想到小皇帝已经睡了，就换了地方，走到另一边去睡。

    捉弄人的烟雾笑了笑，然后飘到月亮上，也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大学士慌慌忙忙的跑到御书房去找自己的好烟杆，他再三敲了门，以为皇帝不在，便推门进去了，没想到，皇帝还在梦乡。

    推门的声音把她吵醒了，擦着腥松的睡眼，带着点黑眼圈，小皇帝看向了大学士，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卑职不知皇上尚未醒来，闯入书房，求皇上恕罪。”大学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嗯，原谅你了，起来吧。”皇帝并没有太生气，反而聊起那只烟杆来。

    “你那烟杆做工不错呀，我虽然不喜欢烟，但昨晚点起来之后，感觉还蛮有趣的。”

    听完这两句，大学生一脸疑惑，赶忙跑到桌前，拿起烟杆，在手上一番磕磕扣扣。

    “可是，皇上，我这新买的烟杆，没装烟草，点不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