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虚头巴脑，言不由衷
墨隆看向了云天，道： “量子力学有两套叙述方式，一套是波函数，另一套是路径积分，如此看来，这佛门和道教，正好是应了两套不同的理论啊……” 黑泷堂笑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云天，然后眼神突然一凛，他一抬右手，一把军用*手枪赫然出现，然后，黑泷堂甚至不看云天的表情，就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 云天的后背骤然炸裂，两秒后，云天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傀儡，轰然坠地。 鲜血，染红了白石板铺就的广场。 “师父！” “道长！” 云天的弟子已然怒不可遏，他们一个个就要上前来和黑泷堂拼命，但是黑泷堂却是冷冷一笑，左手一抬，手指随意点中了一名云天弟子，那名弟子立时就如同触电了一般，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胸口不停地抽搐。 “殛体术。”狐仙眸中略略泛光，“这是用来处刑施罚的妖术……中术者，会痛不欲生。看来，这是黑泷堂的本命妖术。” 每个妖术师都有本命妖术，我的本命妖术是勾魂术，金恒锽的夺魂术，而黑泷堂的则是殛体术。只有本命妖术，会随着妖术师渡劫而提高威力，如果不是本命妖术，则不会。 云天和圆照都已倒下，已无人能再威慑他，黑泷堂只是轻轻一甩手，周围的弟子顿时就纷纷在殛体术的作用之下，抽搐倒下，口吐白沫，痉挛惨叫，在地上痛呼*不已。 惩戒了倒在地上的佛道弟子，黑泷堂面露威严地转过了身，看向了我，道： “或许我还是应该感谢你，替我解决了多年来的心头大患。不过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就靠你的那些人，接下来你还能如何？我可以告诉你，我体内除了灵元金丹，还有混元金丹。虽然混元金丹不能给我能力，但两颗金丹融合在一起，就算那个女人站在你那边，你也奈何不了我。” 听到黑泷堂的话，我忍不住大笑出声，我摇了摇头，无奈地道： “黑队长这话可就落了下乘了。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反问你。” “哦？”黑泷堂挑了挑眉梢，“说。” 我看着黑泷堂，正色道： “为什么……你我要为敌呢？其实，我们倒是可以合作。” “合作？你又知道我什么？”黑泷堂轻笑着问道。 “我知道，你在搜集天下金丹。”我淡淡地道，“而且，你也在寻找溪山梦。就这一点来说，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你我之间，何必为敌相残，为何不合作一番？” “哦？”黑泷堂笑了起来，“所谓合作，既要讲究目标，也要讲究共同利益。的确，我们是在找寻溪山梦，也在搜集这天下金丹。但是今天，这天下大多数金丹都已至此，就算没有你，我自然也能收集到手，又何必与你合作？” 我定定地看着黑泷堂，足足三秒后，我缓缓举起了手机，然后道： “御镜堂，你那边处理地如何了？” “当然是轻松搞定！”御镜堂得意洋洋的笑声传来，“这点小事哪里能难得住丑爷我？爱新觉罗家族的人都已经拿下了。小爷我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我直视着黑泷堂，道： “现在爱新觉罗家族还有一部分妖术师留在金地紫乐府，他们正在我手下的人手里，如果我的手下……把他们带出了天津市的范围，然后把他们都石沉大海的话，你觉得……你这辈子还能找到其他金丹么？” 黑泷堂冷笑道： “你以为以我的能力，你的那个矮子同党还有机会逃出天津市么？” 我继续笑着道： “那如果他们不在天津市呢？之前……我的另外一名爱吃红枣的朋友，曾经在机场劫机，那时候，他让人把飞机开去了朝鲜……其中，在中途经过海上时，有一名玉狐宗的妖术师也在空中偷偷降落了。她现在应该还在海上。但是具体在哪里，地址只有我的人知道。只要我一句话，她就会石沉大海。你的妖术固然厉害，但是……你能去海上打捞么？” 听到我的话，黑泷堂的脸色，立时变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当初劫机去朝鲜的目的么……那么，说出你的条件和合作方式。”黑泷堂淡淡地道。 我笑道： “条件很简单，就是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金丹都集中到一起。至于是到你手里，还是我的手里，都无所谓。不过，名义上，你也需要加入我的队伍。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在那之后，爱新觉罗家族和玉狐宗，还有青帮归我，LDH特种部队和佛道协会归你。我们以长江为界，接管南北。你我都是妖，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如果自相残杀，于我们可没有太多好处。” “野心真是大。你这是想吞下半个中华么？”黑泷堂冷冷地问道。 我笑了笑，然后我看向了我身旁的狐仙，道： “其实……我只是想要实现某个赐予了我能力的女人的心愿而已。” 狐仙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撩了撩耳侧的鬓发，随性地道； “虚头巴脑，言不由衷。” 黑泷堂稍稍想了想，后，道； “那么，说出你的合作方式。” 我点了点头，道： “每过一个小时，你我在九龙山山顶，各上交一枚灵元金丹，或者一名妖术师，直到八十一枚金丹尽数到齐为止。而你，要以队员的名义加入我上帝游戏的队伍。只需要在名义上加入即可。当然，除此之外……” 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恒锽，道： “金恒锽……包括爱新觉罗家族的所有人，由我处置，你不得插手。” 听到我的话，黑泷堂不禁仰头长笑了起来： “原来你早就算到了今天这一步了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你是早就知道我们LDH特种部队的目的，所以才准备了后路吧？很好，那么……我的条件是，在所有金丹上交完毕之前，你都不得离开九龙山半步。” 我微微点头，双手背负，淡然道： “可以。” 赢了。 至此，我明白，我已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黑泷堂的目的是收集天下所有金丹。而佛道协会的扛鼎人物，都已死去，现在佛道协会剩下的人，再也无力阻止我和黑泷堂。 而只有黑泷堂加入上帝游戏，那么，不管最后收集了金丹的人是我还是他，我……都已赢得了第一轮上帝游戏。 这就是我的布局。 不论如何，我都已立于不败之地。而之后，只要黑泷堂也参与了第二轮上帝游戏，我就可以利用队长的身份和世界之书威胁他，让他意识到上帝游戏的真实性，从而服从于我…… 如此一来，他也无法违抗于我。 一切，都将在我的掌握之中。 黑泷堂笑道： “利用妖魔扰乱社会引出佛道协会，利用佛道协会对抗爱新觉罗家族，再利用俄罗斯威慑国家高层逼迫爱新觉罗家族与佛道协会为敌，再利用金丹来引出LDG，并且与我合作。我们LDH的目的，你是从金启哲那边得到的吧？你的每一步都可谓是机关算尽，走在刀尖上。你一个不过刚成年的小子，能走到这一步，确实是不容易。” “多谢谬赞。”我笑了笑。随即，我的脸色恢复了常态，我缓缓转身，看向了那个已经跪在地上的男人。 金恒锽。 金恒锽居然还没有死透，他跪在那里，双手死死地掐着咽喉，双目赤红，浑身抽颤着。 “很好……”金恒锽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内响了起来。“不愧是流着我的鲜血的种……这点气魄和智识，终究还是有的。呵呵……” “还没死透么？装死到了现在，也是不容易。”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金恒锽，“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你有控身术，现在黑泷堂也站在我这边，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当然，如果今天不是有黑泷堂，按照我的计划，你早就死了。” 我淡淡地道： “结束了，金恒锽……感谢你作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工具。” 金恒锽的眼中并没有太多不甘之色，有的只是沉冷与深深的轻蔑。 “成王败寇，天道恒流。我……没有什么可说。” 但是随即，金恒锽的嘴角，却又浮现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不过……送我下地狱，下葬费……总归还是要收一点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呵呵……” 就在金恒锽话音落下之际，一道哀绝凄惨的哭声突然在我的后方响了起来，听到这哭声，我的心脏一阵抽颤！ 我霍然回头，却看到在广场的边缘，正站着一道让人心碎的身影。 是金娜。 “金娜？”看到颤着身，从广场的台阶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的金娜，我的呼吸稍稍快了半个节拍。 此刻的金娜已然彻底失去了自我，她的双目之中有的只是迷蒙与呆滞，一双让人心碎的美丽大眼睛，此刻已被梨花般的泪点打湿。 看到我，又看到跪在地上的金恒锽，金娜茫然的眼睛稍稍恢复了几分神智，但是很快，绝望和哀伤，又迅速充斥了她的双眼。 “死了……”金娜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呆呆地道，“一生……他死了……我爸爸……刚刚死了……求求你……一生，不要杀死这个男人……他死了，我mama……也会一起死的……求求你……想办法救救我吧……” 金娜已经彻底陷入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与金娜的崩溃相对应，金恒锽的嘴角，却是掀起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喜悦。 “我说了……就算我死……也要收点下葬费的……” 就在金恒锽话音落下间，金娜已经缓缓地抬起了她那颤抖着的双臂，她那不住抖动双手十指，正交错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王一生……救救他……不然……为了救我mama……我……我只能开枪了……对……对不起……” 见到金娜抬起了手枪，一旁的银狐仙子冷哼一声，她手臂一甩，手指轻扣，手中的长管枪就射出了一发子弹，击向了金娜！ “银狐，住手！”觉察到银狐仙子要动手，我急忙出声喝止。 可是一切还是慢了半拍，银狐的子弹击中了金娜手中的手枪，金娜惊呼一声，娇弱的躯体一震间，小手中的手枪也是脱手飞出，打着旋落到了远处。 “我没打算杀她。”银狐仙子干脆利落地道，然后收回了手中的枪。 “没有必要……她不会开枪的。”我用传声术对银狐仙子说道。“我很了解她，多此一举。你这么不服从指挥，如果不是念在狐仙的面子上，我早就对你用勾魂术了。” 语毕，我瞪了银狐仙子一眼，向着脸色惨白，茫然无措的金娜走去。 可是就在我走了几步时，小夭却是惊呼了起来： “老大，危险！” 我本能地一闪身，回头一看，却看到我背后的金恒锽，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而他的手中，则正举着刚才那把被银狐仙子打飞的手枪！ “真是……天赐良机啊。”金恒锽失声笑道。 然后就在下一秒，金恒锽捂着他脖颈上的枪口，缓缓地战起了身来，浓郁的鲜血顺着他手指间的缝隙落下，而下一刻，金恒锽抬起了他的右手，将枪口对准了我！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迅速，却又是如此的缓慢，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 可是，却也就在那一刻，也许是我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 一道美丽的身影横到了我的面前，就仿佛一只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的美丽白鸽。 我的心脏，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金娜，她就拦在我的面前，用她的身体挡住了子弹。 她的双手还搭在我的腰上部，可是她的胸口，却已经被子弹给击穿了。 在子弹射出前的那一刻，我是背对着金恒锽的，而她则是面对着我，在看到金恒锽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她冲上前来，抱住了我的身体，转动了半圈。最后，子弹从她的右后背穿入，击穿了她的右肺、心脏，再从我的右侧胳膊肘上方飞过，擦破了我右臂的一点表皮。 金娜就那样缓缓地倒了下去，她的上身向后仰倒下去，娇软的身躯在倒下的过程中化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她那一头栗子色的梨花发，就那样在风中上下舞动着，就好像一群受惊起飞的鸽子。 银狐仙子冷哼一声，她第一时间提臂，扣动扳机，一抢击断了金恒锽的右手，金恒锽发出了受伤雄狮般的怒啸，不甘心地带着流血不止的右手，跪倒在了地上。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时间无法倒流，破碎的花，无法再恢复原貌…… 从金娜胸口心*出的鲜血射到了我的脸颊上，她的心动脉血管已经被子弹击碎了…… 我怔怔地看着金娜，金娜也怔怔地看着我，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就像是被风吹走的晾衣杆上的衣裙，缓缓地倒下…… “金娜……！”我颤着声，在金娜倒在地上之前搂住了她，金娜的脸上挂着痛苦之色，她那弧度优美的淡淡烟眉，此刻已然蹙成了麻线。 我迅速地用手按住了金娜的胸口，用我的手掌死死地压迫着金娜胸口的裂口，以阻止那汹涌而出的血液喷涌而出。 可是我的理性却在告诉我，就算我再怎么按压住金娜的伤口，动脉破碎的她，也会在四十秒内休克死亡…… 理性，就像是个无情的死神，在告诉我金娜死亡的不可逆转。 我怒吼一声，猛地一掌拍击在了我的胸口，下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咽喉部一阵刺激，一颗浑圆湿润的东西，就自我的口内喷了出来。这是寄居在我体内的灵元金丹，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灵元金丹，本身也是有智慧的，此刻，我已经能够靠我的意识将它排出我的体外。 “不要死……金娜……坚持住……坚持住！” 看着金娜那张近在咫尺的惨白小脸，我咬了咬牙，将我的灵元金丹一口塞入了金娜的体内。金娜的身体里也流淌着爱新觉罗家族的血液，这是我所唯一能够想到的拯救她的方法…… 金娜吞下了我的灵元金丹，她那惨白的脸色，似乎稍稍好转了一些……那一刻，我似乎看到金娜那破碎的胸膛，也在渐渐地修复着。 有效果了！ 看到金娜那开始愈合的伤口，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金娜也是有着成为妖术师的资格， “一生……你哭了……”金娜痛苦的眉毛稍稍松开了几分，她吃力地看着我，可是眼角的泪渍，却尚未干涸。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原来……你也是会哭的……我还以为……你像上帝那样……是铁石心肠的人……” 金娜强笑着，她轻轻地伸出了手，贴盖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又轻轻地滑落而下，那一刻，我才意识到。 我真的流泪了。 原来，我还会哭。 我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左脸颊上的泪珠，嘴唇一阵蠕动，还是冲着金娜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上帝……只有人。想要反抗天命的人。”